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险

    一切似乎也慢慢回到了正轨。

    江行之有了陆谦笔记的帮助,九月底的考核她顺利通过,不过也只是到了丙字班的水平。江行之已经吩咐天青把她的一应事物送到了丙字班上。丙字班的教学方式与丁字班很是不同,丁字班大家随意座位,但是丙字班的还给安排了同桌。江行之是刚刚来丙字班的,只能落座于后排,是一个和她差不多高却圆滚滚的家伙。他看江行之过来,热情地向她招手。江行之瞬间觉得彼此之间亲近了许多。

    “我叫柳寻,你就是江行之吧?”柳寻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拿出一盒糕点摆到她面前。

    “这是慧芳斋的糕点,你尝尝?”江行之被他的热情感染到,道谢后便自然地捻一块绿豆糕,“确实美味。柳同学有一双发现美食的眼睛啊。”你给我糕点,那她也不吝啬夸赞。

    “你喜欢就好。”柳寻还贴心地给她递来手帕。江行之心想这么体贴想来长大后会很受女孩子欢迎啊。

    一整个上午,江行之沐浴于柳寻崇拜的目光中,让她难以忽视又如芒在背。趁着午休吃饭时,她看着柳寻端来的一堆饭菜,终于问出口,“柳同学,你到底为何对我如此,热情?”

    柳寻帮她分好饭食,还给她添两个鸡腿。有些扭捏地开口,“听说你刚来就被萧世子挑刺,但是你不惧威势,敢于面对,又从萧世子手中成功解脱。我觉得你很厉害,想跟着你。”

    江行之差点一个鸡腿肉卡喉咙,深吸一大口气才将肉咽下。柳寻要是知道她全是因为陆秉才得以狐假虎威恐怕要第一个杀了她吧。她哪儿有的这么大本事了,还面对强权临危不惧。难道看不出来她是被迫无奈吗?

    江行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个时候如果戳穿了岂不是将柳寻的崇拜摧毁吗?可如果不说,等他长大后发现那不也是她的过错!江行之正天人交战呢,后脑勺却被大力拍了一下,直接给她整张脸拍进了饭菜中。

    江行之摸下脸上的饭菜,火一下就上来了,“谁啊!哪个不长眼的!”

    却看见萧向南端着手臂站她面前,一副憋笑的样子。

    江行之腹排,果然遇到他就没啥好事呢。“萧世子这是打算回来了?”

    萧向南大剌剌地蹲下来,替她拿下巴上沾着的饭,“嗯,怎么我回来了你不高兴?”

    江行之夸张地两手一摊,“萧世子回来我为何要高兴啊?”

    萧向南恶趣味地抬手弹她的额头,没想到江行之面皮太过白嫩,额头正中间红了一块。江行之因着他世子的身份又不好还回,虽然疼也只能暂时忍着。

    萧向南感觉自己没使多大劲,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又有些愧疚,“要不你打回来?”说着还就将自己那颗脑袋伸过来,江行之觉得这距离有些太近了,遂起身拉着呆愣一旁的柳寻出了饭厅。

    江行之打算回自家的马车上午睡一会儿。和柳寻分开后便打着哈欠回到马车上。

    萧世子又回来了,看来他自己是做好决定了,也是家族利益当前,又哪儿有余地留给个人呢?只能顺从发展的脉络。江行之想到自己以前整天混日子,如果她能从小修习一样本事,最后也能多帮一点父兄。只是这要的如果本身就是没有如果的。

    10月的天气长安已经有些凉意了,拿出毯子铺身上江行之很快便睡着了。也不知是晨起太早的缘故还是其他,江行之醒来时已近傍晚。成功错过下午的武学课。

    江行之惊到坏了坏了,武学课的先生严厉非常,她觉得自己被骂一顿是少不了的。等她飞奔到武场,大家已经三三两两要散学了,江行之低着脑袋跑到先生面前认错,

    “秦先生,我错了。”

