在这段休息期间,木木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这几天脸色阴沉经常发呆,像是还没从戏里出来的样子。接了两个广告的拍摄和一档生活类综艺节目的飞行嘉宾,三期。是类似于慢节奏旅行的综艺,很治愈。
舒淳经常在节目中望着大海放空,她很喜欢听海浪拍打的声音,随着自然韵律倾听内心的声音。
也让更多的观众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她,一个随性自由的她。
有前辈在节目中问:“那你当时在采访中那么说,没有想过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吗?”
她笑笑:“想到我的口无遮拦会火吧。”
自我调侃的一句话,大家都笑了。女人撩了撩头发,变得认真了些:“其实也没想那么多,说的都是实话。有心人会加之利用,在此基础上夸大言词,但我只是觉得我说的没有错,也是我真正想和大家说的。”
再后来节目采访中,导演问了几个问题。
“你觉得人和人之间,什么最重要?”
“真诚吧。”
“听说你的新戏马上要和大家见面了。”
“对,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担任女主角。”
“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我觉得拍戏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是在开拍的那一刻。我是她,她是我,与其说是两个人,但我觉得更像是两个灵魂的亲密交流,我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很多。”她眼睛真诚而清澈。
“我们这个节目最终的旨意,其实就是能让大家在日常的繁忙生活中找到一丝慰藉与热爱的理由,那其实一直有一个备受争议的问题,就是人生的意义,你心里的答案是什么呢?”
她思索了半天,想长篇大论的探讨这个问题。
但最后,她真挚微笑的着看着镜头:“人生没有意义。”
“人生永远是一个很刻骨的话题,为什么会出生?未来是什么样子?又会在哪里结束呢?想的太多就会导致做的少,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想到什么就去做吧。”
那一刻她的眼睛里泛着光,话说得异常平静:“我只知道这一生我们要勇敢,因为一个非世俗的念头从你的大脑灵光一闪的一瞬间,你就已经非常勇敢了。不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刻,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一生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价值。”
所以,就当做没有意义的过好每一天,用炙热的灵魂去做最想做的事情。
所以呢小莫栗,临终前的那一刻你听到了妈妈的呼唤,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吧…
哪有妈妈不爱自己孩子的,可她也不懂爱也不会爱。
她同样也没被爱过,形成了一种畸形的爱。
在你走后,妈妈坐在你的床边发了很久的呆,明明以后不用再为你的学费而发愁,明明少了个累赘,明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争吵了,可她却哭了。
节目录制结束后,舒淳站在海边抽着烟。
黑色的大衣包裹着她,站在暗蓝色的海边,北方冬季的大海粗砺旷野的感觉油然而生,女人及腰的发丝被寒风吹拂,朝着一个方向扬起。画面美得令人失语,清冷朦胧,像是站在一个孤独的星球眺望着远处。
导演有心的用航拍器拍下了这一画面,胶片复古的画质。
运镜从下往上女人的背影、斜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浪花拍打着的礁石、远处的山野。被制作成为了综艺宣传片的一个长镜头,人与自然之间细腻的感情,像是一首充满着爱意的散文诗。
同时在舒淳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她想拍文艺片。
回京北,她一直在打听资源,以她现在的人脉根本就淘不到好的导演和题材。
直到两个月后,《栗子花》已经开播了,简直是开门红的程度,收视率是她所想不到的。有一部分观众是被她之前的犀利采访慕名而来,有一部分是因为那档旅行综艺而来的。
好评如潮,让她之前的一些负面评论不攻自破。她也打听到了一个国内的著名导演,最近在为一个农村题材的文艺电影选角。
但这种事情的确是要和李政珩进行协商,得到许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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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约了李政珩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她觉得有些奇怪,别说咖啡店了,周边的街道几乎都没什么人影。就算是工作日人们也不至于这么忙吧?
舒淳推门而入,男人还没来。低头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确实还没到约定的点,她找了一个靠墙的隐蔽角落坐了下来。
服务员走了过来:“下午好女士,请问您现在需要点单吗?”
“一会儿吧,我等人。”
“好的。”
过了一会儿听见推门的声音。侧头,瞥了一眼手机一秒不差。
男人入座,舒淳笑眯眯的看着李政珩:“李总喝点什么?”
