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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簪傍身

    傅清安盘坐在真乙堂榻上刮着茶叶,刮完也不喝,入定般面无神色的盯着那茶入汤变软变色至变浓。

    “清安,你与那小道…什么小道,那小娘子是有什么嫌隙?”顾昔泽道。

    傅清安摇了摇头。

    “那便是不解了,日夜兼程跑了两千多里地,不惜掉脑袋就为了坐在这看茶?”

    “那不看茶看什么?看经书?盘道成仙?”

    顾昔泽自是不信道教那一套,可也闲来无事拿来看看,听罢便把手里的经书扔在一边。

    “看你的小娘子呀!人家可是醒了的,哦,你把糖串子插那塑人身上,人家就能明白你的心思了?”

    “那不然呢?”傅清安问道。

    “傅清安你二十有二了吧,没去听过唱曲儿的,总该看过话本子吧?”

    “还是你觉得小娘子对你情根深种,非你不可?”

    顾昔泽吊着那桃花眼接言道:“我瞧着那人不像京里的那些个女子,你要是在意的紧可是要用点心。”

    傅清安气定神游道:“三年都等了,不差这一刻。对局一盘如何呀?”

    顾昔泽自是知道傅清安是个有盘算的,他那一套也未必行的通,便也不再多言,横竖也不是他媳妇儿。

    两人便坐下开了一局。

    顾昔泽是个闲不住的,按下一个棋子道:“北边的事儿你怎么看?”

    “北边儿?怎么副使大人还想着去北边儿过年?”

    “我只是想不明白,这些年虽未重兵把守但也算相安无事,这会子怎么就生出事端了?”

    “相安无事好些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是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北昌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儿,与那街头巷尾腌臜之事有何分别。现下,要动是常理儿,不动才怪。”

    “那依你之见,是要乱了?”

    “这一遭儿自是不会,这会子估计拿军功的人已经到了。”

    顾昔泽把棋子丢进棋盒,便开始皱眉琢磨。

    “怎么副使大人是想要官进一品,后悔跟着傅某来这观里了?”

    顾昔泽摇头道:“此事也未必如面上那般简单,且看着吧。”

    傅清安也不再接话,专心下棋。

    季辰妍醒后,师父把了脉喜道:“发热也是好事,瞧着比昨日好些了。”

    真乙子刚准备告诉季辰妍,傅清安来了。

    苏离抢先猴急道:“快披上大氅,给你个惊喜。”

    季辰妍疑惑,大冷天的什么惊喜?苏离道一会儿便知,让她闭上眼睛。

    当她睁眼被白地皮刺了一下后,便一眼瞧见了插在雪人身上的糖葫芦。

    “糖葫芦?”甚是惊喜,往年在京师傅清安都会在最冷的时候买糖葫芦回家。

    拔下糖葫芦虽是未吃到嘴里,可也甜在心里,顿时不觉得口苦无味了。

    拿着糖串子喜道:“苏离,此前一等通通勾销。”

    苏离也没想到,一糖串子能有这么开心?害的他塑了半天的雪,不过只要那事没落下心病,干啥也都值了。自小没父母,在观中师兄三人相互扶持,自是希望大家平安喜乐。

    “是真乙堂那位先生做的。”萧权冷冰冰的说道。

    “真乙堂?”我转头看向师父,这大下雪天的,哪来的先生上山,还给她做糖葫芦?

    “清安来了。”师父道。

    “清安?”

    “傅清安昨夜来了,你发热为师便也没告诉你。”

    “傅!清!安!”季辰妍的脑袋轰的一声爆了,两行清泪自眼中而下。

    那个温柔体贴,凡事以她为重,尊重她、懂她、爱他、呵护她的傅清安?

    “妍儿啊,你可刚刚有些起色,千万别伤了心神啊。”师父望着季辰妍心有不舍道。

    俩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傅清安对季辰妍自小呵护有佳在京里谁人不知,现下三年未见,自是万般滋味啊。

    不顾身子轻软,举着糖葫芦便向真乙堂跑去。

    一股脑的推开了中门,只见两位身着华贵,玉鬓松青的公子转头惊诧的看她。

    “呦,你糖串子来了。”顾昔泽打趣道。还是傅清安有本事,美人自己送上门。

    “对…对不起,我…我走错了门。”季辰妍顿时清醒,只怪自己一时糊涂,同名同姓者甚多,怎么就一时魔怔了,闯了进来。

    “站住。”

    傅清安拧眉捏着手中的棋子,什么叫走错门了?

    “信使何事?”

    此刻傅清安算是断定了,她不是没看清而是不认识!

    顾昔泽也疑惑了,不认识么?

    “等…等一下,小娘子你不认识这位?”他可不像那货,有啥事憋心里,那必须要问清楚对明白。

    季辰妍突震,刚师父那意思他俩应是认识的,都怪傅清安这三字儿,搅合的智商直线下降。

    “应当是认识的。”季辰妍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嘴比脑子快,这病糊涂了,什么叫应当是认识的。

    “不不,我的意思是之前是认识的,现下不熟。”尴尬笑了两声,还补了两个喷嚏。

    “咳咳,我…我身子还未大好,别过了病,先…先走了。”季辰妍想马上离开,离开,太丢人了。

    “慢着,季辰妍我让你走了吗?”傅清安丢了棋子,看了顾昔泽一眼,慢悠悠道。

    顾昔泽明白了,马上下榻离开。

    “那先生何事?”想了想叫信使生疏,叫清安,呵!打死她也叫不出口,他们熟吗?不!熟!

