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

    赵郡艺概括她今晚是站得高摔得惨,是偷鸡不成还蚀把米,在任京迟面前丢惨了脸,一杯酒下肚,哭嚎着这几年的努力全白费了劲。

    顾之洲不是她带的第一个艺人,但是她带的最用心的一个,当年她一边完成学业,一边辗转于人脉场合为他谈资源,碰了不知道多少壁,捱苦受累的,还被父母挖苦说她脑子有坑,家族企业不进,给她找个清闲的工作也不去,偏偏要进娱乐圈,家里护她都护不成。

    赵郡艺要强地不需要父母的帮助,认定凭她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却不知她母亲早就跟任京迟的母亲商量好,把赵郡艺签在了任亿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里,等她发现的时候,早已白纸黑字签好合同,她赵郡艺成了任亿娱乐的一名经纪人,在给太子爷,未来集团的继承人,她的死对头任京迟苦哈哈地打工。

    赵郡艺仰头一饮而尽,把酒杯砸到桌上,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个不留心被凳脚绊倒,摔在地上,所有的委屈一哄而上,赵郡艺放声哭了起来。

    顾之洲明明那么好的苗子,有颜值有演技,在时下追星环境里又以女性居多,握着巨大的天然优势不肯珍惜,活活葬送自己的星途,还把她的努力付之一炬,赵郡艺越想越哭得厉害。

    任京迟从卫生间里出来,看着赵郡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伸了只脚过去踢她,“喂,别死在我家里。”

    赵郡艺纹丝不动,冲他叫嚣似的,哭得更加厉害,原本赵郡艺是要回家的,这种狼狈的事最好还是躲回自己的家里发泄,可她想起不知道听谁提起过任京迟家里有好酒,耍赖又跟到任京迟家里。

    任京迟烦躁地将刚系好的领带扯乱,边揉着头发边从卧室里拿出一床毯子盖在赵郡艺身上,嘴里吐槽:“赵郡艺,我上辈子真跟你有仇。”

    赵郡艺嘟囔着,估计在骂他,他也动作粗鲁地将赵郡艺的脑袋扳起,不小心扯掉她几根头皮,她痛苦地溢出声音,任京迟一怔,快速给她脑袋下面塞了一个抱枕。

    手机上经纪人在催他下去,助理已经在按响门铃,准备输入密码进入房间内,任京迟嫌弃地看了赵郡艺一眼,然后出门了。

    地下停车场,保姆车接上他先去做造型,压轴亮相在年末时尚庆典的红毯上,现在夜幕已经降临,聚光灯下,媒体们的长枪短炮围着他。

    任京迟西装革履,气质出群,自小从豪门里熏陶出的仪态自是没话说,面容冷峻的男人,硬骨铮铮,张力感十足,帅到人神共愤。

    红毯上的照片“刷刷”发出,任京迟这个名字已经狠狠地霸占了热搜第一的位置,分分钟出现一个爆字,足以证明任京迟在娱乐圈的地位是何种的不凡。

    主办方给到场的艺人都象征性地发了一个奖,不具任何含金量,分猪肉似的,任京迟领了一个年度最具影响力男艺人的奖,跟朋友调侃了一下,就打道回府。

    躺上床,在迷迷糊糊之间,任京迟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有做,怀里突然涌来的温热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顾之洲的一则丑闻直接让娱乐圈的男星全都噤若寒蝉,任京迟对此低等级,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男人简直嗤之以鼻,朋友何昭抽着烟,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任京迟误会他有过此经历,惊掉下巴。

    他赶紧将烟灭掉,让任京迟打住他的猜测,只说待会儿给他介绍一个人,任京迟还能不知道会介绍谁给他认识吗?

    门铃一响,一对璧人站在他的面前,何昭跟他介绍这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圈内人,奔着结婚去了。

    任京迟了然,兴致勃勃地说了几声恭喜。

    何昭是他拍摄电影《扉页》认识的,何昭是男主角,他是男配角,何昭长他六岁,如今也不过三十岁的年纪,但出生普通,父母思想传统,盼着他早早成婚孕育后代,每每看到他正经严肃的模样,他都混混打发过去,圈内四十岁才结婚的男女星早已是潮流,任京迟他搞不懂这位好友焦虑的点在哪儿?

