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已经失效,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去。”符萦表情凝重,对松青木说道,“等她们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既然如此,我们去拔剑。”松青木盯着那把红色的剑,目光很是冷静。
红剑周身都在往外冒火,远处看着火红一片。
符萦施展灵力,将剑上的火气驱逐开。松青木趁此机会拔剑。
他的手刚触碰到剑柄,安静的岩浆突然开始翻腾。一道黑影冲天,带起的岩浆差点浇了他们一脸。
好在松青木及时布下了防护阵。
几人看清状况,不免惊住了。
刚才窜出来的是一条通体黢黑的巨龙!此时盘旋在她们头顶,灯笼似的大眼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这压迫感太强,几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想要拔剑,先过我这关!”黑龙说完,不给她们反应的时间,漆黑的尾巴直接朝着她们扫来。
松青木躲过它的袭击,喊道:“我们并非贪恋这把剑,我们只是想离开,还请你放行!”
黑龙一点要放过她们的意思都没有,巨大的龙尾高高落下,扬起一阵灰。
松青木见它不肯放行,与路玄昀一起,持剑与它对峙。
符萦的目光则放在了那把剑上。
她刚伸出手,就被弹开,震得她的手一阵发麻。
符萦不死心,强忍着痛,用尽全力握住剑柄。红色的剑气倾泄而出,不出片刻,符萦的手背上便布满伤痕。
血滴在剑身上。
奇迹的是,符萦竟然真的将剑拔了出来。她把剑丢到一旁,望着原本利剑所在的位置出现洞口,不由得朝她们喊道:“出口真的在这!”
松青木和路玄昀便不再和黑龙缠斗,二人合力将黑龙拍飞,随即便朝符萦而来。
“我们快些走吧!”符萦说着便往洞口处走。这洞下面是蜿蜒的楼梯,走起路来很不方便。
松青木紧跟她身后。
过了一会,符萦回头发觉路玄昀竟然没有跟上来。
“路玄昀呢?”
松青木的目光在她受伤的左手上,随口说道:“不知道。”
他朝符萦走近,拿出疗伤药要替符萦上药。可符萦却侧身躲开他:“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他!”
松青木连忙拉住她:“上面很危险,别去!”
“可他还在上面!”符萦有些急道。
“别管他了,行吗?”松青木忽然说道。
符萦有些愣神,随即甩开他的手:“不行!”她大步往上走,松青木愣在原地。
路玄昀想要捡那把被符萦丢下的剑,可在他快要触碰到剑的时候,剑却往旁边移。
他不死心,弯腰去捡它,目光一直在剑上,没有留意到黑龙的尾巴已经往他的后背而来。
符萦刚出洞口,就见到这一幕。
她想要提醒他,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生生替他挨了黑龙一尾巴!
符萦一口血直接吐出来,沾了路玄昀一脸!
路玄昀愣愣地接过身形摇晃的符萦,满脸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替我挡?”
符萦快无语死了。
“愣着干嘛?快走啊!”
路玄昀闻言,看了那把剑一眼,不甘心地扶着符萦往洞口处走,与想要上来的松青木撞上。
黑龙不死心,张着大嘴朝符萦和路玄昀咬去。就在符萦入了洞口的下一秒,那把剑飞了上来,挡在洞口拦住了黑龙的路。
黑龙化为人形,见那把剑重新开刃,竟然是认了主。
他没有再追上去。
符萦的后背火辣辣的疼,没走几步,直接两眼一黑,往前栽去。
路玄昀离她最近,连忙接住她。
“符萦?”他喊了几声,符萦都没有反应。
听到这动静,走在最前的松青木连忙转过身,见符萦倒在路玄昀怀里。
他目光一暗,三步并两步,在路玄昀抱起符萦之前,抢先将她拉了过来。
路玄昀望着空荡荡的怀抱,又看了看松青木怀里的符萦。
他连忙说道:“师妹,把符萦交给我吧。她是为我受的伤,理应由我抱着她走。”
松青木的桃花眼里都是怒意:“师兄,你也知道她是因为你受的伤。还请你以后能离她远点。”
路玄昀震惊地盯着眼前满是怒意的松青木。他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表情,往常总是平平淡淡,如今竟然生气了,是因为符萦吗?
