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从我喝醉到江郁车祸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满满丢下满脸呆滞的小卓，借口去洗手，冲进卫生间唤出系统。
系统大吃一惊：“宿主你失忆啦？”
颜满满捂着脸说：“我每次喝完酒就会断片，记不得当天的事情。”
系统“哦”了一声，风轻云淡地说：“你昨晚让我把江郁还原了。”
“还原？！谁？江郁！”颜满满彻底懵了。
救命啊！她都做了些什么？
系统：“宿主你亲口说的啊，要把他还原到不讨厌你的时候，于是经过系统评估，把他的心智还原到了六岁之前。”
颜满满眼前一黑：“所以，他现在真的只有五岁半？不是脑震荡，也不是撞傻了，而是被还原了！”
系统得意地说：“嗯哼，是的呢，这可是高难度操作，也只有我这种升级过的系统才能做到。”
颜满满：“……”
外卖很快送来了，病房里三个人都不说话。
小卓担心江郁的状况，对着摆在面前的薯条汉堡难以下咽。
颜满满心里有鬼，也无心吃饭。
两个人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看向坐在病床上，正一脸开心拿着薯条蘸番茄酱的江郁。
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面！
小卓捂了捂眼睛，问道：“他真的没事吗？”
“医生说没事，”颜满满声音发虚，“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问，”小卓突然说，“是你把江总送到医院的？你怎么会在那里？”
颜满满小腿肚微微发颤，靠着床头柜勉强站直，“说来实在是巧，当时我正好路过附近，远远看到发生了车祸，本着热心市民的责任感就冲了上去，没想到居然是江总。”
“现场还有其他人吗？对了，司机呢？”
“没看见司机。”颜满满如实说。
“可能是违规驾驶，出事后担心背责任，自己先跑了，”小卓咬着牙恨恨道，“那么危险的境况竟然撇下江总一个人，别让我找到他！”
“吃完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江郁用纸巾将手指擦得干干净净，坐在病床上看着两个表情狰狞的大人。
他这种状况，怎么可能放心让他出院。
小卓耐心劝道：“江总你先别急，咱们再观察一天，明天输完液就走，行吧？”
江郁哦了一声，闷闷坐了半晌，说：“我想上厕所。”
颜满满给他指了洗手间的位置，然后继续和小卓一起唉声叹气。
江郁进去不到五秒钟，突然传来一阵踢里哐啷的声音。
“糟了！是不是摔倒了？”
小卓蹦起来，跑过去一把拧开门锁，冲进洗手间：“江总，你没事吧？”
颜满满没敢直接进去，站在门口默默瞭望。
洗手台上的东西摔了一地。
江郁趴在洗手台前，指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得像是见了鬼，“这是……这是我吗？”
“当然是你啊。”小卓抓着他的手检查有没有划伤。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这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唉，怎么说呢？”
小卓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以一个五岁的孩子的思维来解释。
颜满满推开小卓，侧身从门口挤了进来，“其实你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昨晚你出了车祸，大脑受损，所以目前心智回到了五岁半，但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看她一本正经的解释，小卓一边擦汗一边苦着脸问：“这么说他能听懂吗？”
“你们江总就算是心智倒退，哪怕只有五岁，我相信他也比一般的小孩要成熟，试着跟他正常沟通，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说完，颜满满拉走小卓，关上洗手间的门退了出去，留给江郁足够的独处空间。
过了足足十分钟，江郁走出来，坐在病床上，平静地问：
“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他接受了？！”小卓简直惊呼出来，果然不愧是江总。
“来，我给你讲一下，”小卓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你现在是一家娱乐传媒公司的老板，我是你的助理，咱们一起在国外留学，当时你就借助创业项目……”
絮絮叨叨讲了老半天，也不知道江郁到底听进去多少。
“先说这么多吧，剩下的回头慢慢再给你解释。”小卓累得口干舌燥，起身打算去买点水。
走到门口，半只脚刚踏出去，突然一个转身迅速退了回来，同时脸色大变：
“他怎么来了！”
“谁？”颜满满疑惑地朝外张望。
小卓将她推回病房，语速飞快地交待道：“江明俊来了！咱们得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江总的状况。”
“为什么？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如果被江明俊知道江总脑子出了问题，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大肆宣扬，公司好不容易步入正轨，谣言一旦传起来，势必会影响公司的发展。”
颜满满回头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你觉得江郁这幅样子，能瞒的过去吗？”
两人说话间，楼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耳测距离门口不足五米远，小卓急得头上直冒汗。