    如今,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才敢相信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大明星何昭也是思想上的矮子,被时代操纵的傀儡。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的内心开始躁动不安,似乎有野兽要觉醒,冲破枷锁重见天光后,要大肆为非作歹。

    赛车场地,油门踩到底,轰鸣震耳欲聋,车轮和地面擦出火星子,任京迟看着他这群狐朋狗友跟女人热吻,他手执一根烟,抽了几口就暴躁地丢在地上,用脚碾碎,愤然道:“艹,老子想女人了。”

    周围哄堂大笑,霍司南扒着他的肩膀,戏谑道:“迟哥,听说伯母把你定给了赵郡艺,你小心点,千万不能像我们一样乱来。”

    任京迟冷冷开口:“滚!”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这个深夜,随着空调送进的暖气,烧灼任京迟的全身,哪怕只有一点凉意,他也甘愿为她俯首臣服,送上门来的柔软被他锢在怀里,如珍如宝似的榨取甘霖。

    梦里的场景过于香艳,最后关头的奋力鞭笞,极乐的烟火炸响两人的心窝,收尾的叫声没在被窝里,糊在颈窝中,两人砸在床上,实感拉扯着他们,叫嚣着放纵的神经。

    赵郡艺突然清醒,身体不由地紧绷起来,试探性一喊:“任京迟?”

    任京迟贴在赵郡艺的耳后,一动也不敢动,迟疑道:“嗯?”

    “啊啊啊——!”赵郡艺推开任京迟,终于崩溃地尖叫起来,她居然跟她的死对头睡了,最关键的是她居然还觉得挺爽的,赵郡艺的尖叫声顿时转为哭声,充满委屈地痛恨自己沉溺其中。

    “闭嘴!”

    赵郡艺抽嗒了两声,意识到不对劲,她的声音怎么低沉了许多,而任京迟的。

    “喂喂喂,赵郡艺赵郡艺赵郡艺。”

    任京迟的声音明明是她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任京迟,你、、、、、、、”赵郡艺十分惊讶地捂住她的嘴,她发出的声音是任京迟的。

    “你、、、、、、我、、、、、、、我们、、、、、、”

    任京迟抓住头发乱揉,与众不同的质感,头发浓密柔顺而且很长,他烦躁地一停顿,握拳往床上一砸,咆哮出来:“我靠!赵郡艺,我们灵魂互换了!”

    赵郡艺哆哆嗦嗦抬起手来,摸了“她”的脸,额头不低不窄,隆起的弧度显示出“她”会一生福泽,眉骨高,扇形桃花眼深邃神秘,鼻梁很高,薄唇轻抿,唇线清冷,这是一张她完全陌生触感的脸。

    她心情沉到谷底,但是始终不肯认命,小心翼翼地探手到胸前,往日软绵绵的触感现在已经变成硬邦邦的胸肌。

    完蛋了!她真的跟任京迟灵魂互换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呢?

    赵郡艺心乱如麻的,深呼吸几口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发现根本不可能,语带颤意,后知后觉出声警告:“任京迟,你不要乱摸。”

    “咳咳——”

    “任京迟,你、、、、、、你摸了?”

    “不好意思。”

    赵郡艺顿时涨红了脸,骂道:“任京迟,你真不要脸。”

    黑暗里,任京迟死死地闭上眼睛,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沉默片刻,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

    “赵郡艺,你过来,亲我。”

    “凭什么?”

    任京迟轻嗤:”你觉得我们是怎么互换的?”

    在这间卧室里,准确来说,是这间卧室里的这张床上,她是怎么躺上这张床的呢?她记得她当时在地上睡得非常不舒服,踉踉跄跄地摸到这里,倒头就睡。

    然后呢?