“我不喝,你喝吧。”
她看了看男人:“哦。”
招来服务员:“一杯生巧摩卡,一杯温水,一份布朗尼巴斯克,谢谢。”
“李总最近有没有看我的新剧啊,求指点。”女人嘴角上扬,表情像极了一只翘着胡子讨赏的猫。
“大众反响不错,继续努力。”
“其实...今天来是想和李总您商量件事的。”
服务员把蛋糕和咖啡放在桌子上便退了下去,偌大的咖啡店,除了他俩空无一人。
李政珩喝了一口温水:“说。”
“我想拍文艺电影,郑立导演的,听说最近在选角我想去试试。”
“《胡杨漠》?”
“是。”舒淳用银制的小叉子戳着焦糖色的蛋糕,切下一块放入嘴中。
男人沉默了几秒,张口:“我的建议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无用功上。”男人抬眼看了一眼她,“以你现在的资历,郑立看不上。”
李政珩这句话说的不假,国内文艺片大佬郑立是神一般的存在,各种活跃在一线的明星想靠着他的电影摆脱商业演员的人设,奈何他都瞧不上眼。
郑立的电影中,男女主角都有一种坚毅但又缥缈的感觉,像是离现实很近但又远的触不可及,这种氛围感国内也就他能拍出来了。当然选角也都极其讲究,功名成就的局外人,这种设定大多数都是拿奖到手软的影帝影后即将退隐的最后一部戏,美名其曰收山之作。
说资历,那也是李政珩这种级别的。
“更何况,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男人深眸瞧了她一眼。
“我没忘。”舒淳执拗地回了一嘴。
“那就好,你现在要做的是提升自己的商业价值,能靠着自己在这圈子里留下一席之地,这是现实。”
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人想创作出一部能实现自己价值的创世之作,跟钱无关,讲究的就是心中的那股子劲儿,称之梦想。他知道舒淳心中就有那股劲儿,她有想法,但在当今的社会和市场下可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在资本的世界想成就梦想,那自身也得有点儿能拿出手的利用价值。
等以后或许真的功成名就了,要是还能想起来曾经的自己还有这么个念头,还能去实现,这才叫真正的艺术家。
“梦想是等你真正有能力的时候,有把握能实现的了才叫梦想。”李政珩顿了顿,“实现不了,遥不可及的那叫妄想。”
是打击,但也是叫她认清现实。
不是谁都能在这条路上走到头的,有些人甚至还没看清路标就被淘汰了。
跟着规则玩,就算你不温不火也能有口饭吃。但要是另辟蹊径,当然也会成就一小部分人,但大多数的下场不是很好,结果是什么,那就要看老天给不给你这个面子了。
男人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李政珩看了看她杯子里几乎没动的咖啡,“你慢慢吃。”
直到听见玻璃门关闭的声响,舒淳这才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男人硬挺的背影。这男人就知道扫别人的兴致,被他这么一说还哪有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小块蛋糕,起身结账。
“李总已经结过账了。”店员微笑地对她说。
舒淳听着店员的称呼暗想:怪不得这个时间段没人呢,原来连这楼下的咖啡厅也归属北壹。她提着包推门而出,走了几步,街道上这才渐渐有来来往往的人。
其实细想李政珩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可她就是心里堵得慌,怅然自失的走在大街上。
“诶,那个是不是莫栗啊?”
“诶好像啊,就是电视剧里那个演员吧。”
“去问问?”
“怎么一个人啊?应该不是吧,哪有明星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的啊?”
几个女生在一旁看见她低声讨论。见舒淳往地铁站走,几个女生的脚步才停止了下来。
“认错了吧,哪有明星坐地铁的啊?”
“连保姆车都没有。”
“走吧走吧,冷死我了。”
终于到家了,满身的疲惫。舒淳大敞着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电视剧热榜上的《栗子花》,又看了看观众的评论。七七八八的各种心疼、悲愤、怜悯、感同身受...
她打开手机上的社交软件,发了一条动态。
「看海鸥」
下面是她在海边拍摄的一张黑白色调的风景图,对应今天所播出的剧情,莫栗的愿望就是去海边看海鸥。
莫栗日记:
今天很冷,不知道冬天有没有海鸥。
我很羡慕它们拥有翅膀,它们傍水而生。
如果我是一只水鸟,我会沿着海岸线飞个遍,大海的那头应该会是更美的风景。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不惹妈妈生气的话,应该会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