    秦牧面色冷峻,不容置疑地宣布对她的惩罚,“你除了跑步稍可之外,骑马射箭皆不合格。此后你每天散学之后自己到武场练习一个时辰,我会随机来检查。”说完也不给江行之反应的机会,等她明白过来之后秦牧已经离开了。江行之只好朝着他离开的背影行礼,心中默念好的。

    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她到陆家之后向白虎学习就很不便,目前可以用国子监的工具加强练习倒是个好机会。只是这事需要和陆谦说一声,免得他晚上等她回府。

    江行之自己跑到射箭的地方,拿起一张她能拿得动的弓,不断调整姿势。感觉要想射箭,还需要锻炼腰和手臂的力量。以后手臂上绑个沙袋吧,一口吃不成胖子得慢慢来。等江行之练满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黑了。她饿得不行,到国子监不远的小摊处打算吃一碗馄饨饱一下肚子。本想着吃一会正好等马车过来接,没想到吃完了也没见到陆府得马车。江行之没有办法,活动活动筋骨后抓紧跑回陆府。长安可是有宵禁得,太晚了回会被金吾卫抓,她可不想吃个牢饭。

    转过最后一个巷子就到陆府了,她已经闻到香喷喷得饭菜味道了。府中的厨娘烧的红烧肉她最是喜欢。

    忽然感到后背一凉,江行之下意识翻身滚到一旁,却是两三个黑衣人几乎融入了夜色。为首的一个一把长匕首,正是刚才差点插入江行之后背的那把。她脑子中的弦一紧,拔腿就跑。她虽然武功不高但是跑步还是不错的,得向大街跑,大街上巡逻得金吾卫更多一些。拼着吃一碗牢饭她也不能死啊。

    黑衣人看出来她得意图,另外两人飞上房梁打算阻挡她的路。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江行之还有功夫想自己的红烧肉是吃不到了,但是她也没得罪人啊,刚到长安的小人物如何引得杀手?她跑得很快,虽然不太认识路但是身后的杀手总是慢她一步。总这样耗着不行,她总有力尽的时候,不是说有金吾卫吗?这个时候金吾卫呢?

    “救命啊!救命!”江行之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边跑一边敞开嗓子喊。

    李准新得了金吾卫的差事,他家道中落,对这份差事很重视。隐约间听到有人喊救命,随行的几人交换一下目光,快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李准远远看到一个少年狼狈地跑着,后面三个人对他紧追不舍。李准神色一凛,张弓搭箭,遂即喊道“前面之人速速停下!”

    江行之看到他们心中大喜,可听到他的声音却凉了半截。对于不听警示的人,金吾卫有权当场射杀的。大哥们!难道没看到我身后的人嘛!虽然这么想着,但江行之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大不了等他的箭射过来时她小心躲避,最倒霉也不会要命。

    李准是对着少年身后的人喊得,但看三人依旧充耳不闻的样子,李准手臂张开,羽箭应声而出。一名黑衣人倒下,李准又接连放出两支箭,但是只伤到了黑衣人却不致死。黑衣人眼见势颓只好放弃。

    一口气跑到现在的江行之犹如濒死的溺水人大口喘着粗气,一句话说不上来。李准上前查看被射中的黑衣人的尸体,翻看一遍也没有检查到和身份有关的物件,遂又折返回来。江行之喘得差不多了,拱手向李准一行人道谢,

    “多谢各位大人,我是国子监学子名江行之,是陆府的亲戚,因今日散学晚了又没等到家中马车,回府的路上被歹人拦着了。”

