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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乱(5)

    唐拾笙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守拙园,柔软的床榻让唐拾笙放空了自己,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最后清醒的意识就是看见师父青袍随风飘舞,手中长剑闪着好看的蓝光一剑挥下,对方根本无力抵挡,全部落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模样。

    唐拾笙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房中还余有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那是师娘常用的香。

    师娘也下山了吗?

    唐拾笙扶着床沿勉强坐起,被红衣怪人击中胸口的伤势最重,疼得这个从小被师父师娘娇养长大的少女眼睛又忍不住蓄满了泪水。

    被人掳走之后的惊险好似一场噩梦,唐拾笙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多修炼,起码要像师父一样只是一剑挥出就能限制敌人,而不是面对敌人的进攻无力抵挡,被动挨打。

    年少无知的少女还不知自己此时立下的目标是多么难。

    最先走进来的人是端着药的易怜桑,易怜桑换了一身红白相间的束腕上衣搭配一条藕色长裙,梳了简单的高马尾发髻,看样式是便于练功的衣服。

    看见唐拾笙醒了要下床,易怜桑皱眉道:“别乱动,睡了一天一夜刚醒就不安分,师父说你伤到了骨头,要躺一段时间。”

    易怜桑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温柔地给唐拾笙吹了吹药才喂到嘴边,唐拾笙老老实实倚着床榻喝完了苦得舌头发麻,小脸一皱就想哭,易怜桑拿出一颗裹满蜜糖的蜜枣直接塞到唐拾笙嘴里。

    唐拾笙乖乖地含着甜滋滋的蜜枣,易怜桑拿出帕子拭手,把药碗放到一旁,看着唐拾笙含着蜜枣鼓起来的腮帮子,恶作剧一样轻轻捏了捏唐拾笙的脸道:“你这小家伙,一离开我的视线就给我找了这么大的事。”

    唐拾笙讨好似地握住易怜桑的手轻轻摇晃,含着蜜枣的嘴巴含含糊糊道:“师、师姐、最好咯!”

    易怜桑睨了唐拾笙一眼,唐拾笙最会撒娇,以前在山里不说话撒娇都是百试百灵,现在一边撒娇一边软乎乎地喊人,易怜桑觉得自己教训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唐拾笙看了眼门外,然后问道:“师、师父、和、阿望……”

    易怜桑揉揉唐拾笙的头发:“师父带着那些红衣怪人去什么肃心观了,说是专门处理这些心术不正修仙者的地方,褚观岚追问了一下师父就说我们还小不懂,至于那个少年阿望他之前腿断了没接好,师父和大师兄给他断骨重接了,在隔壁休息呢。”

    唐拾笙点点头,又想起地牢里的那把伞和那些孩子:“地、地牢里,还、还有孩子。”

    易怜桑耐心地听唐拾笙说完,师父说唐拾笙这是以前因为心理问题不肯说话,影响了她现在说话显得有些结巴,所以得多说多练。

    “那些孩子那个阿望说了,大师兄和褚观岚把他们带回来了,现在正一个个送回家呢。”

    “那、石村、还、还有、其他、生生还者吗?”

    “师父后来用灵力搜过了,又亲自审了一遍那些妖人,那个石村除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阿望,其他人都被妖人拿去当祭品喂虫子了。”

    闻言,唐拾笙沉默了。

    从少年阿望的描述中虽然那些石村里有力气的青壮年都离开了这块贫瘠的土地另谋生路,可留下来的那些老弱妇孺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想过好自己生命里的每一天,可就因为这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妖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你们在聊什么呢?”

    一个温柔悦耳的女声响起,一个女子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女子梳着简单的妇人发髻,容貌清丽脱俗,唇角含笑,肤白胜雪,气质温婉,穿着一身白黛相间长裙,袖口、腰带点缀着银色蝴蝶花纹的,裙上以雪青、藤紫色的丝线绣了一株栩栩如生的紫藤。

    唐拾笙激动地想要起身,但胸口的疼痛让唐拾笙痛吸一口气,只能老老实实地靠回床榻上。

    “师娘!”

