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大家都喝了酒，詹点雪只能打车送莫忍冬和李遇回家。她在手机软件里叫了辆网约车，一看时间，竟然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达。
唉，大新年的，能打到车就不错了。
收拾好店面，确保每只小猫的水盆里都有水，然后詹点雪开了个罐头，放在后门给流浪小猫准备的饭碗边。
过年了，给小流浪也吃点好的。
出租车快到的时候，詹点雪和莫忍冬已经收拾妥当。李遇还趴在桌上睡着，一动也没动。
“李遇，醒醒，回家了。”
詹点雪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你这能叫醒谁啊？怎么一到他这儿你就变得这么温柔…”
后半句是莫忍冬小声嘀咕出来的，他借着酒意，语气里竟然有点争风吃醋的意思。詹点雪权当没听见，任他使用“暴力”手段叫醒了李遇。
“小雪…”李遇的胳膊睡麻了，僵在桌子上动不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睡着了。”
刚才的事他好像一点也不记得，刚睡醒的他眼神迷茫却表情坦荡，和撒娇要詹点雪“降温”的他完全不沾边。
莫忍冬：“是啊，都睡到下一年了。”
“已经过十二点了？”李遇艰难地弯曲手臂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针早已跨过数字十二，不禁有些遗憾，毕竟，这是他和小雪一起跨的第一个新年呢。
“小雪，新年快乐。莫忍冬，也祝你新年快乐。”
-
关好灯锁好门，詹点雪约的出租车也到了门口。
莫忍冬想和小雪一起坐在后排，他抢先一步打开后座车门，像迎宾员一样，示意詹点雪先上车。他用眼神询问李遇上不上，李遇友好地笑了笑，“我坐前面。”
三人一起坐上车，李遇家近，詹点雪说先送李遇。
李遇却不肯，“小雪，我们先把你送回去吧。”他直接跟司机说，“师傅，先去嘉园润景28号楼。”
他怎么连小雪家住哪儿都知道！莫忍冬觉得，这个李遇和小雪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送…”
“别呀，刚才小雪一直担心你呢，你今天喝了这么多，她就想送送你，不把你安全送到家，小雪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詹点雪刚要说话，莫忍冬先开口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有点夸张了吧？詹点雪瞥了一眼莫忍冬。
他这话阴阳怪气的，可听到李遇的耳朵里就成了“小雪一直担心你…小雪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李遇怎么忍心小雪睡不好，连忙解释：
“我没事，小雪，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所以咱们还是先送你，好吗？”
“不…”
“还走不走了？不走天都亮了！”
这回没等詹点雪反驳，司机先开了口。
“您…”
“就是，别磨唧了，先送你、再送我，都容忍一下小雪的好心。”
詹点雪无语，这大哥在国外几年把母语都忘光了吧？容忍什么容忍啊，还容忍！
一连三次别抢了话头，詹点雪趁他们开口之前，一手挡在莫忍冬脸前，一手挡在李遇脸前，做出停止的手势，然后她对司机说：
“不好意思师傅，就按我留的那个地址走就行。”
司机不满地哼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一路无话，车开到李遇家小区楼下时，他回过头跟詹点雪说，“小雪，到家给我发消息。”
詹点雪点头答应了，目送他下车。
“下一个去哪儿？”詹点雪只在手机软件里设置了一个目的地，接下来的两个地方需要司机打表计价。
“去…”莫忍冬家住哪儿来着？詹点雪看向他，示意他自己说。
莫忍冬会意，“去嘉园润景28号楼。”
詹点雪：嗯…嗯？
这不是我家？
“我怎么可能让你送我。”
二人并排而坐，詹点雪坐在左边靠窗的位置，莫忍冬坐在中间，他还有些难受，一路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此时，他胳膊肘向外，拐了拐詹点雪的胳膊，“我家远，你明天还要来店里不是？早点回去睡觉。”
莫忍冬的话不假，他家在呈区，开车少说半小时的路程，回来时就詹点雪一个人，大半夜的，是有些不安全。
她没再坚持，莫忍冬如愿把小雪送到了家楼下。
“你…”
你到家给我发消息。詹点雪本来想这么说。
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改口道，“你…注意安全，回去早点休息。”
“你在担心我呀，小雪？”
他睁开眼盯着詹点雪，夜色如墨，他的眼眸如星。
有一瞬间的失神，詹点雪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男孩，体育课上男生在一千米测试，她在终点处给他加油。
听见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看过来，一双眼睛也是如此刻般，疲惫却亮晶晶的。
“莫忍冬！”
车快开走的时候，她突然叫了他一声。
在这严冬的深夜，知道她会目送自己离开，莫忍冬也一直开着车窗，注视着她。突然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他脸上笑意更浓。
“舍不得我走呀，小雪？”
“没有，就是想说…谢谢你。”
还有一句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对不起。虽然她不知道莫忍冬为什么决定回国，但回国之后莫忍冬经常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不傻，能看出来这是为什么。
他帮她搬家，带她散心，陪她过节，还试图缓解她和滕紫荆多年以来僵硬的关系。
所以她才会觉得很抱歉，很抱歉，她在难得的重逢后还一直心里有怨言。
莫忍冬听到她道谢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受之有愧，所以只是朝她挥挥走，和她再见。
“明天见，小雪。新年快乐。”
车开出去几百米，直到后车窗再也看不见詹点雪家小区的房子，莫忍冬才缓缓开口：
“大哥，大哥……”语气并没有刚才的半分愉悦。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
“您在附近找个公厕停一下行吗，实在不行路边也行…我想吐……”
司机：…… 昨天排俩小时队洗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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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点雪打开家门的时候，莫莫正端坐在门口的脚垫上等她，见到她回来，它作势要窜过来。
“喵～”
詹点雪怕它从门缝钻出去，飞快地关上门。莫莫很乖，并没有想逃跑，它只是迫不及待想要和詹点雪贴贴罢了。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蹭到她的小腿，虽然隔着裤子，詹点雪也觉得腿周围暖呼呼的。
“莫莫～妈妈回来啦！”她突然想起莫忍冬让自己的乖宝贝们叫他哥的傻样子，轻笑了一声，蹲下身去。
她抱起莫莫坐到沙发上，给它来了一次舒舒服服的全身按摩，舒服得它从嗓子眼儿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起来。
拿出手机，詹点雪随手拍了一张莫莫的照片给他发过去，几分钟以后收到回复：
刚在草丛中解决完生理需求的莫忍冬：你也不怕它掉你一身毛
詹点雪：也对，以后不抱了
可怜的莫忍冬：别别别！
可怜巴巴的莫忍冬：多心疼心疼莫莫
可怜到反胃又想吐的莫忍冬：你最好了
发完，他一个没忍住，又吐了。
光读他发来的文字就能想象到他贱兮兮的语气，詹点雪无奈地摇摇头。正思考要回复什么，微信弹出了李遇的消息。
李遇：小雪，到家了吗？
詹点雪给他回复语音：“到家了，你早点休息。”
李遇：你也是，小雪。
李遇：和你一起过年，我好开心。
李遇：晚安，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