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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裙下的那抹白

    听说那年沙澧湖公园重建,为了给新上任的市长树立听民声重民意的好形象,开展了一个“你心中的绿城模样”投票选举活动。桂花在众多景观树里独占鳌头,此后沙澧湖公园又多了个别名“桂园”

    施悦从地铁口出来,看着会展中心外那被几场大雨卸了香气的桂花树,不由得发笑“什么桂园,我看鬼/园还差不多。”

    一个在中秋节还要早起上班的社畜,看什么都怨气冲天。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梁卓都还没能原谅她,甚至给她备注从悦贵妃改成施答应。

    不过那位“皇上”在知道施悦要去参加会议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后,还是给她挑了一件自己最贵的裙子,故意挂在她衣柜最显眼的位置上。

    红色的丝绒连衣裙上好像写着“看,即使你如此辜负朕,朕还是最心疼你。”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几场大雨的洗礼后商都一秒入冬。

    这条昂贵的红丝绒裙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美丽废物,挡不住一点妖风。

    施悦早到了半个小时,她站在会场门口给孟琦发消息,问她自己在哪等她。

    手机在包里嗡嗡作响,看清来电显示,施悦连忙接了起来。

    “喂”

    一个带着厚厚鼻音的女声,从听筒传出来“喂,是我,施悦。”

    “嗯,我知道,孟琦。”

    “我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估计是感染了。等会我给你推个女生,她叫宋佳怡。要是一会我输完液,还不行,你就听她安排。”

    施悦听着电话那头沙哑的嗓音,贴心道“好,那你先休息吧。”

    孟琦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呃,那个女生,你知道吧?你听过吧。”

    宋佳怡,这个名字施悦听着有些耳熟。

    “我知道。”

    孟琦不清楚施悦嘴里的知道,是知道名字,还是知道那个人的关系。索性她也懒得兜着绕着了,这些事他们敢做还害怕别人说几句嘛。“那个宋佳怡是大领导塞给我的,她和咱公司大公子有点过往。你小心点,别得罪了。”

    施悦郑重地答应道“好。”

    要不是怕这病会传染给老总他们,孟琦恨不得现在就把手上的输液管拔了,立马打车去会场。

    施悦添加了宋佳怡的微信,对方一秒就通过了。在听完那些事情后,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宋佳怡的朋友圈,和她想的也差不多一些高端场所的定位打卡,全国各地的旅游美照,夜深人静的摘抄分享。

    她的评价就是“贵”“好贵”

    施悦发过去了一个备注“招商部后勤—施悦”

    对方言简意赅发了个“1”紧接着发来了今日行程安排。

    她今天只用坐着开会,然后等会议结束陪老总他们去北象湖看刚批下来的地,然后她就能回宿舍躺着了。

    施悦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自己真的没什么事后,就遛去会场后排找寻自己的座位。

    她坐在座位上打量着周围女生的穿搭,才发觉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她隆重得像是个待嫁的新娘。于是默默打开了购物软件,拍照识图添加了两件西装外套。

    对于衣服的搭配,她不感兴趣,也没钱感兴趣。

    比起穿什么更好看,她更好奇颁奖台上那一群衣着光鲜的人都是靠什么挣的钱。

    施悦的手机弹出了一连串的消息。

    是宋佳怡发来的“行程有变,现在你到门口等着孟总,他会安排你去机场接人。”

    “接到人之后送去龙场驿饭店,再从后备厢拿两瓶茅台。”

    施悦看着手机还在不断弹出的消息,忍不住心里咒骂着“万恶的资本家。”随手将消息截图发给了孟琦。

    挂着印有第一届“华中企业家日”系列活动启动仪式的氢气球,随着寒风在半空中漂浮着。施悦站在门口端详着宋佳怡最后发来的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不算太清晰的照片,看着衣着打扮似乎也有些年头——是在悉尼歌剧院外的台阶上,一行人都是学生模样,中间梳着背头的年轻男人,被宋佳怡标注着名字孟浩然。

    怎么让施悦去形容这个男人呢?