    李准就着火把仔细看了江行之,只是个文弱少年的模样,看她刚才跑步的样子也是没有半点武功的。

    “来人,送这位江公子回陆府,顺便把情况和陆大人说清楚。”身边一个金吾卫领命,做出请的姿势,江行之又拱手表示谢意。

    这些金吾卫没有抓她盘问就很不错了,难道又是看陆秉的面子上?不过回府还得和陆秉好好说,这刺杀属实来得莫名其妙。

    “李大人,人就这么放走了?”李准身后一个金吾卫开口问他,明明有很多嫌疑。

    “他就是前几日大街上救了五皇子的恩人,怎么?你还想抓五皇子的恩人进大牢?”金吾卫被李准这么一反问瞬间明白过来。

    “这事没那么简单,那些歹人平凡得很完全找不出破绽。不是谁有这能力培养这些杀手的。所以就当这事没有发生。”

    一行人自然领命,涉及到五皇子和陆府,哪个他们皆是不想惹的。只能当作没见过了。

    等江行之和护送她的金吾卫回到陆府时,陆府还是灯火通明。门房看江行之回来快速地入院禀报。

    江行之正打算领着金吾卫进府喝杯茶,这名金吾卫却拒绝了,

    “本就是奉李大人之命,现下公子已送到,实不敢懈怠职责”说着就要离开,江行之心中一动。

    “这位大人你们是金吾卫哪一队?各位大人的救命之恩行之一定得感谢的。”这名金吾卫看江行之说得诚恳,回她是第五小队,领头的是李准大人。

    江行之将李准的名字记下来,又将腰间得所有金银奉上。只说不要推脱,若不是没有各位大人行之今日必死无疑之类的云云。等陆秉和陆谦出来时,江行之已经将人送走。

    陆家父子俩齐齐围上来看她是否有受伤的地方,除却她披头散发地确实狼狈之外没有外伤两人皆松了一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陆秉拉着她的手就回,全然没给陆谦问候的机会。

    一路将她拉到自己的书房,“快把散发束上。跟我说说发生何事?”

    江行之接过梳子,“我正奇怪呢,晚上接我的马车呢?”

    “车夫确实送完谦儿就转头赶向国子监,但是快用晚膳时你和车夫皆没有归家这才派人寻找。”

    “如果还是没有找到车夫,恐怕就大事不妙了。”陆秉听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心中更是着急。

    “你说说你遇到了何事?”陆谦也跟着后脚进来,问她具体的细节。

    江行之束好头发,“我因为没见到马车又想宵禁前回来,便一人回来。路上遇到了三个杀手,不过我跑得快又幸好遇到了金吾卫,这才捡回一条命。”

    陆秉摸着下巴一边摇头一边眉头紧锁,陆谦上前来拉着她前后左右转转,想确认她是否真的没有受伤。江行之递给他一个无事请放心的目光。

    “你刚到长安并没有得罪任何人,若说极不寻常的事情也就是前几日救了五皇子这一件事情了。”

    陆谦否定了这个说法,“若说救人,那日我也现身怎么不冲着我来呢?”

    陆秉叹口气,又开始懒洋洋地歪于窗棂边,“那是因为你是我亲儿子呗。动手的人不想和陆府产生仇怨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从远处而来的远房亲戚便是很好的出气口,无论是伤是残皆是给我们一个警示。”

    “那看来今天的人和前几日刺杀五皇子的是同一批人了?”江行之很难不这样推测,一切的事情五皇子就是个出发点。

    陆秉给她一个肯定的目光。

    涉及到皇室,除了五皇子之外任何人皆可能是凶手,很难推测出到底是谁。

    “这件事追查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谦儿回吧,我有事情和行之交代。”陆谦担忧地看了江行之一眼,遂拱手退出书房。

    “行之啊行之,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嗯?”陆秉依旧懒懒的样子,只是眼中却多了平日没有的锐利。

    “有些事情还没到时候,只是舅父放心我不会牵连到陆府。另外,我想求舅父一件事情。父亲有些旧部护送着我来到长安我不能不管他们,所以有时我需要出门看看他们还请舅父不要阻拦。”

    陆秉轻轻叹气,“如果有拿不定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两人达成了约定。

    江行之拱手行礼,两人达成了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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