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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舍重生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噗呲”一声,利剑抽离身体的那一刻,季念卿也彻底失力倒在了地上。

    金丝镶边重工牡丹刺绣的大红帝后宫装,逐渐被鲜血浸满红艳的山茶花,松松垮垮地披挂在季念卿的身上,头顶凤冠因为重心不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随着凤冠的掉落,头上的珠钗也失去禁锢依次散落,墨发随风飞扬,黏附在季念卿沾满鲜血的绝美脸蛋上。

    苍白的脸色在鲜红的血液映衬下显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尤其是在季念卿痛苦狰狞的表情配上嘴角那解脱般的笑容时,诡异达到了极致。

    又一口血沫涌出,瞬间绽放出一路红梅,季念卿努力躬身靠在身旁的金桂树上,抬眸看向身前手持长剑的男子,感到无比陌生。

    “为什么?”本就身中剧毒,靠内力压制,时日无多的季念卿,此时任由左心房上的血液涌出,放任体内毒液扩散,她太累了。

    许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季念卿并没有激愤不满,只有道不尽的哀怨与不解。

    季念卿面前的男子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然后看向沾满鲜血的手,最后才诧异地将视线落在一脸哀伤的女子身上。

    欲上前搀扶的手却又在季念卿接下来的话中止住了动作。

    “涔郎,我十五岁替你上战场,代你打了七年仗,收复大齐疆土,稳定边疆。”

    “更是力排众议助你登上大齐王位,为你治国安邦,为你造福百姓,为你兵不血刃拿下北域三十年的和平条约。”

    “我实在想不通,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季念卿平静的语气,但说出来的话却深深刺痛了眼前的男子,仿佛每一句话都在告诉他,他是靠女人上位,他这个皇帝当得有多无能。

    可男人不愿意承认这些事实,想了半天最后只给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理由,“季念卿,别怪朕狠心,实在是每次朕听到你这个名字就感到恶心。”

    说到这时,又似不满地加大音量道:“念卿,念卿?季溪愿,朕叫齐望涔,你念的又怎么会是朕?你念的明明是轩辕卿朔。”

    “当年从风花雪涧出来后,你就说要改名,可你改什么不好,偏偏改这个名字,要说你和轩辕卿朔没有奸情,谁会信?”

    听到竟是这么个荒唐的理由,两人十年情谊最后竟然因为一个名字产生嫌隙,季念卿不解也不信。

    而且改名的事情关轩辕卿朔什么事情?人家北域皇帝远在北方,自三年前齐国跟北域签订完和平共处条约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

    三年夫妻,季念卿对于齐望涔还是了解的,性子是软弱贪婪了些,若没有人背后挑拨,他也不会真敢对自己下手。

    “飒飒飒~”

    季念卿耳朵一动,锐利的眼神瞬间捕捉到了暗处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心中了然,冷笑出声:“出来吧,我的好妹妹。”

    暗中那人见自己被识破,索性也不装了,直接走了出来,依偎在齐望涔身上,硕大的肚子仿佛就是她炫耀的资本。

    季念卿深吸了一口气,被鲜血浸染的烈焰红唇渐渐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大红色的帝后盛装与地上的鲜血逐渐融为一体。

    让此时高傲仰起头的季念卿仿若一只正待浴血重生的高贵凤凰。

    即使自己处于绝对劣势,季念卿也从来不低头,不服输,“是你挑拨齐望涔的吧?”

    “你想要这帝后的位置是吗?”

    “我早该知道的,你大着个肚子进宫,说是被人给欺负了,却又不肯说出欺负你的人,想来这应该是齐望涔的种吧?”

    “这是即将临盆,想赶紧要个名分是吗?可又偏偏不甘居于我身下,所以想要来个斩草除根对吗?”

    明明每一句话都是问句,却又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这也让齐望涔跟季沁媱瞬间破防,索性破罐子破摔。

    季沁媱轻步来到季念卿面前,用脚狠狠踩在季念卿出血的心口上,眼睛恶狠狠瞪着季念卿道:“是,你猜对了,可惜没有恩赐。”

    “你总是这样,好像什么事情永远都在你的谋划当中,好像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永远都逃不出你的掌控。”

    “我是,陛下也是,我们就像是你手中的傀儡,什么事都要听命于你的安排。”

    “姐姐,你太可怕了,你这样的人更适合去跟阎王谈判,而不是留在人间掌握他人生死。”

    季念卿并没有看向眼前的季沁媱,而是望向她身后齐望涔,“涔郎,你也是这般想我的吗?”

    齐望涔混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惘,似是有些喝高了,继而又快速恢复清明,“是,季溪愿,自古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你才华横溢,却又偏偏野心不够,对我毫不设防,有时候我在想,你这个人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

    “你说你爱我,可我感受不到,我只感受到了你对我的威胁,所以……所以只有强势的你消失了,朕才能从你所设置的囚笼里走出来。”

    季念卿回望自己短短二十五年人生,一半为家,一半为国,最后竟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不甘吗?不甘。

    后悔吗?不悔。

    季念卿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决定,她只恨自己眼瞎信错了人,嗤笑嘲讽道:“涔郎,所以你现在是佳肴上桌,然后打算卸磨杀驴了是吗?”

