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地上的舒淳,略微动了恻隐之心,最终还是拒绝了她。
“不行。”
舒淳胸口发闷,这男人心够狠的她都这样了就不能帮个忙吗?
“你先起来。”
她被男人的话气得够呛,双手强撑着门框,没好气又有点委屈,“我好像起不来了。”
“我扶你。”
舒淳抓着男人的胳膊,他轻轻将她扶起来,两人慢慢移到沙发旁。
确认她坐稳了,便继续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退到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年纪看起来还很小,黑色外套很宽大,甚至能看见消瘦凸起的锁骨,半挽着的头发有几缕垂落在白皙的肌肤上,眉眼柔和但脾气不小。
虽然穿着很厚的外套,但这寒冬数九的还光着腿。
“实话实说吧。”
男人站在桌子旁,声音疏离且无奈。
舒淳抚着胸口疼痛的地方,看着离她三米远的男人。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啊?我都说一路了。”
折腾了一晚上她是真累了。有些愠怒语调略微升高,“我只想打个电话让人接我回家。”
“真实目的?”
舒淳一下子哽住,无语至极,这男人还不依不饶了,他谁啊他?毕生所学的脏话就在嘴边。
男人先开了口。
“上电梯时你的神色不正常。”李政珩语气平和且有条不紊。
“正常从22层乘电梯,按你所说是要回家的话应该去一楼大厅,而不是乘坐上行电梯。”男人低眸摸了摸袖口上的银色纽扣,接着说,“手机丢失,大可去找个服务人员寻求帮助,而不是一直死缠烂打我一个陌生人。”
抬眼看向沙发上的女人。
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睛,但舒淳明显感到了极冷硬的压迫,不知道是男人精准密不透风的说辞还是因为自己心虚得发慌。
“况且我刚才明确拒绝了你的请求,我相信你明白自己的行为已经给别人带来不适。而你却不顾自己的身体安危硬闯了进来。”
停顿了两秒。
“女士,请问你是在碰瓷儿吗?”
舒淳彻底被说懵了,但也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齐靖的犯罪未遂逃离,而又害怕被他助理发现才不敢下楼的。
这他妈听起来也太像狗血小说剧情了。
况且今天这事只是想给齐靖个警告,她也没想闹上热搜什么的,但事到如今她很明确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并不认识自己。
她是名演员,但也没有到大红大紫家喻户晓的程度。
舒淳这才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她据理力争。
“可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这属实是我的无意之举,况且你没经过许可擅自闯进我的房间,根据这一点我是可以报警的。”
男人看向她,舒淳仿佛已经看见了一双冷漠但洞悉一切的眼睛,
舒淳脑子飞速运转,身上的痛感加上委屈的情绪,心态真有点绷不住了。
突然想起当时自己的哭戏上过热搜,评论都说她演的楚楚可怜让人心疼什么的。虽然不知道眼前这男人吃不吃这一套,这时候也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就当是即兴演戏了。
没过几秒,还真就鼻子发酸,眼眶湿润。
“可是我现在真的好痛啊。”
舒淳本来皮肤就白,哭起来的时候眼睛鼻子和脸颊会微微泛红。
泪水从眼尾跌落顺着纤长的脖颈,止都止不住。肩膀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发出隐隐抽泣声。
看起来还真像个小可怜。
李政珩看着窝在沙发上的泪人儿,眉头稍微缓了缓。想着刚才自己关门力气好像确实挺大,但也真没想到这女人出乎预料的举动。
估计身上是有伤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舒淳没听清具体和电话那端说了什么。
但男人重新走到她身边,声音比刚才温柔了些许,“我看下你伤的严不严重。”
她里边穿的是那种衣服哪能给他看。
舒淳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我刚才自己看了,是挺严重的都红了。”
“所以,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舒淳紧盯着男人握在手里的手机。
李政珩在她眼前晃了晃,就像逗猫一样。舒淳也随着他的摆动,盯着。模样有点可爱,但下一秒男人收回了目光。
“不行,手机里有很多不能透露的隐私,不方便借给你。”
得了,舒淳可不再跟他装文明好市民了。
“你丫不会是什么商业大佬吧?”