    任京迟回来,睡到这里他的卧室,她酒后乱性生扑倒了他,赵郡艺觉得不对,猛烈地在摇头,任京迟一个男生,而她是一个女生,她怎么可能扑得倒他,除非他愿意。

    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两人水火不相容,从小打到大。

    赵郡艺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放大,下意识将自己身体裹紧:“是你禽兽大发,连我也不放过。”

    任京迟扶额,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我是有多想不开,来招惹你。”

    “那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赵郡艺,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赵郡艺觉得烦死了,果断拒绝:“不要。”

    新身体任京迟用起来不太适应,女人纤细的手臂被他抬起又放下,甩开身上多余的被褥,借着空调些微的光驳,一点点向赵郡艺靠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隐秘的氛围下无限被放大,赵郡艺不由地紧张起来,突然放声:“任京迟,你在干什么?”

    就是现在,任京迟凑过去,准确无误地亲在赵郡艺的嘴唇上,她的嘴唇因为缺水有些干燥,任京迟莽撞地碰上去,生涩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嘴唇也是干燥的,盖在赵郡艺的唇瓣上,数着时间,在淌出水渍的唇瓣上“啵”了一声,迅速抽离。

    然后左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赵郡艺用着男人的力量,怒甩过来的,任京迟顿时感觉火辣辣的痛。

    但是现在他根本顾不上疼痛,因为他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两个并没有换回来。

    任京迟语气沮丧:“你打的是你的脸。”

    赵郡艺的怒气突然被挤到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她的脸遭了罪,还没有换回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脑子混沌地扭开床头灯,想去看看自己的脸伤的怎么样?

    结果出乎她意料地跟任京迟坦诚相对,时间像是被冻结一样,两人大眼瞪小眼,赵郡艺又僵硬地抬起手将台灯关掉,栽倒在床上暗自懊恼。

    任京迟的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放置,只有不经意间扯动到脸上的伤,才艰难地“嘶”了一声,赶忙用手包住左脸。

    赵郡艺在慌乱之中,看到了她的脸,整张脸皮肤白皙显得红肿的巴掌印,有些触目惊心,她心痒难耐,翻身起来。

    任京迟出声:“冰箱里有冰袋,你拿来给我敷敷。”

    “哦。”

    接下来的时间,赵郡艺觉得异常难熬,她凭感觉摸到任京迟的裤子,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套上,一溜烟跑出去,才彻底透了个气,虽然尴尬得要命,但还是不敢在外面呆太久,她的脸还急需冰袋。

    赵郡艺回房间的时候,任京迟已经穿戴整齐,静静地坐在床边,一脸囧然,赵郡艺对自己这张脸传递出来的感觉十分陌生,温润又脆弱。

    相机里的她永远青春明媚,杏仁眼,微微的驼峰鼻挺翘,嘴唇平直,微丰,像大牌口红广告的唇模。

    鹅蛋小脸,五官很大,但也不会局促地凑在一起,大大方方地展示着,她与生俱来的娇矜。

    她顿了顿步,任京迟抬起了头,两人四目相对,任京迟面带余悸,赵郡艺被无处安放的尴尬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内心在咆哮,任京迟穿上了衣服,他穿上了衣服!

    赵郡艺把冰袋敷在任京迟的脸上,目光茫然,任京迟也僵硬地一动也不敢动,一个没留神没注意,手上的劲用大了,疼得任京迟龇牙咧嘴的,冷不丁地瞪她:“赵郡艺,你下死手啊!”

    “你放屁。”

    “那没有你就轻点啊,真当痛的不是你,你就乱来啊。”

    赵郡艺白了他一眼,“知道了。”盯着红肿印,动作小心细致起来。

    任京迟高傲地冷哼着,看着他这副犯贱的模样,赵郡艺真想伸手打他,但考虑到这副身体都是她的,又咬牙忍下来。

    突然之间,赵郡艺想到现在她可是任京迟啊,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顿时笑魇如花起来,“喂,任京迟,如果你说我现在宣布退圈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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