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麻烦了?

    这是什么意思?

    书生还没来及问向孟子庸,余佑鲁却不乐意了,这俩人当着他面说悄悄话以为他看不见呢?!

    感受到自己没被重视,余佑鲁内心很郁闷,于是自顾自一振道:“我说了我能赢你就是能赢,大伙作证,这次绝对不可能输。”

    “切~”那位师姐叉着腰将脸偏过去,她断然一副不信的样子。

    突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小弟子,年岁没有多大,他勇敢地跑到前面,稚气未脱,对着女子说道:“师姐我记得噢,这位余师兄上次,上上次都说过这样的话,看来他爱撒谎,是个不可相信的人。”

    “………没错呢。”

    短暂的沉默后,人堆里的笑声越来越肆无忌惮。而在人群最后,一个女孩坐在木箱上摇着腿,心觉着这画面太有意思,四院这回上下齐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六院的人还能忍住不走吗?

    周遭喧闹,有人逐渐丢失颜面,已经找不回六院的场子了,他们几个人站立着感受其他人的嘲讽目光,煎熬地脸皮竟都有些红。

    挫败了一会儿,六院中间走上一位年轻弟子,他相貌端正,没有理会众人的嘲笑,只是恭恭敬敬地上前,又恭敬地对着孟子庸拘了一礼。

    然后表情十分认真道:“孟师兄,我是六院新入门的弟子柳因,我在此为我的师兄同你先说一件事情,请您听完后,能认真地考虑再比试一下。”

    孟子庸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

    “我是前一阵入山的,但说实话,直到现在,我在面对法力修炼以及宗门前辈时还有些无所适从。”年轻弟子目光变得柔和:“原是为了成为一名除妖师而来,但由于我功底很差,这些日子总会迷茫。开始被分到盛名的六院我很忐忑,因为知道里面的人都很强大,怕会拖累大家……但现在我却发现自己过虑了,并且为此感到庆幸。就是因为余佑鲁师兄!因为他尽心竭力,从没有嫌弃我,因为他愿意带领指引我们这一帮新人,事无巨细,对每一招式都投入认真……我从没见过有哪个同门像他这样的,踏实刻苦,不计回报,他的努力打动了我!我也知道他和孟师兄你比试的事,所以亲眼看见他将你定为目标,在白天黑夜一有空闲时,一个人舞刀修炼,汗水流了一盆又一盆……”

    “等等……”孟子庸想叫停他说什么,不过张了张嘴,却没能把话说出来。

    年轻弟子虔诚地双手合十,拜托道:“请你就答应再战一次吧,我相信我师兄这次不会再铩羽而回,他定可以得偿所愿的。”

    “……”

    这个要求对孟子庸其实是没有好处的。

    倚在门上的他低着眉目,迟迟没有正视,面对请求也未予回应。

    过了一会儿,他从门上侧开身,转向余佑鲁所在的方向,声线仍旧平和却听得让人心冷:“上次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我还是拒绝。同门,感谢你把我看成“目标”,但无论是从修为还是哪个角度,你的“目标”都不该是我。”

    “什么?”有人惊讶于他直接的拒绝。

    孟子庸继而为他分析起来:“你两个月挑了我五次,每一次你都是有飞速进步的,但说实话,即使你这次打赢了我也没多大意义啊。三年一度的玉林榜就要重排了,到时集英会上你将我打下擂台,自然一局定胜负,总比这私下的小胜值钱的多吧。”

    啪呲——!!

    多完美的说辞,可惜在场人还是听出了余佑鲁心碎一地的声音。其实孟子庸说的在理,换成其他人早就这么做了,玉林多值钱的榜单啊……只可惜他们的渊源,却不是上面一次排名能算得清的。

    坐在木箱上摇腿的女孩哼着歌,跟着前面孟子庸每说一句便称是一句。貌似她关心的不是谁和谁比试不比试,也不是玉林榜上的名次,就只是单纯想让六院的人从眼前消失而已,而且是越快越好。

    孟子庸这是逼着要退六院的鼓了,他淡视着众人,然后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在余佑鲁的心情还没缓过来时,忽然一改平淡,饶有意味地来了一句:“告诉你一个更好的选择,出门往左走,五院的某个闲人更适合你。我保证,他绝对才是你货真价实的——目标!!”

    “孟子庸,你是想找打吗?”