    唐拾笙委屈地看着褚清疏,褚清疏放下食盒走到床榻旁轻轻地捏了捏唐拾笙的脸。

    褚清疏温柔的叹息:“我可怜的小阿笙,这回吃到不好好修炼的苦了呀。”

    唐拾笙闻言知道这回确实是自己学艺不精,否则也不会被人掳走,但她却不认为自己被掳走是件坏事。

    “我、我被掳走,但是,救了阿望、和、和孩子们!”

    褚清疏笑道:“是呀,阿笙这回因祸得福救了那些孩子的性命,这就叫缘分,如果阿笙没被抓走,小苍珩还要查不知道多久,那些孩子就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

    褚清疏应该是听到了一些易怜桑和唐拾笙的话,猜出了唐拾笙的想法,在变着法开导她们。

    “不要用别人做的恶来惩罚自己的善良,”褚清疏温柔地看着唐拾笙,“小阿笙可以继续努力修炼,修为越高那小阿笙能救的人就越多,但是心术不正的人作恶,不是因为善良的人没能及时出手,根本原因是作恶之人心中有恶。”

    唐拾笙吸吸鼻子,点头道:“我明白了,我、我以后、要除恶、扬善。”

    褚清疏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食盒里拿出两碗面放到桌上。

    “桑桑和阿笙先吃点面垫垫肚子,晚上师娘再给你们做大餐。”

    易怜桑想先喂唐拾笙吃面再自己吃,但是唐拾笙非要自己下床吃。

    “我、我想走走。”

    易怜桑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拾笙走到桌子旁免得她又碰到伤。

    唐拾笙捧起碗夹起碗里的荷包蛋想递到师娘面前:“师娘,吃蛋。”

    褚清疏却道:“我还得去那边看着阿望,你们先吃。”

    唐拾笙就这么在房里休息了一个月,因为肋骨断了稍微用力吸气就疼得不行,只能在床上找着机会就练吐纳拓宽自己的灵脉。

    这一个月褚清疏带着三个徒弟在壶洲城里忙前忙后,而说将红衣怪人们送到肃心观的却唐随风一直没有回来。

    苍珩和褚观岚把其他孩子送回家之后,还是褚清疏出面借了褚万山的光才把壶洲城以及壶洲城周边这段时间孩子丢失的事情交代清楚,已经遇难的孩子也是当地的官府出面到石村里把村里的尸骨就地掩埋。

    据苍珩查到的情况是约莫六个月前这群红衣怪人先在壶洲城周边掳走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乞儿,然后找到了傍山石村这么一块天然与世隔绝的地方直接屠村,没想到村里有个阿望让虫子们害怕他的血,于是便起了歹念用阿望的血练法器,期间为了练这个法器又掳走了不少童男童女,能查到的约莫十七人和不知多少无家可归、无人知晓的乞儿,这些人里生还的除了阿望和唐拾笙,只有地牢里那五个女孩。

    这件事闹得壶洲城人心惶惶,苍珩此次下山就是为了查明这些孩子丢失事件。

    壶洲城旁边的青玉镇上有个员外郎,早些年与唐随风有过交情,他家小孙女也是突然在家中丢失,四处寻找无果就想到了唐随风这个旧友,写了封信托唐随风帮忙,唐随风就派了自己的大徒弟苍珩下山历练,没想到苍珩前脚刚到青玉镇就接到消息,自己的小师妹也被掳走了,又只好匆匆往回赶。

    “我这次下山完全没有得到历练。”苍珩失望地说。

    这日众人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剩下的就是官府与百姓的事,加上天气正好,便一块在园中消遣。

    褚观岚把之前被易怜桑一掌劈成两半的树给挖了,准备种上新的,闻言倒是停下手中挖树的活儿调笑道:“师父让我下山入世寻道,我觉得我的道就是等你们来。”

    易怜桑正在给园里的植物浇水,闻言也放下手里的家伙事,走到褚观岚面前想也没想就对着褚观岚那张脸挥了一拳过去。

    “师父半年前就让你下山,你在壶洲城吃吃喝喝半年愣是没发现异样,偷懒你还有理了!”易怜桑向来对褚观岚的偷懒行为不假辞色。

    褚观岚往后一仰躲过易怜桑的拳头:“破相了你可赔不起,再说了小爷又不是完全没察觉,只是对方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偷偷摸摸偷周边镇子村子的孩子和乞丐,但凡他们敢跟小爷正面交手……”