    他就像高中时期让班主任又爱又恨的那种人物,很聪明,学什么都一点就透,甚至某一门单科成绩可以吊打年级第一,但总是在晚自习点名时找不到人。很张扬,在自己喜欢的体育项目里闪闪发光,但也会因为对手的出言不逊,在比完赛后大动干戈。

    这样的人放在谁的青春里,估计都是浓墨重彩的那一笔。

    但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和自己有任何瓜葛,施悦发誓。

    因为这样的人太麻烦了,他们就是麻烦制造机。

    单单是那张脸就够麻烦了。

    施悦收回手机,一回头便看见形似照片上的男人。

    安可仰从一大早坐在餐桌上就被老头子念叨,一会说他上个项目做的和屎一样,一会说他好好的商都不待偏偏爱跑去鸟不拉屎的隐阳,一大早就满脑袋的屎谁还有好心情。

    谁能想到堂堂上市集团老总,在外也是满腹经纶的老者形象,在家批评孩子却也忍不住满嘴脏话。

    安可仰陪着安老爷子坐在首席,刚有些不耐,就看到好友的消息说“小诗人,我和蒋征还有政律正在回来的路上噢,你可一定要派个大美女来接我们哦。”

    安可仰给黄特助吩咐了一声,才知道今天孟琦休假,来的是宋佳怡和另一个小姑娘,那个女人他暂时还不想见。他把玩着手里的火机给黄特助说“那这样,你和宋佳怡说让那个女生去门口等我,我安排她去机场接人,然后晚上我会带她见几个朋友。”

    没有人比安可仰更会拿捏人心了,他知道宋佳怡留在公司无非就是想黏在他身边,所以他递了颗甜枣说晚上一起见朋友。

    “该解决掉这个麻烦了”安可仰搓着火机往门口走,心烦地想找个地方抽支烟。

    刚走到大门口,他就被一个女孩拦了下来。

    施悦回头看见那张脸,惊喜得像是在拼拼图时,一下就在众多相似卡片里找到自己最需要的那一张。“您好,请问您是孟浩然先生吗?”

    安可仰听到这个久远的称呼,才抬眼看向身前的人。他这人太懒散,除了自己脚底下的路,他什么都不关心。这个名字估计是宋佳怡和她说的吧,她非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非要提醒他他们是年少的情谊。

    当一个人确定自己不被爱时,只能反反复复拿着时间自证。

    好像时间越长,就爱得就越深刻。

    安可仰双手插着兜,挺了一下背,冷眼点了下头。口袋里的火机凉冰冰地贴着他的大腿根,仿佛有意提醒他快走,不要再和女人纠缠。

    一双大手包裹着一个银色的长方体伸到施悦眼前,屏幕上是一个二维码和一串手机号。

    施悦核对着刚刚抄写的那串数字,耳边传来一道男声,他说话像是嘴里含着一口红酒,含糊低沉,蛊惑人心。“他叫陆珺晔,你扫这个二维码得到权限后,才能打通他的电话。”施悦不由自主就跟着对方的话做了,扫完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正在跳舞的小狗。

    看见对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也没有解释,话一说完就迈着长腿走远了。

    那个二维码安可仰第一次扫完之后也很无语,要不是对方曾经是Intel的高级软件工程师,他都以为是网络诈骗。

    施悦心想她感觉得一点错也没有,他就是个很麻烦的人。也不说那人几点到,哪个航班,留个电话就走了。

    站在贵宾楼接机口,施悦才知道为什么他不说航班信息,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像霸总小说里那样出行都是私人飞机啊。

    陆珺晔跑在那两人前面“诶,快点吧,小诗人可给咱找了个美女接风,刚刚打电话那声音可甜了。”

    商务司机跟着她一起站在风口上,施悦无聊地观察着自己的影子,厚厚的头发张牙舞爪地随风飘动像是水母的触须,旁边还有个像卤蛋,也不知道光头冬天冷不冷,施悦想着,脚下突然多了影子。

    “嗨,施悦”刚刚在电话里过分热情的男声,此时盘旋在她的脑袋顶,她自上而下地仰头,将声音的主人全方位看了个清楚,他身上的服饰大多都是在孟琦耳濡目染下,施悦听说过的顶奢。

    听说有钱人都不喜欢大logo,觉得那样就是衣服穿人很low。

    但陆珺晔恰恰相反,他穿得浮夸,看衣服像个暴发户,但加上那张脸你只会觉得是个在钱窝里长大的公子哥。

    施悦仰脸不自然地笑着“嗨,你好。”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年纪同他相仿的男人,施悦有些感慨富人连基因都是好的,那些精英者的产物啊。

    施悦同那两位做完自我介绍,看着司机合上后备厢,便跟着上车了。

    教养是那群人刻着骨子里的东西,他们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不恭。司机师傅本想从他们手里接过行李,结果对方有礼貌地拒绝了,和他一起放完才肯上车。