    那先生闭了闭眼睛,半晌道:“这茶太苦了,麻烦道长给傅某换一壶。”

    “那先生稍等。”说罢,季辰妍压着咳嗽出去了。

    傅清安压着心底的惊涛骇浪,这些年自认为自己修炼的挺好,喜怒哀乐都隐于心,不露于色,可见听到“走错门“便溃败的一塌糊涂,千般万般也没想到这般。

    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她在逃避什么?

    季辰妍自知是失礼了,去伙房重沏了茶后,想着去师父那走一趟问个清楚。

    可谁知在师父门外听见了另一位公子的声音,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

    萧权站在廊下,看到季辰妍从师父内室退出来,便走过来接了季辰妍的茶水盘子,一起进了真乙堂。

    “傅先生喜欢下棋?”萧权道。

    傅清安心觉事有蹊跷,稳了半刻见二人道:“傅某棋艺不佳,不知两位小道长可否赏脸陪傅某下一盘?”

    季辰妍咳嗽了几声,想着萧权陪着刚要开口,便听那傅清安道:“若是令尊知道你如此怠慢傅某,怕也是不妥。”

    京城的一滩浑水季辰妍自是不知,但现下也不想给季府添堵。便坐在萧权边上,便看着二人对弈。

    萧权把桌上的手炉递给了季辰妍道:“冷了便说。”

    季辰妍身子本就没好,委屈巴巴点了点头。

    傅清安心里终究是不舍的,到嘴的话便又咽下去了。

    棋局上能看出傅清安是个心思深沉,运筹帷幄的人,季辰妍忍不住抬头打量他。

    因着之前扰了心神,这会子仔细一瞧,便如那话本子里面说的:“公子如玉,温润其泽;公子如月,皎皎清引;公子如水,至柔至坚。”

    傅清安也正好抬头看她,俩人目光汇聚,季辰妍的心失控的急跳了几下,心道:“怕什么?难道是鬼怪吃了她不成。”

    傅清安一笑道:“小道长头上的簪子,傅某看着甚是精致巧妙。”

    季辰妍看了一眼萧权道:“一木簪而已,精致谈不上。”

    “傅某看着倒像是江南翠玉坊的东西。”

    簪子是萧权送的,自那日之事后,萧权说她手无缚鸡之力,该有个暗器在身上。

    “哪的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簪头发就可以。”

    “这翠玉坊顶尖的首饰金钗一年也不过几套,能得其一套非富即贵呀。”傅清安瞅着萧权道。

    萧权抬头一脸冷色的看着傅清安:“先生也说了顶尖金钗,此簪子既无金也无银。”

    “哦?这簪子的造价怕是比那金银还要贵上几倍,也不是有钱就能得了的。”

    季辰妍惊诧的看着傅清安、萧权。

    萧权知道此人不简单,便道:“先生半壁江山要丢了,要簪子不要江山了?”

    傅清安轻轻放下一颗棋子道:“弹指一挥间,不过尔尔,该要的簪子傅某必是不会松手。”

    “不过傅某甚是不解,一女子为何要带如此狠辣暗器?”傅清安面露愠色道。

    “那便与先生无关了,先生还是先看看自己的棋吧。”萧权道。

    季辰妍本就因生病脑袋发晕,这会子又扯什么江山,真心觉得人心太累。

    “怎么小道长觉得傅某要输了?如此,不如下个赌注如何?”

    “赌什么?”萧权凝色道。

    “她,若是傅某嬴了这盘棋,这位小道长便陪傅某下山吃顿饭如何呀?”既是要探知里面如何,便就不能有旁人在场。

    “不如何,一盘棋局的输赢便要以一女子下注,我看傅先生在京城玩多了吧?”什么温润如玉,什么皎皎公子,这世道男子一般无二,轻薄无礼,放下手炉便行了礼转身离去。

    晚上萧权提着食盒过来,与季辰妍一道用了饭。

    从衣内拿出一封信,道傅先生给的。

    信封上写着,吾女妍妍亲启,字体苍劲有力。

    “妍妍吾女:自坤元南城一别,时已岁迁有叄,逢思母兄甚痛,常怀总角之徂,登峰南望。而父身居庙堂,南北有别,书问致简,空思久矣。今闻清安南下,援笔揽纸,促而始末,难表一二。妍妍爱女,及笄有贰,遵师令,无恙早归。季渊。”

    季辰妍看完书信,坐在火盆旁思虑,只怕是自己的路能由着自己的少,不管怎样及笄以后再说。

    便手书一封,前去真乙堂送信,可堂里却一人没有,便把信压在桌上,想必回来也能见到。

    第二日一早,起身后便见傅清安立于真乙堂廊下。

    缓步而至行礼道:“昨日未见先生,把书信放在了桌上,劳烦先生告知家父,及笄之年妍妍必回。”

    傅清安有一箩筐的话想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昨日一事,自是知晓她已长大,有了主见,不再是那个恣意妄为的小姑娘了。能见一眼足矣,他在北凌等她。

    傅清安走了,季辰妍发现她屋里多了一张纸,而昨日夜里因写信乱画的一张纸却丢了。

    “守住你自己,我在北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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