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慌神，赵砚成的胳膊上又是被划了一刀。

    赵嘉柠又拿出一只箭搭在弦上，三皇子挺意外的，于是也拿起了弓箭了。

    东麟人也不傻，自然想要将赵嘉柠和三皇子也处理掉，只可惜这么精锐的队伍不仅东麟有，北璃自然也有。

    不多时，东麟的人逐渐处在了下风。领头的人见形势不妙，朝着三皇子将袖子里的暗箭射了出来。

    箭被螭挡下。

    见此计不成，领头人便将另一只袖箭射向赵砚成，赵砚成没能躲过。在赵砚成被射中的同时，他们的最后一人也被解决了。

    赵砚成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赵嘉柠和三皇子翻身下马，赵砚成转过了头，嘴里吐了一大口血，“呵，呵，呵。”

    赵砚成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二哥。”四皇子叫了一声引起了赵砚成的注意，他偏头看过来，“老，四，你来了，”

    四皇子缓缓蹲下身，伸出去的手都在抖，“二哥，二哥，”

    赵砚成余光看到了四皇子身后的赵嘉柠和三皇子，眨了眨眼，抬头往上看，不知是在看茂密的树，还是在看被树挡住的天。

    赵砚成慢慢伸出手，嘴里呢喃道：“本宫，错了吗？”伸出的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只能任由他失力的掉下来。

    “二哥，”四皇子抱起他的身子大喊，眼泪从充红的眼眶里掉下来，只可惜被叫的人已经听不到了。

    赵嘉柠移开眼转身上马。

    三皇子捏着拳开口，“老四，回吧。”

    *

    终于赶在冬至这日，北璃大军回京，百姓纷纷出门迎接。皇上亦是在宫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皇上，您歇会吧。”皇后被他晃得头晕，无奈才开口道。

    “朕不累。”皇上说着又朝外看了一眼。

    皇后扶额，真是的。这般想着，自己的目光也是朝着外面看去。

    ……

    这边，楚聿昨日便醒了，只是身体还需静养，赵嘉柠便先将楚聿送回楚府。

    “你真的没事吗？”

    楚聿手指把玩着赵嘉柠的头发，闻言伸手环住赵嘉柠的纤腰，语气像是在撒娇，“没力气，累。”

    “等我回去了，便将前些日子得来好东西都给你送过来。”赵嘉柠垂着眸，直至此刻，她心中的后怕才消散不见。

    “你亲自送来？”楚聿抬头，才恢复血色的脸色看着还是有些白。

    赵嘉柠心里一软，便答应了，“好。”

    三皇子正欲上马车的脚，果断的收了回去。他怕他上去了会忍不住，不要脸，分明就是装可怜骗他妹妹的，真以为他看出不来吗。

    偏他妹妹还就吃那一套，真是气死他了。无耻。

    三皇子在心里把楚聿骂了很多遍。最后只能任命的转身上马。

    楚府，一家老小都在门口等着。林语汐怀中抱着孩子，楚皓时不时看一眼儿子。

    终于，马车缓缓驶来，楚夫人的心立马便揪起来了。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一处。

    三皇子骑着马走在前面，除了楚公，其余人皆要行礼。三皇子下马抢先道：“诸位不必多礼。”

    楚夫人眼神急切，“殿下，我家聿儿他……”

    “母亲。”楚聿披着厚重的狐裘，赵嘉柠扶着他，二人从马车上下来。

    “聿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楚夫人连忙上前几步，看着楚聿虽是脸上气血不足，精气神却是不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回眸，楚夫人抱歉的看向赵嘉柠，“公主，臣妇失礼了。”

    赵嘉柠看了一眼楚聿，开口道：“无妨，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吧。”

    楚公也道：“快进去说，殿下请。”

    三皇子颔首。

    一行人往里走去。赵嘉柠给三皇子使了一个眼色，三皇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楚聿还需静养，嘉柠便先陪着吧，等会走的时候皇兄喊你。”

    楚大人想着赵嘉柠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怎好麻烦人家，便说道：“让皓儿送过去就行，怎好劳烦公主。”

    楚夫人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像是变脸一样，笑着说道：“那就麻烦公主了。”

    “不会。”赵嘉柠朝着楚公颔首，然后和楚聿直接去了他的小院。

    屋子里一只有人打扫，楚夫人怕冻着儿子，从回京消息传来，碳火更是烧着没断过。

    适才一进去，楚聿嚷着便要将外面的狐裘脱下。

    “你这屋子里倒是暖和。”赵嘉柠也感受到了一股热气袭来。

    将衣服挂好，楚一和楚二便退下了。

    楚聿拉着赵嘉柠，两人坐在软榻上，“阿柠，可记得答应我的事？”

