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任京迟现在事业如日中天,又有人生角色,毫无预兆地宣布息影,只会让他永远稳坐神坛。

    赵郡艺的恶作剧失败,表情有些讪讪的,反而还庆幸她现在是任京迟,任京迟这人向来随性不羁,家底又厚实,如果真的退圈,背后团队更是可以踩着她出事艺人顾之洲大肆营销狂虐粉,一边是惨淡消失,一边是光荣退休,白月光似的人生一角,他将永明在影史里。

    退圈退得惊世骇俗,再度进圈反倒可以悄无声息,没有预热地亮相在大屏幕里,底下的观众惊叹爆叫,网络上刷屏——欢迎迟神回归。

    一手好牌又可以被他打出王炸,赵郡艺想得入迷,表情看似不屑的,又有些贪念的羡慕,任京迟被她逗笑,不是才跟他放了狠话,又在这乱想什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赵郡艺回神,羡慕的眼神陡变成不耐烦,注意到任京迟的距离跟她近得有些离谱,她往后撤了撤,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靠近。

    “喂,任京迟,你干什么?”

    任京迟像抓住她的小辫子,突然笑得前俯后仰,就在赵郡艺以为他是在故弄玄虚捉弄她的时候,任京迟不笑了,一本正经地盯着她,“不怎么样?不过我会用你的身份跟阿姨说赵郡艺同意跟任京迟联姻,我们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怎么样?郡艺。”

    赵郡艺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双手小心翼翼地收回,在面容前紧紧贴住做祈祷样,“我祝任京迟老师星途璀璨,一生长红,票房王者,影帝满贯,婚姻美满,多子多福,疾病走开,寿比南山、、、、、、”

    赵郡艺的眼睛闭得很紧,模样认真,不知道前因的人,还真以为她在跟任京迟祈祷,祝福他呢。

    其实啊,她就是怕任京迟真跟她母亲去说了,毕竟任京迟的灵魂此时此刻住在她的身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呐。

    “够了!”任京迟出声打断。

    赵郡艺念得专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任京迟心里升起的歹意,双腿又蹲得发麻,被任京迟这样一吼,身体散架似的往后倒,自下而上掷出一声短促的“啊——”

    再然后“咚”的一声,赵郡艺一屁股坐到了羊毛地毯上,双手撑在身后,脑袋自然扬起,跟任京迟低垂的眉眼对个正着,他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挺吓唬人的,语调更是冷得出奇:“傻子。”

    赵郡艺啧了一声:“任京迟,你发什么神经?”

    任京迟高贵冷艳地看她一眼,赵郡艺回瞪回去,故意道:“你不是傻子,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换回来?”

    任京迟支支吾吾:“再睡一次?”

    赵郡艺冷哼:“你想得美。”

    、、、、、、

    这之后,一连几天,赵郡艺都浑浑噩噩的,顾之洲的事在网上依旧不消停,作为他的经纪人,赵郡艺虽然痛心这位好苗子自毁前程,但是还是得尽职尽责替他善后,几次都要将电话拨给公司公关,问一下进度,再顺便出谋划策一下,结果笑死通讯录里根本没有公关部门任何人的电话。

    因为她的手机早跟任京迟的调换了,配合着灵魂互换,物归原主。

    赵郡艺除了至亲好友的电话号码能记住,其他人的一概都记不住,现在公司公关的电话拨不出去,干等不是她的作风,二话不说就给任京迟拨去了电话。

    任京迟秒挂。

    赵郡艺微信上问他:“?”

    他秒回:“公司在开晨会。”

    现在这个时间点,赵郡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开的这会肯定和顾之洲有关,她快速编辑发送过去:“现在怎么说?”

    任京迟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她,赵郡艺耐心告罄,拧眉关闭手机,揣进裤兜里。

    经纪人付苒还在等她的下文,结果赵郡艺只是沉坐在车内,酝酿睡意。

    付苒很奇怪,应该说从一开始就奇怪,突然跟她说要进修一下表演,连配合她立人设也不排斥,甚至有些积极。

    她不知道任京迟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现在遇到烦心事,也不狂傲的吐槽,反而憋在心里自己消化。

    赵郡艺没得到回复,怎样都睡不着,一睁眼发现经纪人付苒正专注地盯着她,看起来思索了好一阵,赵郡艺以为她漏出了什么马脚,不得不正襟危坐严阵以待起来。

    “苒姐,你有什么事?”

    “京迟,你、、、、、、,哦,没事,你现在可以休息一下,表演课上你可千万要认真啊,那么多眼睛把你盯着,我们这边给你立人设也不会翻车。”

    赵郡艺点了点头,随口一问:“苒姐,上完课把剧本发给我看看。”

    付苒打字的手一顿,抬头蹙眉,“任京迟,我很奇怪你最近是怎么了,这么上进?你什么时候看剧本不都是我替你挑好的吗?”

    赵郡艺突然呼吸不畅,想嘻嘻哈哈打发过去,哪知付苒继续道:“京迟,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因为顾之洲的事受刺激了?”