“我想离她远点,只怕她自己也会贴上来。”路玄昀很自信道。
松青木抱着符萦的手越发用力,总觉得路玄昀语气中都是得意。他很不开心!
“她以后不会再缠着你!”松青木笃定道。
“为何我总觉得你看我不顺眼?我很让你讨厌?”路玄昀将这么多年来的感觉说了出来。
自松青木刚来飞天境没多久,他便注意到她。自此没少在他跟前献殷勤,他看起来很是平淡,可却是那么疏远。
松青木是讨厌他的。
松青木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如果我说是呢?”
路玄昀一脸心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松青木抱着符萦往前走,没有再回头。
楼梯蜿蜒曲折,松青木抱着昏迷不醒的符萦走在楼梯上,漫长到没有尽头。
他心里无端生出一阵痛楚,此情此景,仿若似曾相识。
路玄昀跟在她们身后,盯着松青木落寞的背影,始终想不明白松青木为什么讨厌他。
飞天境内乱做一团,掌门听闻路玄昀去了图灵域,很是生气,又听得责罚堂管事说传送阵被毁坏,更是差点突出一口血。
“好好的传送阵,怎么会突然坏掉?”路知南站在案台前,气的浑身发抖。
责罚堂管事常均跪在地上,脸色泛白:“是弟子的错!弟子疏忽,弟子只布置了两个人的传送阵,却没想到大师兄他……弟子知错!”
常均跪在地上朝路知南磕了一个头。
他撒了弥天大谎,他布下的阵法可以传送五人以下,根本不是两人。
这么说只是为了减轻罪责,将错推到路玄昀身上。
阵法早被他篡改,现在去查,什么也查不到。何况,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将路玄昀带回来。
路知南无力地坐在凳子上,疲惫地扶了扶额,叹道:“罢了!罢了!速速召集门中弟子,前往图灵域救回你大师兄!”
常均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依然很是愧疚:“是!掌门!”
路知南挥手,示意他赶紧下去安排。
常均走后,路知南才问一旁默不作声的龙墨青:“你那两徒弟只怕凶多吉少了!你就坐视不理?”
龙墨青稳稳地坐在凳子上,闻言抬头望着他:“师兄,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不会坐视不理。我这就带人前往图灵域。”他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路知南叹道:“你又何必呢?”
龙墨青脚步一顿,面无表情道:“我的性子师兄知道,不必多说。”他就这么走了,徒留路知南在原地叹息。
若非他要留守山门,就不必麻烦龙墨青了。
自从龙墨青被弟子下毒,险些经脉断绝,他性子变得越发古怪,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松青木抱着符萦出了石洞后,便改背着符萦在林中走。
符萦的双手无力地搭在他肩上。这一路上,他小声喊了她无数遍。
符萦始终没有回应。
林中风又大了起来,吹得落叶横飞。
路玄昀不远不近跟在她们身后。
过了许久,松青木的喉咙有些干涩,他依然不知疲倦地喊着符萦。
他本不抱希望,符萦却轻声应了:“嗯。”
他眼睛顿时亮了,声音又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你终于醒了。”
符萦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把头抵在他的左肩上。
“醒了!”
符萦的呼吸喷洒在松青木的脖子上,痒痒的,他身体开始僵硬。
符萦虽然晕过去了,可她的意识还醒着。
她听见松青木一遍又一遍地喊她,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绝望。
她想要回应,可却发不出声。
“路玄昀?”符萦昏迷的时候,隐约听见松青木和路玄昀吵了起来。
松青木眼神一暗,语气低沉:“大概在身后。”
符萦不想回头,索性不再管路玄昀有没有跟上来。
松青木背着她往前走,符萦觉得他总是让她很安心。她把头埋在他颈间。
风越来越大,银杏叶飘落一地。符萦抬起头,见一片绿色的银杏叶正好躺在松青木发间。
符萦伸手将它拿下来,递到松青木眼前:“你看,是银杏叶。”
松青木看着符萦手中绿色的叶子,说道:“嗯,还未到深秋,所以是绿的。”
“那没事,过几天它就黄了。”
符萦捻着银杏叶,像是拿住了什么宝物。
她笑道:“帮我弄片银杏叶,我给你变个奇术!”
