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自有修真仙门以来,九州法术体系以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源为基础,修炼者在修习之初,任选其中一种或几种作为法术来源的灵力,然后把握合适的一种,精炼下去,作为自己的主脉灵力来源。

    然世间万法,无一不取自世间。万物此消彼长,相生相克,灵源力量亦是此理,所以实际无论一个人掌握何种灵脉,都是没有贵贱高下之分的,每一种灵源都存在它的至臻状态,功法效能也是各有千秋。

    修炼者法力强弱不与选择的灵源有关,故此无论是谁,无论承载的是哪一种主脉,只要功夫到位,都有修成至某一行的大师能者的可能。

    而在五种基本灵源之外,同样包含风、花、雪、月、雨、石、雷、电……等分支类属性灵力。

    九曜宗的分院形式也不是凭相同体脉来分,而是一院之内揉杂修习各种灵源的人,这样一来,不同体脉的拔尖者汇聚在一方的机会增大不少。而一个门院通常有上百号人,若只有一类修者不免单调,还有灵源本身之间就是密不可分的关系,能相辅相成,相互作用,考虑到这一点,修仙门派多数就不会让一种灵源单成一院了。

    不是所有人都只能会一种灵源力,也有弟子身兼数种,体脉增容,主打一个在能力上的综合发展的。虽然这大多时候是由于做不到一面拔尖,且擅长在高手身边周旋配合,但这种人即使在天才中不突出,也是任何派系都不可忽视的一类群体,这种情况下,为了协调法术体系,宗门更不可能以单一主脉去分院了。

    现在五十二院的每院就包含各个体脉灵源的人,优异者分布不均,于是众人之间引发出一个讨论:究竟哪一院的某某某更强一些?课间八卦掀起,便又出现这样一种情况:你说那院的风系博采众长,我说这院的水系独树一帜,他再说那院的金系所有人都望尘莫及!当真是谁也说不过谁,谁也说不赢谁,却出现了不少单方面宣布只为哪院哪位天骄扛旗的人。

    一时之间,你争我论,十分精彩。

    比如说四院的火系和六院的雷系……

    当真是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宗门上下无人敢叫狂!

    但可惜了他们这关系,只能在各自的领域称个王,狂是狂野不起来了,因为九耀宗全部弟子都知道,这两院的拔尖人才私下相处的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少女跟随孟子庸走近院前,视线越过人群,见对面中心站着一个矮壮少年,他气势汹汹的挥舞着佩刀“苍龙”,尖锐的刀锋指向四院,在耀目的阳光下,同它主人一般无所畏惧、盛气凌人,而在那人身后,还能看见一帮呼喝的小弟,摇旗呐喊,叫阵助威。

    这就是少女说的嚣张的六院了!

    不过四院的人反应很迅速,就在情形将要不可收拾下,他们利落地一把关闭了大门,防止蛮人横冲直撞进来。

    熟悉地让人心疼的动作……

    不是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因为清楚六院的习性,敢在宗门内明目张胆的寻衅,的确是只有他们能干得出来的混事。

    众所周知,九耀宗宗律开明,一切比武切磋,在不是故意滋事和恶意斗争的前提下,都可以轻易允许进行。

    简单的规矩让整个宗门善斗善战。比试形式之简洁,甚至只要两方同意,一场较量便可随时而起,不过宗律上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虽时间不限制,但有要求只要比试,无论大小,场地都要在擂台进行。

    ……

    “师兄们啊,我求你们不要再推了,门要散架了……我,我也要……”一位四院的小弟子艰难地发声,他已经被外面拥挤的人推到脸紧贴门后,喘不上气的地步了。

    六院那壮憨的少年怎么会注意到他?满场人声嘈杂,他的呼吁完全淹没在了愤愤激情里。

    所幸的是,四院这边有人注意到了小弟子,于是叫人一撤,忙为他腾出一片新鲜余地,但这样一来,原本只有小处间隙的大门便彻底被对面冲开了。

    按理说,“聚众闹事”已经是出格行为了,但众人关心的并不是宗律上写了什么,也不疑问为何没有管事的过来伸张正义,而更多在观望另一件事:九耀宗三城共五十二院,光璇玑城内就有三十二院,试问哪个院没有几个天之骄子,能单拎出来一战的对手何其不缺,六院选谁比不是比呢?为何这个矮壮的少年,偏偏跟看上了冤家似的,三天两头跑到四院门口,叫嚣着本来关系就不和的他们?

    难道这些六院人是吃饱了溜大圈——撑着没事?!