    “什么？”赵嘉柠杏眸闪着，被楚聿炽热的目光看的有些受不住。这人怎么变得如此粘人了，以前也不这样啊。

    楚聿眼尾下垂，睫羽闪了闪，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你竟然忘记了？”

    赵嘉柠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记性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多少。”

    “你要是惨了、伤了，或者死了，我不会等你。”记忆从脑海中清晰的传来。

    楚聿不说话，赵嘉柠也不说话，两人便干瞪着眼。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楚聿正要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公主，三皇子殿下说要回去了。”

    楚聿眼神暗了暗，他敢断定，这人是故意的。

    楚聿握住赵嘉柠的手，“阿柠，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没事吗，别担心了好不好，我就在这儿，好好的。”

    赵嘉柠知道，这事不怪他，最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再去纠结这些反而没有必要，“我知道，我明日来看你。”

    得到了回答，楚聿便安心了，“好，我送你。”

    “不必，你好好休息，外面冷。”赵嘉柠按住了正欲起身的人，“我走了。”

    楚聿还是坚持，站在窗子前看着赵嘉柠离开，才转身回了软榻上躺着，随即将楚一和楚二叫了进来。

    *

    皇宫

    皇帝听到了二皇子的死讯，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住，五皇子连忙将人扶住，“父皇，您当心自己的身体。”

    四皇子垂着头，显然他还没有缓过来。虽然他知道二哥犯了不可饶恕的弥天大错，可那人就那么死在他的怀中，他心中实在是难受，里面堵得慌。

    “父皇，儿臣请愿。”四皇子噗通一声跪下来，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皇帝看着他，缓缓开口，“说吧。”

    “儿臣想去城外的慈光寺，此后只愿常伴青灯古佛。”四皇子语气坚定，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皇上看着这个素来不起眼的儿子，似乎此去灵州，回来便不一样了，像是长大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

    皇后心中一惊，亦是没有想到四皇子会这么说。便是五皇子，这会儿也看着他这个四哥。

    “罢了，随你。”皇帝答应了他。

    四皇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儿臣定会日日为父皇祈福，日后不能在父皇身边尽孝，儿臣不孝，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摆摆手，不再看他。

    四皇子出去的时候，恰好与进来的三皇子和赵嘉柠撞上。

    “四弟这是要去哪，今日是冬至，可别忘了去皇祖母哪儿吃饺子。”三皇子说道。

    四皇子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赵嘉柠看着四皇子走远，心中也是感概，仔细想来，四皇子倒是与二皇子和林氏很不一样。

    “怎么了，你也觉得老四变了。”三皇子道。

    “人嘛，都是会变的。”赵嘉柠说完收回目光，继续往里面走去。

    看到赵嘉柠进来，皇帝难掩激动的快步朝着这边走过来，“孩子，回来了。”

    赵嘉柠行礼，“父皇，儿臣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三皇兄怎的没照顾好你。”皇帝说着，满眼的心疼。

    三皇子：……

    皇后看着赵嘉柠，瘦是瘦了，不过去灵州那么远，又来回奔波，瘦了也正常，哪有那么夸张。

    “阿柠，既然回来了，那便好好休息，这些日子可把你父皇给愁坏了。”

    皇上连忙说道：“朕好的很，你们这一路回来幸苦了，快回去休息吧，晚些时候别忘了去你皇祖母那里。”

    “是，儿臣告退。”

    回到丹霞阁，赵嘉柠的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吩咐了晓溪到了去寿安宫的时辰再叫她，便沉沉的睡了。

    *

    晚上

    寿安宫里好不热闹，就连久不出户的德妃也来了。这些日子没见，六皇子又是长大了不少。

    “长乐公主，听说这灵州穷山恶水的，您真是受苦了。”齐贵人说着，拉着赵瑶往前推了推，“瑶瑶可是一直念叨着您呢，这孩子，怎么今日倒不说话了。”

    赵瑶这才不情愿的开口，“五姐姐，灵州好玩吗，下次可以带瑶瑶一起去吗？”

    赵嘉柠想起来，她离开的急，貌似是放了赵瑶的鸽子，不过想来是齐贵人对赵欢说了什么，赵欢这才扭捏着不肯说话。

    “之前放了你鸽子是我不对，过些日子我出宫玩的带着你作为补偿，如何？”

    赵瑶眼睛亮了，“真的？”

    “当然。”赵嘉柠点了点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