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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林花已相绝

    林遥冷笑一声,道:“你是希望我赶紧回长安,然后永远都待在长安吧?可是花枕雪,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杀阮芷柔的。”

    “你……”花枕雪心中爱恨纠缠,母亲害死父亲,他怎么可能不恨?可真想到她会被林遥杀死,心中又难受到难以呼吸,爱与恨相互厮杀,又似藤蔓交缠,最后将他整个人活生生撕裂成两半。可他说不出求林遥原谅的话,只能茫然看着她,见到她眸中坚定报仇的杀意,又只能别过头去,看向海岸边浪花汹涌。

    林花已相绝,已相绝啊。

    “抱歉。”良久,花枕雪道:“抱歉。”

    林遥看向他侧过去的脸,半阖着的眼睛依然清晰可见他琥珀色的眼珠子不安地转动。她道:“不需要,就像你说的,长辈的事与我们晚辈无关,你我之间无仇无恨。”

    相对而站的两人各自移开目光,一个看向惊涛汹涌的碧蓝海面,雪白的浪花。一个看向岸旁不知何名的树木,无声无息,仿佛是游荡在海水中的两条互不相识的鱼。

    花枕雪眼睁睁瞧见一条鱼被海浪扑打上岸,那鱼拼命地翘起尾巴,再重重拍砸在地,身子不住跳跃,用尽全力想要重回海水之中,扑面而来的腥味让他想起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可他们……如何能相忘啊。

    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沉默的两人,林遥忙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双脚早已迈开步伐逃命般追上去。花枕雪怔在原地,茫然看向她眨眼间便消失在碧绿树林之中的身影。

    林遥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看到的是花枕雪,她只能急奔,瞧见前方长龙般的一行人疾步往前赶,她知晓明日便是中秋,这些人必是赶往千鱼渡,而她明明对黄泉岛并无兴趣,却比这些人跑得还快。奔行一个时辰后,她总算来到千鱼渡口。

    海岸边,浪花洲众人手持刀兵守住海岸,不许人前进。一眼扫去,岸上约莫有两万人,而海面上随着浪花晃动的福船一眼瞧不见尽头,不知有几十几百只,光是站满宽大甲板的人数就已经令人心生畏惧,更遑论躲在船舱中并未露面之人。

    她微微一叹,也无意横生枝节,便静静隐入人海之中。

    骏马嘶鸣声伴随着海浪之声,太微圣殿一行一万余人拥护着一辆宽大四驾马车停在远处。随之是西楼世家,同样是一万余人,一辆四驾马车。

    林遥知晓,寒江天与西楼沉月皆在马车之内,她收回目光低头,余光却瞥见极远处山坡之上,站在树木乱石中的几个人影,隐隐约约瞧不真切,但仔细瞧了一会儿,便见白烟四散从枝叶间透出,再加之那枝丫缝隙中的大红色,她便知道许寄酒与西陵鸣鹤到了。只是否仅二人,不得而知。

    花枕雪来得晚,已是挤不进去,他也不愿惹人注意,只站在外头,四周查看,却又不见林遥。

    千鱼渡口已是人山人海,一眼看不到尽头。寒江天自马车内下来,最靠近海岸的江湖众人见他行来,迫于太微圣殿之名,只得纷纷避让,让开一条路来。

    马车内的芙蓉鸟道:“主人,我们要下去吗?我看这里好多人啊。”说完一笑,道:“主人,风寂星也来了。”

    西楼沉月轻轻掀开帘子一角,瞧见站在远处山坡之上的人,轻笑一声,就听芙蓉鸟笑道:“主人啊,你故意放出中秋节开黄泉岛的话,就是为了逼众人对风寂星下手,可他看起来还活蹦乱跳耶。”

    “我始终想不明白,这种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西楼沉月微微皱眉,不解自语。

    芙蓉鸟歪着头看他,问道:“哪种人啊?”

    “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西楼沉月道。

    “你这算什么回答?”芙蓉鸟噘着嘴,不满道:“最危险的又是什么人?”

    “风寂星这种咯。”西楼沉月失笑,道:“这个世上最危险的人啊,不是敌人,而是风寂星这种没有立场的人。”

    芙蓉鸟灵动的星眸转了转,‘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所以主人先对风寂星下手,反而不在意太微圣殿。”

    “嗯,是啊。”西楼沉月漫不经心地回答,一面伸手掀开帘子下去。海风扑袭,秋意渐增。

    山坡之上,风寂星回头看向闲庭信步走来的人,道:“不是说不来吗?”

