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心

    参与冬宴的宾客也都相继来到庭院之中,在寒暄上几句后便也陆续落座了。

    众人的视线皆是有意无意的落向高位上的二人,笼罩在二人间的气氛到算不上好。

    傅行之斜靠在椅背上,指尖轻点着杯盏,望向傅长离身侧的席位,那本该是元家小姐的席位,距离冬宴开始也没剩多久,但此刻她却是迟迟未来。

    依元家小姐的性子,她可不像是失约之人,那唯一的可能便是……

    傅行之的视线一瞥,便落在坐于身侧的傅长离身上。

    他此刻正垂眸理着衣角处粘上的碎雪,瞧着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好似对元家小姐久久未来一事毫不关心的模样。

    傅行之转了下手上的杯盏,瞧着其中晃动的茶水,眸子也微微眯起。

    这二人自退婚之时起便已经有五年都未曾参与这冬宴,如今确定一起出席宫宴,倒是有些可疑。

    不过……

    他嘴角微弯,对傅长离此番参与冬宴一事到隐隐有了几分猜想。

    想着傅行之便垂眸望着手上杯盏,好似不经意的开口道:“皇兄怎么今年也参与这冬宴?且还与元小姐的座位靠的这般近,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对元小姐余情未了呢。”

    他抬眸轻笑上几分,指尖抚过杯沿,上挑的凤眸挑衅似的望着对方。

    傅长离知晓对方这话里的意思,对他的挑衅也没多在意,而是淡淡道。

    “六弟素日里插科打诨惯了,如今竟连说话都不过脑子了吗?私自揣测莫须有之事,若是使得元小姐清誉受损,你又该如何担责?”

    傅长离的声音不大,但早些时候就已经在偷听他们二人谈话的世家女眷皆是听了个清楚,对这话也纷纷低声议论着。

    被训斥上一番的傅行之望着傅长离的脸,对他这般凌厉的话语也让自己分外气恼,袖中双手紧握成拳,分才还是挑衅之色的眸中也染上几分怒意。

    傅长离竟敢在这般多的世家女眷面前公然训斥他,让自己颜面尽失,不过只是占着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虚名罢了,他怎么敢!

    傅行之气得厉害,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之时,肩膀便被一双手给轻压下了。

    他回头瞧,便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人,黛紫的衣袍顺着动作轻晃着,墨发用白玉发冠定好,面上还带着几分淡笑。

    对着这个氛围便出声解围道。

    “六弟向来孩童心性,都是被母后惯坏了,便有些口无遮拦了,我这个做兄长的,先替他给太子赔个不是了。”

    听着对方的话语,傅行之还有些不悦的低声嘟囔着,“这和三哥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向他道歉……”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对方的眼神给打断。

    傅行之瞧着,方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听着对方这滴水不漏的话语,傅长离面上表情未变,伸手虚扶了下,摆出一副兄长模样开口道。

    “我也是六弟的兄长,自是知晓你的心情,但若是一味纵容方才是害了他。”

    “皇兄说得极是,我往后会注意对他严加管教。”

    傅谨延对他的这话也没多反驳,而是顺着开口应下,也随着他的话语落,也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平息了。

    随后便是三皇妃姗姗而来,湖蓝的衣裙微漾,望着围在一齐之人便行了一礼。

    “见过太子殿下,三殿下,六殿下。”

    温温柔柔的话语响起,傅长离见此便开口道:“三弟和弟妹操劳宫宴一事费心了,只是寻常宴会,无需这般客气。”

    傅谨延瞧着便伸手轻握上她的指尖,狭长的凤眸在瞧向三皇妃时还带着几分柔情。

    对傅长离的话也只是淡笑道:“没什么费不费心的,既然父皇将此事交由我负责,自是要办好的。”

    似笑非笑的模样,这回答倒是叫人说不出错处来,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在提点自己如今的处境。

    在点他这个太子不过是空有虚名却无真正实权呢。

    他的这个三弟,倒是一如既往。

    这般明里暗里的交锋也不止一次,外人瞧不出门道,但身处漩涡中心的二人却是比谁都清楚,夺权之争,从来都只有一个赢家。

    而周遭的世家女眷倒是瞧不出这二人间暗流涌动的气氛,在瞧见三皇子和其皇妃这副伉俪情深的画面时便惹得周遭世家女子一阵艳羡。

    “这三皇子和皇妃成婚都四年之久了,竟还是这般感情深厚,真叫人羡慕。”

    “据说他们还是一见钟情,若是太子和元家婚姻未曾作废的话,应当也是同期成婚,不过……”

    “太子和元小姐倒是可惜了,他们自小便是青梅竹马,还以为这庄婚事不会有什么意外呢……不过又说起来,这元小姐怎么还未来?”