男人皱了皱眉,没说话。
“那你不会是什么黑恶势力老大吧,或者,你...你不会是在逃嫌疑犯吧。”说着,她不禁往背后沙发里靠了靠。
当时电梯开门的时候,她心里就嘀咕大晚上还戴个墨镜可真够装的。
一开始以为是个盲人,但随着舒淳进电梯时男人的反应来看,不像是。
李政珩唇角浮现一丝笑意,不敢苟同她的脑洞。
不一会儿便有人叩门,男人走过去开门把药放在茶几上让她自己涂,随后便出去不知道和门外人说什么去了。
舒淳看着男人出了房间,才小心翼翼的将外套褪下。
衣服的纤维不小心划过胸口,本来已经缓和了但一瞬间疼痛感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她抽了口凉气“嘶”了一声。
红印已经消了,淤青散了出来很大一处面积,颜色深的骇人,伤痕在她白净的皮肤上显得格格不入。
拿起药涂抹在皮肤上,轻轻的吹气缓解着痛,手指缓缓地抚摸着。
没想到这时候李政珩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女人单薄的身体被黑色的外套包裹住一半,凝脂般的肌肤以及身上的红色蕾丝,黑色的长发略过肩膀,锁骨微凸在光影下倒映出一个阴影。
纤长的手指在伤口处揉弄着,眉头微蹙着。
颜色对比太强,视觉冲击力大。而她身上的伤,黑紫色的淤青扩张有种别样的感觉。
像极了被欺负的倔强小兽自己默默舔舐着伤口,一种极强的凌虐感。
舒淳被男人看光了才反应过来,顾不上疼痛连忙拿衣服盖住自己。
恼怒地看着他,“喂,你怎么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好歹提醒我一下啊!”
一晚上被俩男人看光了,比他妈拍电影还刺激,她快羞死了。
“我...”
“你什么你,你不仅伤了我还把我看光了!”
她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得理不饶人的一通输出。
“这位先生,我觉得你现在有义务借我用一下手机,并保证我安全到家。”
还没等男人开口,她便下意识的为自己开脱,“你...你别多想,这是我个人的...穿衣爱好,穿衣自由你懂吗?”
李政珩朝她走去,眼看着俩人距离越来越近。
“你要干嘛?”舒淳看着他走近自己,而背后是沙发死角,无处可躲。
男人手撑在沙发上将女人禁锢在身下,俩人距离毫厘之差,她甚至隐隐约约能看见他墨镜下的眼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现在的情况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李政珩见身下的女人睫毛微颤,一动不动警惕的盯着他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哑然失笑,明明刚才还像只炸毛的猫。
“你把药膏弄在头发上了。”
舒淳侧头看见一缕发丝上有白白的膏状物,确实是她不小心弄上去的。
男人起身,“涂完药你可以去门口找我的助理,她会借给你手机。”
话刚落地便离开了会客厅,往房间深处走,直至看不见身影。
舒淳裹好衣服出了房门,确实有一个所谓的女助理,她借到手机立即给木林硕打了电话。
“喂,你在哪啊?”
男人已经在酒店停车场等了半个小时,给她打电话一直不接急得快要报警了。好不容易等到她电话难免生气,但听到舒淳略微带有哭腔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
“没事吧宝贝儿?你在几楼啊我上去接你。”
“谢谢你。”她把手机还给了女助理。
“我能在这等我朋友上来吗?”
女助理微笑道,“可以的,李先生安顿我确保您安全离开。”
不一会儿,林硕火急火燎的上来看见靠墙站着的舒淳,低垂着头。
跟女助理道了谢就把人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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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有些凝重。
“回家吧。”
她是真的有些疲惫了,胳膊搭在车窗上揉了揉眉心。
“你把今天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许撒谎!”男人铁青着脸双臂交叉在胸前,看着她。
对自己经纪人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她全盘托出,木木气的声音颤抖,脸都变了色。
惹了齐靖,就相当于惹了齐氏集团这棵大树。
本来还有部齐氏投资的新戏指明让她演女主角,想着树荫底下好乘凉。
这可倒好,她放了把火把树烧了直接捅了个大篓子。
都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你还真是为了自己的一时爽快不计后果,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要这么任性,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男人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跟你说的事儿这辈子都解决不了。”
她踢掉高跟鞋,走了一晚上脚后跟有些微微蹭破皮,疼死了。
确实,齐靖又不是第一次骚扰她,她也有和林硕讲过,但他也只是把这看作是来自资本的资源,并没太过在意。
有人能注意到她这明摆的是好事,谁还在乎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年头有戏拍就成,能火就行。
“你确定后来那男的不认识你?”
“认识个鬼,他还以为我骚扰他呢。”舒淳阖上了眼,一副拒绝回答任何问题的模样。
木木叹了口气系好安全带,油门一踩,今晚的事到此为止。
飞驰的汽车将路边的落叶卷起,树枝上的枯枝败叶被风吹的朝一个方向摆,街景凄凉又萧条。副驾驶的女人打了个喷嚏,男人打开暖风,从后排的车坐拿出了一个白色毛呢大衣披在她腿上。
情况是什么样的,还得先看齐氏那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