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

    松青木听见动静,却没回头,仍旧跪着。

    符萦忍不住叹气。

    都没人看守,干嘛这么老实?

    她关上门,在松青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将食盒往她面前递。

    松青木侧过脸看她。

    符萦的脸上有些许锅灰,洁白的外衣也像沾了墨粉,唯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灿若星河。

    她盯着符萦不动,没去接食盒。

    符萦怪道:“看我干嘛?”

    她摸了一把脸,伸手一看,橙黄的灯光下,确实有一片污黑。

    她这才后知后觉。

    “要不是为了给你做饭,我怎么会这么狼狈。”符萦把食盒往前一伸,说道,“还愣着干嘛,怕我下毒?”

    松青木接过食盒,喉头滚动,轻声道:“谢谢。”

    符萦正襟危坐,准备向她忏悔罪过。

    “那个……其实这件事,是我叫人干的。”符萦等着看松青木生气的神情。

    “嗯。”松青木很是平静。

    符萦不信邪,又强调一遍:“我说是我害你被罚跪的!”

    松青木打开食盒,看了一眼食盒里的菜,又看了符萦一眼:“知道了。”

    符萦差点被她气死!

    她就这么不值得他有一丝情绪波动是吧!

    她小声骂道:“冰块、木头、大傻子!”

    “那你为什么要替我认罪?”符萦疑惑道,随即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惊到了,“你该不会是不忍心看我受罚吧?”

    女主单纯善良,也不是不可能。

    符萦要被她感动了。

    松青木却道:“不是。”

    符萦:“……”

    “那是为什么?”

    松青木沉默。

    符萦叹气,也不指望她的小师妹真说出什么感天动地的理由。

    有时候她总觉得松青木的脑回路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松青木望着眼前有些焦黑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炒肉,有一瞬间的迷糊。

    看的出来,做饭的人掌握不好火力。

    符萦也被自己做的菜给丑到了,她只能尴尬道:“本来还有一道蒜炒白菜。但你知道,我用灵力控火很不熟练,不小心把厨房给炸了。”白菜化成了一坨灰。

    “你将就着吃吧!”

    松青木夹起一块西红柿放入嘴里,细细品尝。

    符萦一脸期待:“怎么样?”

    “还可以。”松青木面不改色道。

    其实她撒谎了,这西红柿的酸甜味混杂着浅浅的烧焦味,很是诡异。

    那青椒炒肉就更不用说了,切肉的方法不对,导致肉质如柴。

    但这是符萦亲手做的。

    符萦见松青木和往常吃膳堂的饭一样,没有任何嫌弃,这才放心下来。

    她无聊地扫了眼面前好几排的牌位,目光在最上方的牌位上轻轻一瞥。那是祖师爷的牌位。

    和其他牌位并没有什么不同。

    符萦又望向四周。

    左右两边挂满历代掌门的画像,其中尤以左边第一张画像最为惹眼。

    画中人衣着白衣,眉头紧锁,嘴唇略微抿起。右手持长剑,横于眼前。那双眼睛锐利如刀,叫人不敢直视。

    符萦视线下移,瞥见他翻飞的衣袂。

    看起来像是在和什么人打架。

    这竟是飞天境祖师爷,名叫离尘。

    符萦只知道他是修无情剑道的,旁的一概不知。

    她收回目光,望着眼前上百盏长明灯。烛火摇曳,她的眼皮子渐渐变沉。

    来时圆月高悬,这会估摸着半夜了。虽说她睡了一下午,可做饭耗费太多灵力,这会又渐渐疲惫。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师妹,我睡一会,你吃完了就叫醒我。”

    说罢不等松青木回答,她便坐在柔软的蒲团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就陷入了梦乡。

    松青木将盘子放回食盒,又将食盒放在后边。

    她扭头望着符萦的侧脸,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确定符萦已经睡着,她掀开袖子,垂眸打量右手手背上的伤口。

    这伤口是灵力造成的。布阵之人哪怕死了近千年,残存的灵力依旧强悍。她用灵力疗伤,依旧留下难于愈合的伤痕。

    此事看来还需从长计议。

    她看的入迷,符萦忽然倒向她,惊的松青木连忙放下袖子。

    符萦正好倒在她的肩膀上,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随即安静下来。

    松青木一动不动,任由符萦枕着她的肩膀。

    ……

    天空泛起鱼肚白,屋外的光通过窗棂透进室内,逐渐取代昏黄的火烛光。

    松青木轻声叫醒符萦。

    符萦茫然地睁开眼,看了松青木一眼,又望向窗外,明显天将大亮。

    她顿时瞪大双眼,眼里没了一丝睡意:“不是让你吃完了叫醒我吗?”

    “我看小师姐太困了,想多让你睡会。”松青木轻声说道。

    这么说还是为我着想了?

    符萦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忽然瞥见松青木白皙的右手有一道突兀的红痕。

    她立刻去拉她的手,有些愤怒:“是不是他们弄的?”

    那些人凭什么打她的小师妹?她都没打过呢!

