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国这近几年期间,之所以衰退得如此之快,恐怕就是误信奸人所言,使得镇宁王掌控大军,权倾朝野,起了谋反之心,再而乘着今年恰逢八十年之际,寒霄国特使来朝大典,把罪名怪在南云公主与敌军勾结的头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夏之萸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洪彦磊的心脏挖出来,以示诏告天下人,此人的心脏是如何的黑,又是如何的狼子野心。

    父皇的知遇之恩,对他来说就连野狗吃剩的残渣也不如!

    「父皇,是女儿不孝,在你被奸人杀害,死前也没能见你一面。」

    夏之萸拼命忍住眼眶快要夺眶而出泪水,咬破了下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了些。

    「你曾经警告过女儿千万别与朝政有牵涉,免得惹来杀身之祸。女儿按照你所说般远离了朝廷了,去游山玩水,无拘无束。可为何到了最后,却还是落得此血般下场?」

    「女儿不孝,恐未能按照父皇所说。」夏之萸眼中一沉,像是瞬间决定了什么:「这个朝廷,这个天下,女儿管定了。」

    夏之萸手中一紧,用力甩了一下缰绳,座下马匹顿时跑得更快了。

    不出片刻,两边被丛林包围的高大树木渐渐退却了,换成一片绿意盎然的空旷草地,不远处有一潭小湖,清澈见底,湖旁还盛开着一些喊不出名字来的野花。

    这里就是她儿时偷懒的好地方,她称之为秘密基地。

    尽管这个地方她来了无数次,可每次都在秦咏盈的管束之下,她并不能真正名义上的走得太远。

    不过她和谷千刃也跑不了太远,两个人短手短脚的,光是你追我逐玩纸鸢就累到不行了。

    「湖水这边挡了去路,等同于死路,现在当下我唯二可行的路,一是沿着湖水岸旁,二是朝着湖水的相反方向行,换言之也就是南边了。」

    夏之萸并没有回忆太多的儿时趣事,立马朝着湖水的相反方向行走。

    只是还没跑出几步......

    咻!

    一支急箭猛然在秦咏盈的眼前飞速掠过,近乎跟自己的羽睫相擦而过!

    「吁!」

    夏之萸瞬即拉住了缰绳,急煞了马匹,定睛一看之时,发现一队穿住军服的兵马,从丛林中奔了出来,来到了空地上,挡住了她的去路,并与她相距仅仅百米之远!

    「等等......这不是禁军的兵服吗?」

    夏之萸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至到抬眸一望,目睹站在人群中最前方那人熟悉的脸。

    冷峻貌美,不苟言笑,活生生的一个冰山美男。

    「千刃!」

    夏之萸见他的第一眼,下意识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第二眼的时候,遽然想起了秦咏盈那两句话。

    ——千刃他......并无受伤。只不过当你下次再见千刃之时,千万千万要远离他了。

    ——最好,再也不见。

    秦咏盈说的那时面色不太对劲,夏之萸心中已生疑虑与不安。

    故所以再望向那张从小到大,都无比熟悉的脸容之时,夏之萸早已笑容消失,换上一张阴晴不定的脸,宛如深潭幽冷的眸。

    「谷千刃,你我总角之交,对彼此性格了如指掌,早已约定此秘密基地只有你我和秦乳娘三人得知。」

    「先不论你背叛诺言,但你此行深夜前来,而且还是带着这么大的一支人马......是要干什么?」

    谷千刃甚至连眼睫毛也没有眨动半分,眼眸中清冷婉如寒冬飞雪,徐徐开口道:「自然是前来捉拿叛国贼人。」

    轰!

    夏之萸的脑海中仿若投下了一枚惊天炸弹,炸得她久久不能回神,微张丹唇,当场愣在了原地。

    谷千刃半点不带感情起伏的声线,跟以前那个还会追着她屁股后,软软地喊着「阿姐,慢点!」的小孩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纵然随着时间的增长,谷千刃长大了,个子也长高了,性格也从以前的阳光明媚,不知为何变得后来的孤傲冷淡。

    但是唯独面对她,谷千刃还是会放下人前的孤冷,

    夏之萸明显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自己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亲手谋杀父皇的!

    而今他天说的这简简单单的十一个字,正是表现了他的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夏之萸反应过来后,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谷千刃!」

    「你可别忘记当初你在城门外山荒野岭,身中刀伤,又是谁救你一命!」

    「父皇赏识你的武艺,在你及第之年给了禁军统领如此重职,不是叫你在难当下,与我刀剑相向!」

    夏之萸简直觉得自己蠢到姥姥家,白救了这么一头白眼狼了。

    但转眼间,夏之萸又回想起当初那个给她养到肥肥白白的男孩儿,手里拿着纸鸢,还会呆呆笨笨地扭头问她:「阿姐,教我玩。」

    「千刃,在你十四岁的那年期间,失踪了整整一年,次年回来后却只字不提,性格变得古怪孤僻,也不愿再提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夏之萸于心不忍,攥起拳头,想要力挽狂澜,以旧情打动谷千刃。

    谷千刃眼神闪烁了半秒,不知想着什么,但随后有一股莫名的愤怒在他的眼中蔓延。

    虽然这股情绪很隐忍,可熟悉他多年的夏之萸,还是捕捉到这一瞬即逝的愤恨。

    「公主,往事已过,没有再提起的必要性。」

    夏之萸身边的氛围,恍如大雪纷飞,令人不寒而栗。

    「现先帝已死,公主罪名已定,还请与在下一同回宫。」

    至于回宫做什么?