    “我的确是不想来。”栖迟叹了口气,停在风寂星右侧,看向远方的人山人海,道:“只无奈淡菊爱看热闹,非逼着我来,我不肯,她竟然孤身上路,哎,这世道不太平啊,她若是在路途中出了什么事,我心中会很难受的。”

    “哦?”风寂星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怕淡菊出事,你不好向蔺夫人交代呢。”

    “交代什么?我需要给她什么交代?难道你不知我与她是你死我活的仇人吗?”栖迟一本正经道。

    “哈。”风寂星好笑摇头,道:“我无法理解,不过我习惯了,仇人就仇人吧!只你们互相下死手十余年了,非但平安无事,反倒公子都三位了。”

    栖迟半阖着眼,看起来老神在在了,听着熟悉的海浪声,道:“你觉得寒江天能忍下这口气吗?”

    “哦?那一口呢?是我借他引出西楼世家呢?还是二十一年前之事呢?”风寂星问。

    “你明知我所言不是这个。”栖迟道。

    风寂星笑道:“这不怪我,是你将话题转得太快,我脑子跟不上。”

    “你千万莫要谦虚呀。”栖迟摇头,道:“若你承认愚笨,那与你相交的我岂非同样愚笨?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风寂星面带微笑好一会儿,才道:“这样也不错,我的确愚笨,能将你一同带上,我也就不吃亏了。”

    “你何尝是会吃亏的人呢?”栖迟摇着手中湘妃竹折扇,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道:“西楼放出中秋节开黄泉岛的谣言,逼得寒江天被手下舆论挟裹,明知此行被愚弄也必须要来,以他之脾气,依我看,他咽不下这口气。”

    藏身绿树乱石之后的许寄酒吐出一口烟,道:“西陵。”她未曾得到回应,疑惑扭头,就见他怔怔瞧着脚前方,那从石头下艰难长出来,却开出绚丽灿烂金黄色的小菊花,无奈道:“燕春愁。”

    “嗯?”西陵鸣鹤回过神看她。

    “哈,果真,要叫你这个名字才有用,只是……”许寄酒停顿话音,吸了一口烟,吐完后才道:“你真名叫西陵鸣鹤呀。”

    “抱歉,我走神了。”西陵鸣鹤道。

    许寄酒缓缓摇头,道:“还放不下吗?那件事本就不能怪你,与你无关,甚至若非你,那孩子早就死了。”

    “是吗?呵。”西陵鸣鹤宛若凤吟凰鸣的嗓音中却尽是嘲讽和悲痛,痛入骨髓,令他身子微微颤抖,身上大红色衣袍微微浮动似天边朝霞,绚丽的令人睁不开眼。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他左手腕。他目光落在朝霞般衣袖上的那只雪白玉手上,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许寄酒。她脸上是难得的严肃,熠熠生辉的丹凤眼中尽是关心和担忧。这让他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道:“谢谢。”

    “至少,我们会一直陪着你。”许寄酒道。

    “我知道。”西陵鸣鹤顿了顿,叹道:“可那个孩子……他应是怪我的吧?我哪怕早到一刻,他也不至于壮年丧命黄泉。”

    许寄酒收回手,抽了口烟,道:“我想,那孩子不会怪你,他应该只是不想连累你,故而才避你二十年。”

    “那他呢?”西陵鸣鹤问道:“他当时遭到围杀,却还带着幼子,该是何等绝望啊?而他最信任的好友,我却迟迟未到。”

    “谢五毒不会怪你的。”许寄酒道:“因为,他真心当你是朋友。”

    西陵鸣鹤背过身去,心中因疼痛而裂出伤口,纵然二十年已过,却终究不能痊愈。他深深呼吸,不愿许寄酒担忧,道:“步云霜呢?不是一起来的吗?他跑哪里去了?”

    “鬼知道他的。”许寄酒漫不经心道:“反正他不会被人拐去卖了就是了,不必担心,总会到的,毕竟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啊,寒江天的性子谁能不了解呢?呵呵,他可不是个肯吃亏的啊。”

    寒江天停在海岸前六十丈远,看向眼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阻拦之人,冷哼一声,却不言语。他身后的心腹崔胜朝喊道:“浪花洲阻拦这是何意?木夫人,莫不成你想要一人独吞黄泉岛之珍宝?”

    “我无意独吞黄泉岛上的任何东西。”海面上最靠近岸的一艘福船中传出个清冷女声,语速缓慢,清冷高贵,又漫不经心,悠闲慵懒。在场众人谁不好奇这一统整个东海重组浪花洲之人?纷纷伸长脖子看向那发出声音的福船,就听木夫人道:“只我认为,诸位是假道伐虢。”

    寒江天不怒自威的脸上尽是不悦之色,道:“木夫人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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