    不过四院饱受其苦,他们被跟踪过,堵道过,也被抓着一个单挑,多人结伴时又变成群战过,这种情况持续了快一个月,真是令人叫苦不迭。

    而六院为首的就是这个佩着苍刀的少年,形态憨实,可是他的武力却不同外表,放眼整个九耀宗,“余佑鲁”这个名字都是响当当排在实力榜的,还真没多少人能打得过他!所以日常四院人见了,总跟猴子遇到山大王一样,低头做事,但惹不起总能学会躲吧……就是害的他们总挤在一个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还有便是余佑鲁的性格,总体上虽不显刻薄,以前还有些敦实可爱,但最近行事不知因何别扭地出奇,偏偏名份上又属门内大一辈的弟子,他这一变,大多数人都会碍于位分和之前情面,无奈容忍下他的蛮横。

    他站在被推开的四院大门中间,一把苍黄的刀扛在肩上,露出目空一切的眼神,嘴角低沉,没有笑容,仿佛一只野兽居高临下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啧,佑鲁,你怎么又来这里玩了?”门内人群走出一个书气少年,好像是匆匆赶来,对着他问候道。

    余佑鲁姿势未变,只是眼睛缓缓倾斜,又缓慢地移开,似乎对赶来说话的人不感兴趣,于是散漫地:“我只是来找一个人。”

    “他不在。”

    书生没有生气他对自己的无视,反而脸上笑着,保持良好的耐心:“他真的不在这里,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呢,要是你今天不来,我还以为你俩一早约在哪个山头忘了时辰呢。”

    听罢这方言论,余佑鲁略微疑惑,眼睛仔细巡逻了一圈下方,发现没有目标之后,这才把苍刀从肩上挪下。

    他问书气少年道:“你们四院人一惯会耍滑,你就说,他不敢应我的战,是不被我的气势吓跑了?”

    “气,气势?吓……”书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只想快点解决他这个麻烦:“呵呵也有可能呀,呃…你说的对,他就是被吓跑了。”

    书生一脸坚定,作为院里这帮人的师兄,他自然有责任阻止打闹。而且宗门最近事多,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于是话头便就顺着六门说去,要是余佑鲁相信,把无关紧要的人带走就好,他就算昧着良心说他是天下第一都不带眨眼的。

    余佑鲁叉着腰呼呼大笑两声,显然对自己信任极了,书生只说这一句话就能令他快乐许多,因为,作为一个四院人都亲口承认那个人是怕了他,如此当众宣之于口,说的是那个人,还说了“怕了”这种话,意思不就是他们所有人都承认那人逊于自己么,这话他可不就太爱听了么!

    然而两人心思都怀的挺好,却忘了现场人群里不止有各自家的,实则还隐藏着各路神仙的旗手,忘记了旗手们作为看官是可怕的,是牙尖嘴利的,掀翻瓜摊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有人听见了他们说的话,脸上逐渐变了颜色,便就有人起头:“什么呀,孟师兄才不是那种人呢!”

    “你吓跑孟师兄都不可能吓跑!就你?还吓人?”

    “不信谣不传谣……”

    还有人丢过来不屑一顾的眼神,很是敌视六院:“明明玉林榜上孟师兄更甚一筹,比试打不过就开始吹嘘,怎好意思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的?”

    余佑鲁开始没反应过来,但他身后的一帮小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们听出了那些人的挑事之意,于是只能和自己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竟都背着他们的师兄忍俊不禁起来。

    不过也就笑了一下,马上他们就重整士气,继续支持余佑鲁了。

    憨壮少年瞅着众人忍笑的样子,终于明白了他们这是在打笑自己呢,顿时感觉颜面扫地,手上的青筋抽了几抽,有些气愤,一记怒拳砸在旁边的门上,着实给小弟们吓了一跳。

    “你,你们……”

    书生眼看着情势不对,赶紧挡在前面,满面可亲的对他说道:“别生气别生气,他们开玩笑呢,我也知道你是真心找那人,这样吧佑鲁,等他回来或者我先见到,一定帮你传达意思,再把他带你面前去,到时你俩比划个十天十夜都行。”

    余佑鲁的苍龙利器耷拉下来,此时像是憋屈似的,刀锋上发泄了两道寒光。

    不过也没得法子,既然那个人不在,他捅破了屋顶也没有用,只好去别的地儿打听打听了。

    说来也怪,孟子庸最近这是怎么了?怎地问谁都说没见过他,璇玑城就一个巴掌地,难不成他真变成老鼠钻到洞里啦。

    余佑鲁将苍刀的尖锐收了回去,转身走到他带来的那帮弟子中间:“他不在这里,我们暂时回去。”

    书生连连舒了几口气,终于把这个憨货二哈送走了啊,真打起来,他估计自己这月的月银又得用来修理门户,吃土真的吃够了,穷蛋伤不起啊。

    没成想送瘟神刚走几步,又看见余佑鲁被电击中一般,身子忽得僵起,顿在了门外不动了。

    身边的弟子发觉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余佑鲁皱起粗眉,忽地他将苍刀举起来,给他看道:“神隐幽术的气息。”

    神隐幽术?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