    后面的意思,恐怕不言而喻。

    「好一个罪名已定!」

    夏之萸简直就被谷千刃气笑了,不曾想过自己的结局就这么仓促地定下了。

    「既然如此,我就把这个罪人名号,当得更彻底些。」

    「弑杀禁军统领之罪,怎么样?好听吗?」

    登时,夏之萸咧嘴一笑,手里不知何时紧紧握着一块小石头,手指一弹,正中谷千刃的马匹坐骑小腿!

    「......咴咴咴!」

    骏儿惨叫三声,痛得马头狂甩,马身向后,乱踢一通。

    坐在它身上的谷千刃自然也并不好受,然而等他安抚好了骏儿后,发现原本在他眼前的人儿,了无踪迹了。

    「给我兵分三路找!」

    随着谷千刃面色一沉,一声令下,在他身后的禁军士兵瞬间自觉地分成三批,朝着不同方向去找夏之萸了。

    「......」

    谷千刃嘴唇轻轻抿在一起,淡淡地瞭望这片环境。

    他自幼熟悉这个地方,知道她跑不远。

    但万一......

    谷千刃瞧着空无一人的湖水岸边,心里蓦然起了一个大胆想法。

    「剩下的几人,跟我走。」

    谷千刃随便挑了身边的几人,紧接着向着湖边的方向追了过去。

    ......

    湖水不浅,深而冰冷,夏之萸不可能贸然下去,逃过一劫。

    如今唯一一条路,就惟有沿着湖边前行,前往未知。

    「秦乳娘总说这边危险,不让我们俩独自前去。久而久之,我对这边的地带也就没有探索了。」

    夏之萸眉头紧皱,在心底自言自语。

    她之所以从一开始就不选择这条路,就是因为未知路途,怕是会危险重重。

    现在眼见脚下的沙路越来越窄,荆棘和灌木越来越多,也就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霍地,一阵专属于瀑布飞腾的湍急水声,流入了耳里。

    「糟了。」

    夏之萸心中登时凉了半截,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

    果不其然。

    压根儿不需要多久,她就已经来到了水声的源头。

    飞瀑一泻千里,凌虚飞下,浩浩荡荡的水声犹似万马奔腾,壮怀激烈。

    可是如此壮丽的景观,她却欣赏不来了。

    因为瀑布,意味着悬崖峭壁——

    她的死路。

    恰逢此时......

    地面传来一阵震动,夜风中混杂着哒哒哒的马蹄声,就恍如死神吹起的夺命号角。

    夏之萸脸无血色,倒也不是被这些正在赶来的禁军所吓的,而是因为倘若她死在了这儿,她的家国,就恐怕真的换了一个姓氏了。

    「南云公主。」

    轻轻的四个字,带着些许的悲呜,就仿佛拥有这名号的主人,快要在她悲惨的命运中走到尽头了。

    「是时候,该与我们回宫了。」

    谷千刃神态漠然,几乎是冷酷无情地重复这一句话。

    他骑着黑马,身披黑甲,居高临下地盯着在悬崖峭壁边缘的夏之萸,像极了前来收割人头的地狱使者。

    夏之萸的马也意识到蔓延在空气之中剑拔弩张的气息,异常焦虑地在原地踏步。

    空气中尽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夏之萸低垂着头,厚重的头盔在她的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窥探不清此刻她的情绪。

    她沉默不语,几乎有一个瞬间,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是死了。

    谷千刃也没有急着动手,静静地望着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蓦地,夏之萸徐徐抬首。

    在微弱的冷白月光之下,众人终于得以窥见这个传说之中南云公主的全貌了。

    仙姿玉色,沉鱼落雁,足以倾国倾城,却还是没有下一句话来得要震撼。

    「若是我说......我偏不?」

    嘶哑。

    只不过在精致艳丽的容颜上,却有一双埋在阴影里的墨瞳,被眼前的火把火光映照出些许的红,如血如泣,蕴藏着她连绵漫长而无法诉说的呜咽和悲嚎。

    仿佛寒风凛冽的雪山上,立着一只与世隔绝的孤狐,孤傲不群,甘愿站在巅峰举天悲啸,也绝不向奸人低头求饶。

    蓦地,夏之萸徐徐抬首。

    在微弱的冷白月光之下,众人终于得以窥见这个传说之中南云公主的全貌了。

    仙姿玉色,沉鱼落雁,足以倾国倾城,却还是没有下一句话来得要震撼。

    「若是我说......我偏不?」

    嘶哑。

    只不过在精致艳丽的容颜上,却有一双埋在阴影里的墨瞳,被眼前的火把火光映照出些许的红,如血如泣,蕴藏着她连绵漫长而无法诉说的呜咽和悲嚎。

    仿佛寒风凛冽的雪山上,立着一只与世隔绝的孤狐,孤傲不群,甘愿站在巅峰举天悲啸,也绝不向奸人低头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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