    “真是可笑,没有我,你守得住这大齐的江山吗?没有我,你能镇得住这四方诸侯?没有我,大齐不出一年,礼乐崩坏,诸侯造反,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看着两人那仿若吃人的眼神,季念卿释然笑道:“这不是诅咒,这是你们伤害我所带来的既定代价……”

    季念卿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流出齐望涔两人期盼的愤恨悲泣,这个女人仿佛连自己的结局都已经算到。

    嘴角上那抹僵硬诡异的微笑,更像是对两人预谋已久的嘲讽。

    本来还万里无云的明朗夜空,突然雷声大作,骤雨倾盆,一树金黄的桂花雨全部落在季念卿身上,仿佛在守护她最后的尊严。

    齐正三年,中秋翌日,大齐帝后疾病薨逝,举国哀悼,可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却无一人悲伤,甚至还有人拍手叫好。

    七日后,帝后遗体在皇陵被盗,为齐国皇室再添一项丑闻,也为从未败绩天下第一军——龙虎军,扣上了无能的标签。

    原因是龙虎军是季念卿带出来的军队,却守不住她的尸体。无知的百姓则认为这一切都是季念卿这个妖后咎由自取。

    说她一个未婚女子常年混迹在军营有为妇道;说她一个后宫女子常年干涉朝政扰乱朝纲;说她一个女子出任谈判使臣,让齐国的和平出自女子裙摆之下,是滑天下之大稽,是齐国人的耻辱。

    --

    “溪愿?溪愿?”丰和真人无奈看着怔愣盯着棋盘出神的季念卿,见她一脸愁色迷茫,很是心疼。

    放下手中的棋子,拂尘轻点她的脑袋,让她强制回神。

    “啊?哦,师父,对不住,想起了一点过去的事情,到我了吗?”季念卿带着一丝走神的惊慌,连忙抬手执棋,却被丰和真人阻止。

    季念卿已经重生一周了,灵魂逐渐跟现在的身体融合,见季念卿七窍已通,与常人无异后,丰和真人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年刚不惑的脸上,布满了已入花甲的皱纹与沟壑,看上去有些骇人,语气却很慈祥和蔼道:“溪愿,如今感觉身体如何,可还有不适?”

    季念卿摇了摇头,“已无不适,师父,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会重生在文漪的身体里了吗?”

    “还有文漪去哪里了?我在她的身体里,那她是不是……”

    丰和真人收起拂尘起身来到阁楼外眺望远方,语气藏着不易发现的忧愁,“没有,文漪还活着。”

    季念卿跟上丰和真人的脚步,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悬着一周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那她现在在哪里?”

    丰和真人收回视线看向季念卿,缓缓道:“文漪现在也在这个身体里,我知你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这世间的玄妙,当今世人还是探不透的。”

    “文漪的母亲是西南丛林深处一支远古的部族——巫灵族,他们拥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能看透人的生死。”

    “文漪母亲是巫灵族圣女,却因犯下禁令被驱逐流放,后来跟你父亲回了中原。”

    “受到部族神秘力量的诅咒,文漪天生魂魄力量薄弱,而你与她恰恰相反,你的灵魂力量过于强大,却命途多舛。”

    “此番遭难,也是顺应天劫,有此一遭。”

    “你毒发身亡那日,魂魄久居身体不散,我……我见你不肯转世,猜想你有遗愿未了,便利用转魂之术,让你附身于文漪身上。”

    “她借你的力量滋养魂魄,回归正常,你借她的身体完成遗愿。”

    这一番解释,季念卿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遗愿未了?我这一生好像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我向来行事果决,遇事不退,如今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我还有什么好遗愿的?

    季念卿都不好意思问丰和真人她的遗愿是什么,毕竟她自己的遗愿,问别人也不合适,“时限多久?”

    丰和真人轻叹,“不知,转魂之术不是我道家秘法,而是巫灵族禁术,文漪出生那日,我见过她的母亲,她那时就将这份禁术交予我。”

    “让我研究参透,说是未来必要的时候可以帮文漪一把。”

    “我也没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可这终究是他族秘法,我也无法全部参透,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来应该是你遗愿了结之时,也可能是文漪魂魄滋养归位,无论是哪一种,这个身体最后都只会留下一人。”

    季念卿沉默,她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按照常人的理解,重新活着肯定是好消息,可她师父最后一句话的里隐藏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活下来的人是自己。

    其实在丰和真人强调季念卿魂魄力量强大的时候,季念卿就听出了丰和真人的挽留,若是她跟文漪只能活下来一人,他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可季念卿却不这么想,她这一生的经历丰富异常,什么她都经历过了,没有什么遗憾,若硬要说有遗愿未了的话。

    那倒是还真有两件事,第一就是她还没有找到给她下毒的幕后凶手;第二就是她想知道当年跟她一起掉进风花雪涧的人到底是谁?

    想起死前齐望涔的话,很明显,当年跟自己掉下风花雪涧的人不是他,不然他也不会对自己改名的意见那么大。

    因为“季念卿”这个名字就是跟她一起掉进风花雪涧的那人让她改的,而她一直以为那个人是齐望涔。

    拜别丰和真人之后,季念卿独自一人走在下山的路上,路上光想着找下毒人和救命恩人的事情,忘了自己根本不识路。

    回过神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不过前方传来打斗声,让季念卿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很快打斗声止,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季念卿小心上前探查。

    突然一把尖刀抵在她的喉间,季念卿暗骂自己大意的同时,准备反手夺刀,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别动。”

    季念卿心中诧异:轩辕卿朔?他不在北域好好待着?怎么会出现在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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