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隔壁新搬来的知青,有点事情想问一下你。”涂钰见有人回应她便说道。

    村子里要来知青大伙都知道,郑江月小心翼翼地推开条缝,见自家院子外站着一个漂亮得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的姐姐,不禁想到:这就是城里来的知青吗?

    只是哥哥不在家,她也不敢随便让陌生人进来,郑江月站在院门里侧偷偷看着涂钰。

    涂钰看了眼小丫头,双眼灵动却面黄肌瘦的,明显是营养不良,她口袋里还有些袁妈妈给她准备的干粮—几块杂粮饼,想了想翻出来给递给小丫头,反正涂钰也不爱吃,干脆都给她算了。

    她从不吃东西都无所谓,况且旁边就是大山,她还会担心找不到心仪的食物?

    郑江月却愣住了,因为爸爸和哥哥的原因,村子里的人都会下意识疏远他们,虽然偶尔有些伯伯婶婶心疼他们给点吃的,却还没有人像涂钰一样,一见面就塞给她这么多杂粮饼。

    她和弟弟今天只吃了哥哥早上留下来的野菜糊糊,还有队里分给他们的野菜窝窝头,这些中午他们就吃完了,郑江月给哥哥留了半个窝窝头,因为白天他要上工消耗大。

    见小女孩半天都没把饼子接过去,涂钰没有耐心地拉过郑江月的手,也不顾她的手装不装得下,把杂粮饼子都塞到她手里。

    眼看一只手抓不住,郑江月连忙用两只手拿着,生怕让食物掉到地下。

    其实就算是掉在地上,她也不会嫌弃干不干净,就是沾上小石子会硌牙齿,哥哥知道了也会不高兴。

    “谢谢姐姐。”郑江月肚子里传来一阵阵腹鸣,杂粮饼的香味萦绕在她鼻间,饥饿感越发强烈。

    “这可不是白给你的,”涂钰蹲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得告诉我这附近的水源在哪里来交换。”

    这不就是在白送她饼子,郑江月睁大了双眼,将杂粮饼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伸出右手指了个方向,“姐姐往那里走三里地就是村里共用的水井了。”

    她家在村子边缘,离水井也远。郑江月看了看漂亮姐姐的脸,想了想说:“如果近的话,从我家后面朝山里走一里地有条小溪,我一直在那里打水,那里的水比井水甜多了。”

    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涂钰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小妹妹。”

    她也没问郑江月的名字,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郑江月说的捷径走去。

    郑江月在院子里看着这个善良的大姐姐离开,还是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那个美丽的女知青姐姐仅仅是问了一下哪里有水就给了她这么多饼子,要是省一省够他们家吃两餐了。

    屋里的郑海阔也出来了,见自家姐姐抱着几个饼子在那里傻笑,不明所以地走过去问道:“姐姐,那是谁呀?”

    “是新来的女知青姐姐,她好像仙女啊。”郑月江想着涂钰的样子,对弟弟说。

    郑江月把一个杂粮饼掰成两半,自己和弟弟一人一个,剩下的全放在堂屋桌子上,拿一个竹菜罩子把它们罩好,打算等哥哥回来了再吃。

    两个小家伙咬了一口杂粮饼,酥软的饼裹着玉米碎粒,袁妈妈在调面糊的时候还打了个鸡蛋,好吃得两个人连掉在桌上的渣渣都捻起来放进嘴里。

    另一边涂钰也来到了小溪旁,溪水大概是从山上流下来的,不宽大概只有三四米长,水刚刚没过膝盖,倒是清澈见底,隐约可以看到几条小鱼,精得很人一靠近就游走了。

    涂钰弓下身掬起一捧清水喝了口,确实像那小丫头说的清甜可口,只是她刚准备接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盆过来,打算扯片绿叶变个水盆。

    现在空气中的灵气稀薄得像是没有一样,又找不到人供奉她,灵力用一点少一点,她维持这人身都不敢用太多灵力了,真不知道袁晓晓这个乡得下到什么时候,搞得她堂堂一个狐仙这么落魄。

    也就是涂钰徒手一扯,惊动了躲在草丛里的环颈雉,那野鸡拍打着翅膀从草丛里飞起,朝不远处的树林飞去。

    这种野鸡飞得虽快,但却飞不了多远,落下地后极善于藏匿,一般猎人都是用陷阱捕捉或是派猎狗去追。不过在成了精的狐狸面前,就是这都不是问题。

    涂钰环顾四周,没看见有人,便掐了个法诀,化成了一只红毛小狐狸朝野鸡消失的方向追去。

    许是太久没用过这个形态,涂钰一时都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天性,她在树林里肆意奔跑,感受着肉垫踩在泥土和野草上的触感。

    不一会儿涂钰便追踪到了野鸡留下来的痕迹,那雉鸡羽毛呈褐灰色,夹杂着些白色斑点,遁入丛林里用肉眼难以发现,不然刚开始的时候涂钰在溪边也不会没发现它。

    可既然知道了它的存在,狐狸的捕猎本能自然不会让她放过这个猎物。涂钰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在松树下树丛里露出的半个野鸡屁股,这东西爱掩耳盗铃得很,一般迫不得已才起飞,逃不掉了就把自己的头藏起来害怕敌人发现。

    涂钰后脚暗暗发力,一跃而起,朝着环颈雉的脖子扑去,利落得一抓拍断了野鸡的脖子。

    这场狩猎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仅仅几个呼吸间野鸡就在涂钰爪下一命呜呼了。

    只是怎么吃又让涂钰犯难,她用爪子拨了拨野鸡的尸体,若她未开化,直接生吃了就好,可现在望着它一身的羽毛,涂钰实在干不出拔毛就地生吃的事。干脆先带回去,看能不能在村里找个厨子帮她烧了好了,村里有人能帮她吗?