“算了，豁出去了！”颜满满当机立断，返回病床边，伸手将江郁按倒在床上，自己也趴上去，然后抓起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住。
小卓反应过来，大步一跨，挡在门口。
他的脚步刚落稳，江明俊就带着几个跟班浩浩荡荡走到了跟前。
“江少看望弟弟，闲杂人等让一让。”小跟班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推小卓。
“不好意思，我们江总在忙。”小卓纹丝不动，用后背牢牢挡住门上的玻璃。
“哦？他在忙什么？”江明俊眯了眯眼，“受了伤不好好休养，还在忙工作？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坐视不理。”
“让开！”
江明俊一声令下，跟班们齐刷刷上前，把小卓从门口直接拖了出去。
“哎！不能进！”小卓挣扎着大吼。
江明俊冷笑着一把推开了门：“什么东西，连老子也敢拦……”
下一秒，他和身边的两个跟班看到了病床上高耸的被子，以及隐约晃动的两个人影。
“嘶！”
“我靠！”
“噫！”
一进门就看到如此辣眼睛的一幕，江明俊倒退两步，晦气地摆了摆手：“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精力。”
小卓冲过来拉上病房门，狼狈地说：“我说过了，江总在忙，您先请回吧。”
本以为棋行险招能将江明俊逼退，没想到他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抬起手腕盯着手表：“告诉江郁，给他五分钟时间整理，我有话要和他说。”
今天这面是非见不可了。
病房里，颜满满缩在漆黑的被子下面，对惊吓到浑身僵硬的江郁小声说道：“我们现在要玩一个不能说话的游戏。”
“一会儿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说话，好不好？”
江郁盯着她，脸色微红，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副温顺听话的模样，颜满满从来没有见过，心头一软，竟有片刻的恍惚。
“砰砰砰！”是江明俊不耐烦的敲门声。
颜满满掀开被子起身，整了整衣服。
江明俊再次走进来，看到颜满满，脸色愈发黑了，“是你？呵呵，没想到小郁连窝边草都不放过啊。”
颜满满没理他，弯腰扶着江郁的肩膀靠在床头。
江明俊站在床尾，目光闪烁地打量着江郁，用话语试探，“小郁，你感觉怎么样？”
江郁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臭着脸一言不发。
江明俊一步步靠近，试探着抬手去触碰江郁头上的纱布，“怎么不说话？让我看看伤口。”
江郁没客气，“啪”地一下打掉了他的手。
颜满满挡在江郁面前，一副被打扰了好事的烦躁神情：“看不出来吗？江总根本不想跟你说话。”
“我不相信，我的好弟弟会一个字也不想跟我说。”
江明俊不依不饶，盯着江郁微垂的双眸，眼神凶狠，像一只瞄准兔子的恶鹰，随时准备伸爪扑下来。
颜满满紧张地瞥了江郁一眼。
江郁揉着因输液而发青的手背，缓缓抬起头，与江明俊对视半晌，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
“滚。”
标准的江郁式答复。
“如愿了吗？”颜满满冲江明俊翻了个白眼，“走吧。”
“既然小郁今天心情不好，哥哥就先不打扰了，”江明俊眼神动了动，“下次再来看你，我的好弟弟。”
……
第二天一早，在江郁的强烈要求下，小卓办好了出院手续。
可是，出院之后的去向成了问题。
“你是他的助理，照顾他不是本职工作么？”
“我倒是想照顾，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愿意跟我走，而且江总出事，公司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我根本走不开。”
“我跟他孤男寡女的，怎么相处？要不你还是找个护工来吧。”
“托你的福，江总现在也算是半个红人了，谁不认识他这张脸啊？也就是这医院有江家的股份，提前打招呼封了口，要不然消息早传出去了。”
跟小卓过招占不了上风，颜满满把目标转向江郁：“你要不要回去江家？就是你后来被认回去的父亲家里……”
她费劲地解释了半天，江郁只说了一句：
“不去。”
颜满满无语，真是脑袋坏了都不影响他的倔。
“你不回家怎么办呢？你要去哪里啊？”颜满满轻声细语地哄着。
没有任何预兆，江郁突然拉住了颜满满的手：“我要跟你回家。”
小卓瞪大眼睛，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你们……”
“不是……”颜满满急忙解释，“他脑子受伤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大概把我当做亲人了。”
“没关系，不用解释，”小卓喜上眉梢，麻溜地拎起袋子塞给颜满满，“这几天麻烦你了，等江总恢复正常后，我一定在他面前好好夸赞你。”
颜满满忍着没把袋子丢下去，转头看着江郁，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回家呢？”
江郁看着她，眨了眨漆黑发亮的眼睛：“你不是我老婆吗？”
“……”
没有注意已经到石化的两人，他认真地补充道：“我相信你的话了。”
“我昨天说的话是开个玩……”颜满满艰涩地开口，企图解释自己是真的骗了他。
“每一个欺骗单纯心灵的人，都会遭到天谴。”小卓威胁道。
江郁耳廓发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挣扎了几下又说道：“虽然二十六岁结婚好像早了一点点，但既然已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居然还有些嫌弃！
颜满满：“……”
小卓拿起车钥匙，拉开门，笑容灿烂：“走吧，江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