    窃窃私语的二人四处瞧了下,发觉元家的席位从开席前便一直处于空缺之中,倒是有些不解。

    视线一瞥,便瞧见坐在高位上正淡定喝茶的太子,对元家小姐迟迟未来一事又有了几分别的解读。

    裴念瑶瞧着双方间暗流涌动的气氛,便知晓这其中需要一个人出来做个缓和,便开口道:“宫宴也将要开始,不妨先落座如何?”

    温温柔柔的话语响起,随着这话落下,也将二人从针锋相对的气氛中拉出,傅谨延听此也没再多言什么,行了一礼后便携着皇妃缓缓落座。

    也就是此时,迟迟未到的元家小姐方才姗姗来迟。

    元酒在团团怀中顺着衣摆的缝隙瞧着眼前场景,目光一瞥便扫过坐在高位上的傅长离,现在自己一看见他便头疼的很。

    想着便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

    他竟还真来了,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己的位置居然在傅长离的身旁不远处。

    也不知是谁这么恶毒,明知道他们退婚了还安排如此尴尬的位置。

    这不就摆明了是想看他们的笑话吗。

    放眼望去,在宴上的女眷目光皆是有意无意的在她和傅长离之间流连,怕不是也在期待着会发生些什么。

    对现在这个场景元酒还有些气愤的握了握爪子,视线在宴会上迅速扫了一圈,目光在落至高位上那对伉俪情深的二人时,她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是了,她倒是忘了,今年的这个宫宴是由三皇子及其皇妃一手操办,而这刻意安排的位置应当也是他有意为之。

    刻意将他们安排一处,为的就是想看他们的笑话。

    好恶毒的计策。

    元酒微皱了皱眉,自己对这个三皇子可没什么好印象可言。

    打小时候开始这三皇子便是这般喜爱背后放箭的阴狠之人,许是随了皇后,经常干这种两面三刀之事。

    还善于笼络人心,三言两语便能挑唆他人为他所用。

    背后向傅长离使绊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元酒因与这倒霉太子走的过近到也时常被波及。

    若是换了平常的自己,定然不会让他如愿,可此刻在自己身体里的是团团,自小在傅长离身边长大,她对这倒霉太子的感情自是深厚的很。

    而团团这个不安定元素也让元酒分外不安。

    许久未见的故人,她应当会格外想念,可若是真在这般多的世家女眷面前做出点什么,那她就真要成为整个临安的笑话,也顺了三皇子的意了。

    一想到在元家时团团用自己身体对傅长离做出的种种行为,元酒便觉得头疼的厉害。

    想着便伸出爪子握了握团团的手心,在这人多眼杂的情况下她也不敢探头看对方的表情,但从对方指尖逐渐剧烈的颤抖便知晓此刻团团内心的欣喜之意。

    小动物表达喜爱的方式很纯粹,恐怕很难抑制住本能,但这个本能却让自己分外头疼。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要成为整个临安的笑话了。

    元酒还有些绝望的闭上眼,但预料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团团带着她自然的落座于席位之上,甚至都没和傅长离说一句话。

    嗯?

    团团今日这么反常的吗?

    元酒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抬眸瞧着团团此刻的表情,她表情倒是瞧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藏在袖中的手却因激动而抖的厉害。

    在瞧见自己的视线时,便垂眸望向元酒,故作镇定的表情也微变上几分,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也是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团团太反常,而是她此刻正在强忍住本能的故作镇定。

    元酒瞧着她此刻这般模样,还有些欣慰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这一段时间不见,团团竟成长得这般迅速。

    也多亏了团团,冬宴会上众人期待的事并未发生,三皇子瞧着那二人面色皆如常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微挑了挑眉。

    冬宴上倒是一切都正常的很,不过元酒总觉得事情应当不会这么简单才对。

    这三皇子和太子都凑在一处,若真如这般其乐融融的话才是最古怪之事。

    而且这傅长离不可能会做无用的事,此番参与冬宴应当有什么目的才是。

    元酒偏头望着傅长离的侧脸,倒是对他参与这个宴会的真正目的也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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