    松青木想抽回手,符萦拉的很紧。她只能说道:“我自己弄的。”

    “你骗人!你是不是怕我打他们?”符萦并不相信松青木会伤到自己的手背,她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

    松青木无奈叹气:“不骗人。”

    符萦突兀地想起昨晚的黑影,加上这道莫名其妙的伤痕,她十分自然地将眼前的小师妹和黑影联系起来。

    身为女主,有点秘密很正常。

    她连忙放开松青木的手,直觉自己再问下去将小命不保。

    “嗯……天要亮了,我得想办法出去。你在这里多注意点。”

    说完,符萦强行保持镇定,拎起身后的食盒大步逃离这是非之地。

    一路跑到昨晚的假山后,符萦这才放心下来。她艰难喘口气,就听见远处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是守宗祠的弟子进来了。

    那些人常年守在这,平时连人都见不到几个,根本不信有人会擅闯宗祠。

    平时疏忽懈怠是常有的事。

    这会借着放松青木出来的幌子,全都在这闲逛。

    这正合符萦的意。

    待他们走后,符萦大摇大摆地从假山后出来。

    离开宗祠,她匆匆赶往山下集市,买了一大批新鲜的食材,去给膳堂大爷谢罪。

    膳堂大爷原本一见到她,正要破口大骂。一见符萦从储物袋里掏出大量新鲜的瓜果蔬菜、各种肉类、柴米油盐酱醋茶。他顿时眉开眼笑,直夸符萦会做人。

    符萦心里暗笑,真不愧是厨艺爱好者,这么轻易就能收买。

    不得不再次感谢她雄厚的财力,支撑她为所欲为。

    符萦回了小院,简单梳洗一番。

    她将脏了的白衣换下来,穿上青绿色束腰襦裙,又梳了个简单的双螺髻。

    为使发带更贴合衣服的颜色,她还特意用了绿色的发带。

    收拾妥当后,便准备去上早课。

    这时,松青木竟然才回来。

    她非常理智选择不过问,打声招呼便出了门。

    万剑峰露天演武台。

    人头攒动,吵吵嚷嚷。

    符萦去的时候,已经围满弟子。她只能站在在最外边。

    台上,峰主林静山抱剑而立,闭目养神,隔绝台下弟子的谈论声。

    作为飞天境最年轻的长老,实力仅此于掌门。且他生的剑眉星目、潇洒不羁,常常引得女弟子尖叫连连。

    符萦望眼一看,来的多是女弟子。

    她正要踮起脚看得更清楚些,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那人尖酸刻薄道:“哟!这不是月下峰的弟子吗?怎么跑来我们万剑峰上早课。哎呀也是!你们峰主不知在哪厮混,也没空管你们吧!”

    符萦攥紧拳头,恶狠狠瞪她一眼。

    这人一身紫衣,眉眼细长,是万剑峰弟子西红施。

    西红施被她的眼神唬住了,随即大声道:“符萦,你不会想在这动手打我吧?”

    符萦压下心头怒火,冷哼一声:“你还不配我动手。”

    “你!”西红施面容扭曲。

    一旁的黄依依赶紧拉她:“红施,算了吧!谁不知道月下峰的难处,我们多体量一下!”

    西红施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依依,你忘了吗?上次比试她让你在众人面前出丑,你怎么还帮她说话?你就是太善良了!”

    符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黄依依的脸色黑了又白。

    “你还敢笑!”西红施怒不可遏,扬手要打符萦。

    这下黄依依不拉着她了。

    符萦在她手掌落下来之前,反手给了她一把掌。

    “啪”的一声脆响,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三人身上,林静山也不装睡了。

    西红施被扇得懵在原地。

    符萦甩了甩手,颇为不满道:“脸皮真厚!”

    西红施哪里肯受这委屈,立刻抬手结印,要给符萦一个教训。

    符萦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抬手掐诀,手中的灵力如游蛇一般,扑向她们。

    西红施没料到她有这般功力,慌忙抵挡,却还是受了点伤。就连一旁的黄依依也没能幸免!

    符萦还没来得及开心,身后便有一股强劲的灵力袭来,她心里一慌,却迈不出脚……

    对方的灵力修为远远在她之上!

    随着来人一句话,符萦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都给我住手!”

    路玄昀很是不悦地望着符萦,眼里满是斥责:“宗门禁止私下斗殴,你们是想关禁闭吗?”

    西红施一看到路玄昀,立马恶人先告状:“大师兄,符萦她打我!”

    说完,她捂着脸可怜兮兮。

    符萦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冷地望着路玄昀:“是她要动手,我只是反击。”

    这陌生的眼神让路玄昀愣住。

    “反倒是师兄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对我动手,难道就不算私下斗殴?”符萦是真的很生气。

    “我看到是你要将她们打成重伤!”路玄昀面无表情说道。

    符萦近乎咬牙切齿道:“……我再说一遍,是她先要动手!”

    路玄昀回头看向黄依依和西红施,见她们摇摇头。

    黄依依可怜巴巴道:“大师兄,我并未出手伤人,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符师妹,她要这么对我。”

    符萦握紧拳头,强忍着上前暴打她的冲动。

    路玄昀看向她,目光意味深长,仿佛在说: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符萦冷笑一声:“大师兄,亏你还是掌门之子,却这般是非不分。你这样,掌门师伯知道吗?”

    路玄昀忍不住皱眉。

    “你还是这么不知悔改,屡次触犯门规。”

    符萦的耐心渐渐耗尽:“在场这么人,大师兄若不信我,自可以找他人求证!”

    路玄昀并不想求证,在他印象中符萦从来都这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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