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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2

    又是被可恶的闹钟叫醒的一天,陈叹有点崩溃,因为她突然想到十月九号就要省联考了,只有四天的时间了。

    这是她升上高中以来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她一定要做好准备。

    又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的乱七八糟的秘密,她心中感到无比惆怅,恨不得一了百了,离开这个可恶的世界,把一切秘密都埋葬。

    她看着枕边的红白色格子围巾,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可以接受死亡,可以说她很早之前就想死了,但是她绝不能比那个人更早死。她也不能接受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不明不白地死去,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活下去,拼尽一切。

    这是作为一个小人物最大的渴望。

    活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信念一直吊着她,让她这个与世界几近分离的岌岌可危地灵魂站在悬崖边,下面就是无尽的深渊。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将这些怨天尤人的想法都从脑海里散去。

    她将洛息风给自己发来的资料保存到了备忘录,连带着姚明知的资料,考试将近,她打算考完试再来仔细研究。然后迟疑了一会,她建了一个新的笔记,在上面写了直到现在以来遇到的所有疑点,顺便把和洛息风的交易写了上去。

    然后做好准备就提上袋子出门了。

    今天影子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因为最近令她烦恼的事情太多,陈叹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但是由于习惯每天早上她都会通过镜子想起它。

    影子最近好像安分了不少,为什么?

    陈叹感觉自己的劫难可能不远了,这是她不靠谱的直觉,不过她感觉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这样她就步入灵视者的正轨了,虽然她不知道劫难到来的那一天“灵”会不会也产生波动。

    回去问一下叶松韶吧。

    走上街道的一瞬间,陈叹感觉背后发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肩头吹了一下,可能只是寒风,她下意识回头,但是身后什么也没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突然感觉周围的环境有点虚幻,给她不真实的感觉。

    她皱了皱眉,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事实上,从她成为灵视者以来,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异常现象,明明觉醒了“阴阳眼”,但还是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

    陈叹觉得,今天班上的人看她的眼神有点怪,里面甚至包括了庆燕玲。

    她不禁皱了皱眉。

    她的同桌的桌子离她十万八千里,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发生了什么?

    “喂,魏晨希……”陈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坐下,看向自己的同座。

    “别和我说话!”魏晨希的眼神带有一丝惧怕。

    “?”陈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魏晨希把凳子搬得更远,陈叹这个位置在整个教室里格格不入,没人愿意坐在她旁边。

    她无辜的眼神看向黄文熙,但对方的眼神却有些逃避。

    “……”

    这时候,铃声响了,今天是英语早读,英语课代表慢吞吞地走上讲台去打开多媒体,因为她平常走的路正好会路过陈叹,她刻意绕了路。

    早上所有的课都是在同学复杂与惧怕的眼神下渡过的,就连老师的眼神看着她也有些欲言又止。陈叹完全没有心思学习,她不理解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全班师生合起来给自己开了个玩笑吗?这一点也不好笑。

    她课间去找了几次黄文熙,但每次对方都会一下课就走出教室,等到上课铃响的时候再回来,很明显在躲避她。

    知道自己没法和黄文熙沟通,她又去找庆燕玲,结果对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自己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人人都对她退避三舍?陈叹难免有些烦躁,她觉得班上的人可能对她产生了什么误解,但自己始终被蒙在鼓里,连澄清都不知道怎么做。她想了想,现在在学校没法开论坛,只能先去问姚老师。

    她走进办公室,姚天城正在批改作业,他看见进来的陈叹,头也不抬地说,“干什么?”

    声音很冷,诚然,姚天城是一个严格的老师,但是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学生说过话,即使是顶撞他的学生,他也会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等到学生受不了这种压迫感低下头道歉,虽然是笑面虎,但好歹有笑面。

    ——记住,无论何时,你都可以相信你的老师。

    在、你、确、定、那、是、你、老、师、的、前、提、下。

    这句话是前天晚上姚天城和她说的,她咀嚼了班主任补充的那一句话,重点很显然在“确定”这个词上,毕竟你永远不知道和你聊天的是人是鬼。虽然概率很低,但是万一你认识的某个网友就是鬼呢?说不定你还和它关系很好,甚至提出想要面基,然后面基的那一天你就被它吃了,物理意义上的。

    “老师,我感觉班上的人对我态度怪怪的。”陈叹抿了抿唇,“发生了什么?”

    “不需要感觉。”姚天城放下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们讨厌你,惧怕你,想要远离你。有家长问我能不能让你或者他们孩子转班,甚至有家长直接向学校申请让你退学。”

    “为什么?”陈叹百思不得其解,她只是班上一个透明人,一点也不起眼,是被人转头就忘的那种类型,除了偶尔和同桌聊聊天,玩得来的也只有黄文熙一个人。

    姚天城看上去有些惊讶,“你还不知道?”

    “什么?”陈叹反问。

    “你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姚天城说,“你初中本来是在江平上的,但是你只在那读了初一,初二才转来了锦城,被你舅舅送过来的,你还记得自己的为什么转来吗?”