    “怎么会。”

    付苒将信将疑,“是吗?你就保持现状就好了,不要太上进了,我看那个顾之洲就是太上进了,结果没达到他的理想预想,用了错误的方法排泄烦恼才酿成了大祸,你只要立身正,有我们给你当后盾,你就一定会长红的。”

    赵郡艺模仿任京迟,语气不耐:“知道了苒姐,你快忙工作吧,我才不会像顾之洲那个蠢货一样。”

    付苒小声嘀咕:“小艺肯定忙得焦头烂额的。”

    赵郡艺心底泛过一阵柔软,她跟苒姐在公司至多点头之交,没想到她在苒姐这印象不错,加之危机解除,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影视鉴赏课上,讲师在跟他们放《泰坦尼克号》,亦如尘土飞扬的昏黄画质,昭示着这部经典爱情片重启在电影学院大一新生面前。

    深海蔚蓝下,泛着浅淡的光线,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于七十三年后被探险家发现,过往种种铺叙出来。

    “咔嚓。”一声,赵郡艺被偷拍了,她没去管在认真上课。

    因为她还没有做好从幕后工作人员赵郡艺经纪人变成万众瞩目大明星任京迟的准备,她的演技为零,从小养成的对世事的敬畏心让她很难赶鸭子上架地去做一件事。

    但接着又是一声“咔嚓。”

    赵郡艺忍无可忍,弯起一道假笑的弧度,指着她的手机让她放下。

    女生欣喜若狂地叫出声:“任京迟——”

    “你笑什么?”

    大老板弯腰,双手撑在会议桌上,不理解地在质问任京迟。

    会议临近尾声,经由会议桌上的高管投票一致决定放弃对顾之洲睡粉的公关,任京迟想起赵郡艺对顾之洲的大肆夸赞,和对他肆无忌惮的贬低,忘了他现在可不是任京迟,就放纵地笑出了声,结果被大老板当众抓包。

    任京迟心虚,“没什么,林总。”

    脑海里全是这人在他面前的狗腿样,内心鄙夷,没想到还挺喜欢顾之洲的,顾之洲被封杀他还有点不高兴。

    林顺哲倒是毫不留情地骂他:“我看你是觉得终于可以甩脱麻烦吧!带他也带的不用心,三年前就该火的,被你弄到现在才火,现在火了就火了,偏偏就出事了,赵郡艺你说是不是你的责任最大。”

    这哪是有点不高兴,这tm是非常不高兴。

    任京迟冷笑,“关我毛事,这会开完了吧,开完我就走了。”蹬开椅子,起身拉开门又甩上门,动作一气呵成,留下众人目瞪口呆。

    狂踩油门,一路疾驰到赛车场,提自己的爱车却遭拒,任京迟愤怒到极点都谨记自己是个公众人物,冷冷看着这圈人控制着自己不发火。

    电话上想拨给程起,却陡然想起他现在已经是“赵郡艺”了,尴尬地笑说:“任京迟是我的朋友,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们不分彼此,忘提前跟你们说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方主管喊下属去忙自己的事,往前走了几步到任京迟跟前,任京迟听着赛车场工作人员说他脑子是不是有病,不怒反笑。

    因尴尬而羞郝的小脸顺时变得明媚夺目。

    不艳俗,是浮华声色里最亭亭玉立的一抹,青涩娇媚,胜出水芙蓉。

    方主管眼睛一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耐心询问:“请问您贵姓呢?”

    任京迟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沉吟片刻,轻笑,“我姓赵。”

    “赵小姐,要不你给任先生打个电话沟通一下,我们这边立马帮你安排赛车。”

    任京迟拒绝:“不了,我下次和他一起过来。”

    方主管闻声更加殷情,忙说:“赵小姐,今天招待不周,非常不好意思,小王去把我办公室那部DV拿过来。”

    一旁的年轻人回答:“好的,方主管。”

    任京迟虚眯着眼睛,看着方主管从跑得气喘吁吁的小王手里拿过DV,送到他手上,“赵小姐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任京迟高傲地点了点头。

    任京迟走后,小王询问道:“方主管,她是谁啊?”

    “你说呢?男帅女美的好朋友。”

    小王突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任京迟是演员习惯了昼夜颠倒的生活,回到家沾床就睡,DV他还没来得及翻看,放在床头柜上。

    “任京迟醒醒,到家了。”

    赵郡艺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走了,苒姐。”

    “京迟,今天上了一天的课,晚上早点睡,不要玩太疯了,明天还要上课,进组也快了,这次的剧本很有难度性,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赵郡艺头也不回,伸手在头顶笔了一个ok。

    群里面喊她出去玩,地点在北城新开的酒吧,说有惊喜给她,话里话外都是撺掇意味,根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赵郡艺被勾起好奇心,想抓住任京迟的把柄,直接在微信群里回复:那就上我家,记得把惊喜带过来。

    群里面,程起发出爆叫:“任京迟你真是够够的,瞒我们真紧。”

    “今天我赛车场的负责人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女人过来赛车指明要提你的车,那嚣张跋扈的架势摆明了就是你的正牌女友,啧啧啧,说!任京迟你们暗渡陈仓了多久。”

    赵郡艺惦念着任京迟酒柜里的酒,下意识地把他的话翻译成——任京迟你们灵魂互换了多久,她回答:“没多久。”

    几个男人一哄而上,逼迫他说出全部,赵郡艺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好像说错话了,借由门铃声响起,脱身去开门。

    她按住门把手,拧眉转头,就看见任京迟这些个狐朋狗友觑着眼,接二连三地发出:“咦。”那样子分明在说“小别胜新婚呐”

    赵郡艺突然不知道这道房门开还是不开了?

    “哟,这不赵郡艺吗?”

    江阔从卫生间出来,摊着纸在擦手,扭头看见熟人,随口一喊也没觉得哪些不对,卫生纸揉成团往空中一抛,落在垃圾桶里,准确无误,正欣喜着但跟兄弟们一对视,立马大惊失色全部扭头,伸长脖子往房门口看。

    赵郡艺心脏都被挤在嗓子眼里,拔腿冲过去,把任京迟扑进房间内,尖叫女声随之隔绝在被踢上的房门内。

    黑暗里滋生无限想象,光明下的他们简直惊掉下巴。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开口:“如果我没看错,郡艺好像穿了咱们迟哥最爱的那条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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