    车上,施悦陪着陆珺晔说了一路,从CBD曾经是一块玉米地聊到孟总年轻时为了一个女生从城北走到城南。她不知道对方几句真假,反正她嘴里也没几句真的,她说的那些都是以前在饭桌听客户们说的。

    人类的本质不就是复读机嘛,把别人说的话重复一遍,就成她说的了。

    好在最后没什么话好说的时候,他们也到地了。施悦给他们送到包间,又折回车里从后备厢拿酒。

    四个人要拿两瓶白酒嘛?他们有那么能喝嘛?工作了一早上,她终于找到地方发牢骚了。

    门口的服务员在推开包间的大门的瞬间,施悦有些质疑是不是走错了,怎么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坐着靠近主位上的那人,斜眼望向自己,就是那一眼,她偏偏看见了。

    他的眼神很好认,人群里最目中无人的那个。

    安可仰耸着肩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边的碗筷,银质的汤匙怎么都放不正总是歪了一角,他刚想开口喊人换一套,门开了,他看见一个女生抱着两瓶酒和服务员道谢。

    她个子高挑比那服务员高了一大头,点头道谢时别在耳后的发丝垂落在胸前,露出的那抹雪白像是PAIN CHAUD他家草莓挞上分布不均糖粉,这一点那一点,不知为何他有点想吃蛋糕了。

    施悦送完酒就给宋佳怡发消息,酒已送完。对方发来“那你可以下班啦,中秋节快乐。”

    回到宿舍施悦赶紧脱了身上如同蝉翼的丝绒裙子,换了身睡衣,躲进被子里,许是今天太累了再加上冻了一天她有点感冒,刚躺床她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她梦见小时父母还在世,他们住在北京郊外的山里。

    那时她刚学完嫦娥奔月的故事,吵着闹着非要让他俩陪着自己去山顶看明月。夜晚山路并不好走,她又小,走了没几步就要背。爸爸笑她没骨气,她也不生气,那条路很长很长,长到她趴在背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天已经亮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光着脚在院子外面找他们,就是找不到。她坐在院子里哭,说自己再也不要看月亮了,让爸爸妈妈赶紧回来。

    那种难过的感觉太真切了,以至于施悦睡醒了眼里还泛着泪光。

    她拉开床帘,天还没有黑透宿舍一片寂静,她在枕头下面摸索着手机,看见孟琦发来的消息,说十点骊溪苑,枫林晚包厢需要你作陪。

    中午聚会结束,安可仰和好友们在茶室里坐了一下午,期间他点了个草莓蛋糕。只是这个季节草莓并不好吃,奶油又甜得发腻,他尝了一口就没再动过。

    几个男人约着像小时候那样吃完团圆饭就偷溜出来聚聚。

    陆珺晔也不知怎么,看见蛋糕盒子就想起来上午陪自己聊了一路的女孩,多了句嘴“把施悦叫过来呗。”

    安可仰叩着木桌,心不在焉地发问“谁?”

    “就是你今天安排来接我们那个小学妹。”

    “小学妹?”

    “对啊,她还在上大二”陆珺晔半个屁股坐在窗户边的捣台,晃荡着长腿,一脸意外,加几分震惊,还有点恍然“不是,你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啊”跟着又小声嘟囔了句“早知道你都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就单独约了。”

    坐在一旁喝茶的蒋征,看着那个没出息的,忍不住吐槽“我说你能不能别见个女孩就学妹,学妹的。你俩既不是一个大学,也不是一个专业,何政律喊人家一句学妹还差不多,你一个学信息工程的到底跟中医有什么关系。”

    安可仰实在想不到从机场到市区,就一个小时车程,他们几个怎么知道那个小女孩这么多东西的。

    何政律喝了口白茶,摆了摆手“可别掺带着我,我一个学西医的,对中医也不怎么了解。”

    “怪不得你俩是个老罗汉,那么好看的小姑娘,我见色起意攀攀近乎怎么了?”陆珺晔理不直气也壮,还外加几丝PUA。

    安可仰听着好友这么说,给孟琦发了条消息,让她叫上施悦晚上一起出来。

    锁上手机他又挑了口桌上的蛋糕,这次吃完他直接将那个蛋糕扔进垃圾桶。

    他到底是想吃的蛋糕,还是念念不忘红裙下的那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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