    几乎同时,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失,咬牙切齿地般挤出这句话。

    然后眨眼她就从人后到了人前,落在余佑鲁背后不起眼,孟子庸却刚好能看到的位置。只见她一脸幽冷,直白凝视过来,却盯得孟子庸生出些怯寒。

    不料余佑鲁觉出他这一瞬异样,顺着目光瞧了过去,本是好奇他怎么露出那种表情?结果不偏不倚,目光也碰上了孟如钰。

    这一对上,余佑鲁有些呆滞的神色彻便转变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粉红,突然像个憨气的纯情少男,他慌忙躲闪,吞吞吐吐对孟子庸回道:“我,我不管,今日,我只认你是我的对手,定会败你于黄昏之前。”

    孟如钰也始料未及,目光对视的一刻她下意识要跑走,脑子带手脚速度动了一下,可没能协调过来,众人眼里她的动作格外怪异,于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端倪,干脆杵在原地不动了。

    “行行行,我承认我输了还不行嘛。”

    孟子庸举起自己的手臂,叹气,揉额。

    没有比试就说自己输了,孟子庸是无意争锋,余佑鲁却觉得他是在当众驳自己面子。

    近日宗门内有谣言风传,跟着打听一翻便知原来余佑鲁、孟子庸和孟如钰三人之间有所纠葛。

    大意是在传六院的余佑鲁最近为爱杠上了四院的孟子庸,说余佑鲁这少男啊,看上了人家孟子庸的妹妹,说他和孟如钰两情相悦,半路遭到了哥哥的强烈反对。

    孟子庸作为四院才俊,一向不与六院合谋,风传他不满意余佑鲁此人相貌,觉得他的身姿不及自己半分俊逸,就这种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亲爱的妹妹?

    因为这个谣言的传开,所以别人就继续猜测下去,说余佑鲁为了证明自己,和孟子庸打了约定,内容是哪日他能真正过出几招漂亮刀式,一举将孟子庸战败时,作为兄长的他才会放心他的能力,答应二人来往。所以,人们就这样匹配得出了为何之前余佑鲁还很正常,这几月偏是找上了四院首屈一指人物的答案,因为没听说过二人之间有私仇,加上余佑鲁总对孟如钰的柔和态度,一个真相便被众口简单推断出了。

    可是看热闹的人就只顾看热闹,根本不去想那言传其实站不住脚。不过也不怪他们,毕竟,虽事实不与他们说得相同,却相比起来更要令人啼笑皆非。

    “姓孟的!”余佑鲁刚要骂些什么,忽然又想到了孟如钰也姓孟,便赶紧改口:“孟子庸,你说老子哪里不如你?老子的怒江刀法已经精进到了第八式,变幻莫测,力道无穷,如今再对你已是绰绰有余,若不怂就应老子,这次老子非把你打趴。”

    孟子庸不理解……

    老子?他何时习惯这样称自己了?

    索性自己也不想理他……

    “你不能走,你得和我比……”

    孟子庸没有动,但他很想动。

    “我说了,我没有不如你,你凭什么不给我比!”余佑鲁念念有词,似乎成了执念一般。

    “我不差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差你……”

    孟子庸感觉奇怪,怎么今天余佑鲁的冲劲这么大?虽然这是他性格,但平日有孟如钰在,他多少都会收敛的。

    也不至于像两人有深仇大怨吧……

    估计是他的话让人误会了,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这么卑微,欲跟着劝说,也希望孟子庸不要这么冷淡无情。就给余师兄一次机会嘛,说不定人家真的佳人成对呢。而且坏人感情,也那啥那啥嘛……

    于是孟子庸开了口,既是回答了余佑鲁也算是回应了众人“好言相劝”:“你若回去,来日擂台上我绝不缺场,再在这里等下去,只怕日落黄昏,你依旧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许是他过于轻怠的语气,拒绝的话刚说出口,余佑鲁的眼神已经暗淡了下来,胖胖的手使劲捏着刀柄,良久没有吭声。

    孟子庸从门扇上起身,收起佩剑:“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一股灰烟从余佑鲁刀鞘里溜出来,只见灰色飘近他周身,变成一条条缠绕的烟带汇聚起来,突然间,烟气胀大将所有人都笼罩住,天色变得阴暗,空气郁滞地让人不安。他们看见苍刀闪了一下红光,密麻的血丝从脖颈皮肤爬进他的眼睛里,余佑鲁眼神空洞地抬起手臂,猛然瞳孔放大,目眦俱裂一般叫道:“孟子庸,去死吧!”

    他的反常表现及言论吓了所有人一跳。

    孟子庸脚没落地,忽然感受背后吹来的凉风,他连忙一偏头,回避身体。不料苍龙快如风影,正从自己脖间瑟瑟划过。

    余佑鲁的速度不慢,在场没有人能反应去吱声提醒。

    孟子庸自己躲过,猝不及防之余,苍龙又被往回收,刀体悬拢了一团割裂气流,反向窜回余佑鲁手上。

    众人这才看见此时余佑鲁的眼睛,黑沉如渊,且他一语不发地望着一个方向。

    “孟师兄,余师兄这是怎么了?”有人察觉情况不对,忙向孟子庸求助。

    怎么了?

    孟子庸心念: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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