    陈叹顿时沉下脸,为什么自己的事情会被曝光,到底是什么神经病要来戳人伤疤?而且是戳她这个平平无奇的人的伤疤?有意思吗?

    “……我母亲去世了。”陈叹的声音有点不自觉地颤抖。

    “你母亲,叶舒雨,她居然姓叶啊。”姚天城笑了一声,“母亲去世,父亲入狱,多么可怜的一个孩子啊?”

    “……”

    陈叹觉得哪里不对劲,首先姚天城的语气里可透露不出“可怜”的感情,反而有些阴阳怪气,其次,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个?

    她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

    她怀疑自己面前的不是姚老师,或许自己全班同学都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或许,她误入了什么属于鬼的幻境。

    “老师,您是不是……”陈叹有些迟疑地开口了,她知道这样很鲁莽,但是其实这样问才是最合理的。

    如果真的是幻境的话,既然对方能模拟这个学校,那说明对方恐怕可以读到她的记忆,毕竟它连自己远在江平的秘密都带进来了。

    那么,陈叹此时的怀疑才是合理的,她不问,反而显得奇怪。

    但是,姚天城并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时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多了,我可是‘五科’(C级)人员。”姚明知冷冷道,“你母亲死的时候你看上去倒是挺悲沏,谁能知道她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呢?”

    陈叹猛地将头抬起,她声音拔高,质问道,“姚天城,你说什么?”她眼底怒火难以掩饰,很少有人能让她感到如此愤怒,她甚至在班主任面前都不再叫他老师。

    姚天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和庆燕玲一样,充满了嘲讽,他说,“你爸也是被你送进监狱的吧?啧啧啧,果然人渣就是会生出人渣,你妈还以为逃出了一个漩涡,结果没想到步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漩涡。”

    “你爸为了财产骗了你妈的婚,你为了财产杀了你妈,真是一家人啊!”

    陈叹脸色发白,她想反驳,但突然感到有些无力。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她“杀”死了母亲。

    如果不是她,母亲完全可以早早地摆脱那个人,不需要一直忍受直到寂灭,她可以带着能让她几乎后半生无忧的遗产去潇洒,去寻找她的真爱。

    如果不是她,那个人入狱后,母亲或许完全可以摆脱这一切,成就新的人生,但是她带着自己这个身体里仍然流着那个人一半血的拖油瓶,她不仅不能随意娱乐,还要费心费力地养育她。

    叶舒雨是一个负责人的人,她认为孩子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虽然她有钱,但她不能就这样抛下陈叹,她需要有母爱。

    陈叹可以感受到叶舒雨深沉的爱,但是她同时感受到了母亲的恐惧——她始终没有逃出过去的心理阴影,即使那个人坐牢了,她总感觉那个人始终在阴暗的监狱注视着她——用眼神日复一日地□□她。

    即使远离了那个男人,母亲反而更加因为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害怕男人,恐惧社交,她不再相信爱情,甚至恐惧陈叹某一天也会成为像那个人一样的人,所以她在爱着陈叹的同时,也惧怕着她。

    陈叹可以感觉到叶舒雨对她复杂的感情,她觉得母亲已经撑不住了。

    她太懦弱了,她甚至教导陈叹,要忍气吞声,原谅那个人吧,孩子需要父亲。

    陈叹觉得,她不需要这样的父亲,任何一个人都不需要这样的一个人渣当自己的父亲。

    她不能理解叶舒雨,但是这是母亲的话,看着母亲的眼神,她只好把这些话咽了下去。

    那个人确实是没对她做什么,甚至对待她可以说是宽厚。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叶舒雨还能忍受,她始终认为,只是因为,孩子需要父亲,需要父爱。

    陈叹有理由怀疑,即使知道那个人只是因为钱才去诱惑母亲,但是母亲现在依然爱着那个人。

    愚蠢,软弱,胆小,小时候的陈叹看着忍气吞声的叶舒雨,心里浮现出了这三个词。

    她确实是姓陈的,她骨子里留着那个冷漠,虚伪,恶心的男人的血,这让她感到反胃,但是毫无疑问的,这深深地影响到了她这个人,也让她知道了这个家绝不能这样下去。

    她想,如果不是那一天,母亲直到现在都无法逃出去,自己也是,自己或许会在无比厌恶父亲那种人的情况下无法逃避的成为他那种人,就像是宿命,但是她打破了宿命。

    但是母亲无法承担打破宿命带来的后果。

    叶舒雨父母去世,留了七成的遗产给她,她的哥哥只分到了三成,不知道馋了这份遗产多久。

    叶家没有亲情,只有利益与欲望。

    母亲孑然一身,除了陈叹以外——不,就连陈叹都没能走入她的心里。

    所以她最后自杀了。

    陈叹认为,自己也是杀死母亲的杀手之一,甚至,她是杀手之间潜伏最深的那条网,是她囚禁住了母亲,是她对母亲念出了死亡判决,受利最大的,也是她。

    “是你把她推下了高楼,你不觉得自己得到的钱很臭吗?陈叹。”

    这个声音莫名和多年来她心底一直回响着的声音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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