松青木依言立在原地,在纷飞的落叶中将一片掉落的银杏叶截在手中。他将手往后伸,符萦接过他手上的银杏叶。
她将两片银杏叶交叠起来,随即将它们对折,叶柄缠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再将两片银杏叶分开些,一只绿色的银杏叶蝴蝶就在她手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真的?”符萦语气满是自豪。
松青木笑得一脸宠溺:“嗯,像。”
符萦将银杏叶蝴蝶别在松青木发间。怕它被风吹下来,符萦还特地施了术法,“这蝴蝶就送给你吧!”
松青木笑了,背着她徐徐往前。
“你知道银杏叶的寓意是什么吗?”符萦沉吟片刻说道,“永恒的爱!坚韧、沉着。多适合你!”
“原来你眼中的我是这样的人。”松青木略有些惊讶。
“是啊。”
“那我在你眼中是怎么样的人?”符萦有些期待。
“善良,率真。像正午最热烈的阳光,热情、充满朝气。”松青木缓慢说道。
符萦摇摇头:“那你就错了。其实我这个人偏激、执拗。”
宁愿两败俱伤,也不想要对方好过一点。不然,前世她就不会毁了冰凌花。
松青木不觉得自己错了。
“你背了我这么久,肯定累了,我自己走吧!”符萦作势要从他背上下来。
松青木背的很稳:“不累。”
此时,路玄昀挤了上来。
“松师妹若是累了,换我背吧!”
他刚说完,符萦一脸震惊地盯着他:“你说什么?你要背我?”
对于她的震惊,路玄昀翻了个白眼:“没必要这么惊讶,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我受伤,我才懒得管你!”
符萦搂着松青木的脖子,闻言冷笑:“我就是要师妹背我!你要是能离我远点就最好了!”
“你就这么对师兄说话?”路玄昀有些生气,想将符萦从松青木身上拽下来:“我看你好的很,你下来自己走!”
符萦死死扒拉着松青木:“我不!我看你就是嫉妒师妹背我!有本事,你也让师妹背你呀!”
“你!”路玄昀气的不轻。
“师妹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师妹了!”符萦当着路玄昀的面,故意和松青木亲密接触。
“你!你把手拿开!”路玄昀恨不得刀了符萦。
“师妹,他凶我!”符萦一脸挑衅,“我好害怕~”
松青木很配合符萦,瞪了路玄昀一眼。
路玄昀:“……”
他没说什么,闷头往前走。
符萦大声道:“师妹,大师兄不会是生气了吧!”
路玄昀回头狠狠瞪她,符萦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路玄昀走了回来,突然伸手要拿下松青木发间的银杏叶蝴蝶,符萦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你要干嘛?”
路玄昀在她们身后之时,可是将她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如今看着银杏叶蝴蝶越发碍眼。
“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师妹头上塞!”
符萦冷哼一声:“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可是我亲手折的银杏叶蝴蝶,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她甩开路玄昀的手,嫌弃地将手在松青木的衣服上擦了擦。
松青木:“……”
路玄昀很是震惊:“你嫌弃我?”
符萦竟然嫌弃他!简直不敢相信,她明明那么爱他才对!
“不可以吗?”
路玄昀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为什么?”符萦不解。
凭什么他可以厌烦她,她就不可以?
路玄昀想了半天,只说道:“我是你大师兄,反正就是不可以!”
符萦哦了一声,从松青木背上下来。
“我自己走吧!”
松青木看着她,点点头。
天完全黑下来了,她们只能在原地休整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