    涂钰思考了一下她现在认识的人,袁晓晓忽略不计,陈冲不想是会做饭的样子,王爱花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旁边还有个李婉,那女人像蚊子一样烦人,遇到她还得解释野鸡是怎么来的……

    正因为涂钰陷入了沉思,亦是她认为这树林里没有什么能伤害她的,全身心在思考让她魂牵梦萦的鸡应该如何处理得好吃,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一只手向她逼近。

    “这个时候还有狐狸下山?”

    刚从山上下来的郑清河还没到家就看见一只火红的狐狸站在树林里扑杀了一只野鸡,它动作灵活没有一丝犹豫,站在树后看着的郑清河屏住了呼吸。

    他今天上完了工,时间还早便想来山里看看自己设的陷阱有没有收获。只是这个季节,动物都到深山里觅食了,他干脆挖了几把野菜准备带回去,完全没料想到能有这个意外之喜。

    那狐狸看上去有些蠢,看身型不像狐狸崽子,可抓到了猎物又不会吃,不停的用爪子扒拉猎物,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明明刚才的捕猎十分迅速,可此刻就连郑清河摸到身后了也没有察觉。

    总不会是个傻的吧。

    看着它油光水滑的皮毛,郑清河没有选择用右手的柴刀,这么水亮的皮子剥下来鞣好了去县里也能换不少钱,他怕伤了皮毛,干脆先徒手抓。他瞅准好了时机,在小狐狸叼其野鸡的同时,飞快伸出手掐住了狐狸的后颈将它拎了起来。

    正准备离开的涂钰:“…….”

    人有失手,马有乱蹄。就连普通狐狸都不会犯的错,她居然跌在这里,因为对食物太投入导致被一个普通人类给抓住了。涂钰嘴里还咬着野鸡,四爪悬在空中不住地抓挠起来。

    对郑清河没有任何影响。

    暮秋时节,天气还未完全转冷,郑清河穿了件单衣,经过一天的劳动和在山林里穿梭,领口处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肌肤上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他显然没有什么打理自己的机会,过长的刘海在汗水的洗礼下变得一缕一缕,隐约间可以看见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郑清河扭转手腕,对上了涂钰的正脸。

    确实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小狐狸,被它抓住的野鸡也挺肥,收拾出来也有个一两斤重了,这意外收获绝对不小,那野鸡尾羽色彩鲜艳,带回去还能给妹妹做个毽子。郑清河一面盘算应该如何处理自己的猎物,一面把柴刀插回腰间。

    空出来的那只手把涂钰嘴里的野鸡扯了出来往背后的竹篓里一丢。

    短短几个呼吸间,涂钰便经历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人类给抓住了,气愤至极的狐大仙正准备反击,却被身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浓厚气运给震惊了。

    抓住她的人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紫金色气运,若是不详看还发现不了。在和男人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涂钰才能发觉这股气运浑厚得不容小觑,涂钰修炼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大气运之人,就连嘴里的鸡被人夺走了都没发觉。

    等一下,她的鸡。

    没给多少时间让涂钰悲愤,她就看见这个可恶的男人又把柴刀拿出来,在她雪白柔软的腹部比划了起来,这时候涂钰哪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这小子不但想夺走她的猎物,还想把她也当猎物给处理了。

    涂钰火红的尾巴朝郑清河的手腕袭去,力度比郑清河想得要重得多,他吃痛一松手,柴刀便掉到了地上。接着她灵活一扭转身子,毫不留情地在郑清河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郑清河条件反射把小狐狸一甩想让它松口,却没想到涂钰顺着这股力气,弹射到两米外的老松树上,呲溜一下冲上面蹿了快有个四五米,最后占据了一个粗壮的枝丫,拿尾巴一扫便坐下冲着郑清河嘤嘤叫唤了两句。

    等到郑清河反应过来,他手上只剩下几根火红的狐狸毛和被它咬出的印子,它那一口可没留情面,血立刻从伤口中渗了出来。

    郑清河仰头朝树枝看去,他虽然听不懂狐狸的语言,但觉得那狐狸估计骂的很脏。

    他心里还有些遗憾,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直接上柴刀了,现在狐狸也跑了还害自己被咬了一口,郑清河扯下腰带把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这一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他的背篓里多了一只野鸡。

    他竟不知道狐狸也这么擅长爬树,这只狐狸一时呆傻,一时如此野性。眼瞅着太阳将要下山了,弟弟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他带吃的回去,反正狐狸就在这个林子里跑不了,改天他再设下几个陷阱,一定要把它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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