    易怜桑听到这话更来气了,这回没有留手,对着褚观岚的小腹打了一拳。

    褚观岚没想到易怜桑来真的,硬生生吃了一拳,一口气没顺过来,铁青着脸小鸟依人般靠到苍珩身上。

    “快快快,大师兄,我感觉我要晕了。”

    苍珩想也没想直接把褚观岚推开:“晕了就让师娘给你扎两针。”

    唐拾笙正靠着褚清疏帮她剥莲子,看着师兄师姐们打闹,一时间觉得这跟当初在山上的生活也差不多。

    “二师兄总是喜欢招惹大师兄和师姐。”唐拾笙有些无奈的总结道。

    经过一个月以来的练习,唐拾笙话说得越来越流利,每天褚清疏还会抽出时间教她念书,为的就是让她能尽快适应正常说话发音,免得养成不好的说话习惯。

    褚观岚被苍珩这么一推,视线瞥到坐在一旁有些格格不入的少年。

    褚观岚捂着胸口就躲到阿望背后:“看看我这三师妹,下手可真重啊,偏偏大师兄还偏心他,我真是没人疼没人爱地里黄的小白菜。”

    少年阿望因为记不得自己到傍山石村之前的事,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唐随风与褚清疏商议过后就让阿望先留在了守拙园养伤,这一月以来一直跟着他们生活在一起。

    易怜桑追着还想给褚观岚一脚:“我打的可不是你的胸口,你捂错地儿了!”

    阿望有些无措地挡在褚观岚面前,易怜桑看着阿望茫然无措的表情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于是摆出大姐姐的气势捏了捏阿望好不容易被褚清疏养得有些肉的脸颊道:“小阿望,褚观岚这人不要脸皮,你下次直接学大师兄那样把他推开就行了。”

    阿望被带到守拙园的时候面色青白,浑身脏兮兮的,唐随风和褚观岚烧了两大桶热水帮他洗澡才勉强整理出一个人形。

    彼时阿望又瘦又小,因为长期被取血脸色又青又白反正一点不像个活人,加上红衣怪人入村时他腿又断了没人帮他接,有点影响他走路,唐随风离开前帮他断骨重接,唐随风离开后褚清疏每日煮药炖汤,还让少年每隔两日就泡药浴,这会少年总算恢复了一些正常人的样子。

    褚观岚不满道:“三师妹你可别教坏阿望。”

    易怜桑当没听见。

    唐拾笙跟阿望相处时间最多,一听就不乐意了:“二师兄你才坏呢,阿望一点也不坏!”

    “好啊,阿笙你……”褚观岚闻言刚想调侃自己的小师妹护短,脸色却突然一变。

    守拙园外的结界突然有了异动,作为结界布置者的苍珩与褚观岚变了脸色。

    这一月来他们跟师娘忙前忙后,官府那头困扰他们半年多的棘手事情解决了,恨不得敲锣打鼓宣传,行事高调,也引来很多想修仙的普通人。

    众人好不容易有了点休息时间能聚在一起像以前一样打闹,为了避免壶洲城里不懂眼色的人来访特意布下了结界,没想到还没能休息半天结界就显示有人进来了。

    来者修为极高,结界并未能阻拦他,苍珩和褚观岚拎起剑就要出去,却见来者已经到了门口。

    对方风尘仆仆,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面带陶制麒麟纹样的面具,但他手中长剑却是众人十分熟悉的携月。

    “师父,您回来啦!”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苍珩,苍珩先一步跑到师父面前,唐随风也顺势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众人熟悉的温柔眉眼。

    “这个结界是怎么回事?外面那些人是要在我们这安营扎寨?”唐随风问。

    众人面面相觑,易怜桑用手肘戳了戳褚观岚,褚观岚只好站出来有些解释:“那些人都是想拜您为师的。”

    唐随风闻言皱眉:“不收!”

    褚清疏走上前用帕子给唐随风擦了擦脸,徒弟们都很有眼色的对视一眼离开,苍珩还不忘把行走不便的阿望也背走。

    面对阿望的不解,唐拾笙偷偷在他耳边道:“我师父师娘感情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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