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死寂幽绿的暗道里,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尖锐刺耳的摩擦音,刮破一荡宁静。

    男人虎背熊腰,虎皮短褂露出两只刺着红色古老奇怪文字的手臂。

    腕粗的长条铁链挂在他身上,铁链的另一头锁着沉沉重物,是把普通的椅子,上面绑着一个双环髻的轻衣小姑娘。

    她被铁链死死绑着,身上有血迹,眼睛蒙着黑布,嘴里塞满布团,头自然垂下,正昏迷中。

    他一手拉椅,一手提巨斧往前走。

    这是一座机关密布的地宫,在他抓住这个女孩的不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在青铜门外不停地撞击。

    撞击声断断续续,这下彻底没了声。

    他得意一笑,一个毛头小子还想破开青铜门,真是做梦。

    只是静下来的时刻,他觉得周围阴气沉沉。

    穿过隧道,来到漆黑绿幽的密室,千百残骸堆积成山,他连人带椅一并拖进去。

    慢着,不对。

    幽暗的绿光映出一双布满寒意的眼睛,面前的黑影轮廓慢慢清晰可见,少年的身影拦在前方。

    男人见状,停下脚步。

    他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少年,道:“你年纪轻轻本事倒不小,还能破门拦路,吾本不欲搭理留你活路,你却不知好歹。”

    长玄与黑暗融为一体,眸色幽光沉沉,仿若月光下在悬崖边停驻观敌的野狼。

    男人提斧亮刃,表情阴森:“那就休怪吾无情,今日一并把你和这小娘子做成人彘献祭!”

    “圣虚吞金贼,司图。”

    长玄宛若在念将死之人的名字,他锋剑蓦地变黑,一股黑气隐隐发散,狂风从他身后卷袭而来,拂过尸山,发出呜呜咽咽的风声,如百只鬼魂在凄苦哀怨。

    “你的命,我要了。”

    死的人已死,失踪的人尚且能盼有一线希望。

    瞎子婆婆的丧事暂搁置,王家上下都在帮忙找红袖。

    尸体泡了一夜,红袖刚好也是昨夜失踪,不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

    虞丹青镇定下来,问下人瞎子婆婆的尸体,打算去验尸。

    谢婧叫住她:“你去哪儿?”

    虞丹青如实道:“我去瞎子婆婆那儿看看。”

    “尸体有些…不如我陪着你去吧。”

    王常萱小步凑到虞丹青旁边,“我也要去。”

    谢婧无奈:“萱儿你不是怕吗?跟去了可别又被吓着了。”

    虞丹青疑心再也按不住,她冷淡地看着王常萱,“你跟去干什么?”

    从王常萱靠近她开始,身边频频发生不幸,瞎子婆婆的死谜还未解开,红袖失踪杳无音讯。

    虞丹青挣脱王常萱的掌心,眼里袒露出质疑,直勾勾盯着王常萱。

    虞丹青不傻,王常萱看自己的眼神不清不楚,粘着她无非就是喜欢。

    她当作是小姑娘普通的喜欢,可王常萱从头到尾在她身边,她就没顺过,噩梦不停缠身,红袖也失踪了。

    加上王常萱的举动十分诡异,夜里冒着风雨来她房间,就为了和她同床共枕?

    荒谬至极。

    虞丹青与她隔开了距离,“你就在这里等着,不用跟去。”

    王常萱神情动容几分,却没有故作可怜柔弱,情绪反常低落。

    “我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她的声音细颤,虞丹青无动于衷,想着接下来应是不会再相见了,便依她这次。

    待走至人少之处,王常萱停下来面对着虞丹青,福下身子。

    虞丹青不解。

    王常萱静淡若水,仍有不清不楚的可怜乞求,“我只想知道姐姐真的讨厌我吗?”

    虞丹青不答,也不看她。

    她内心现在很复杂。

    “你默认了?”王常萱激动上前一步。

    虞丹青后退一步。

    王常萱因难过眼睛不知看向何处,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虞丹青表明态度后,王常萱没再跟来。

    谢婧替她指路,俩人寻到瞎子婆婆停尸间。

    虞丹青揭开白布从脚细察至头顶,从外观看找不出什么问题,她伸手一点点在尸体上翻来翻去,又从脚到头。

    看到手臂上的青紫,虞丹青动作一顿。

    尸体手腕有绳索捆过的痕迹。

    虞丹青想也没想往脖子看去,果然有绳子的勒痕。

    瞎子婆婆是被人勒死的。

    虞丹青沉浸猜想中,对失声的谢婧一概不知。

    “婧姐姐,我想我们……”

    虞丹青说着,来不及转身,口鼻被人死死捂住,带着迷药的味道,虞丹青反抗的双手一软,随后失去了知觉。

    ……

    虞丹青是被冷醒的。

    她五感渐渐恢复,缓缓睁眼,不远处响着一阵一阵的磨刀声,厮磨耳膜,刺得她轻蹙眉。

    迷药还没有全部褪去作用,虞丹青视线依旧恍惚不清,她动了动身,发现自己手腕被反扣在头顶,用麻绳绕了两圈捆着,双脚同样如此。

    两圈捆绳,和瞎子婆婆的捆痕一模一样。

    迷药使她全身发软无力,虞丹青打消多余的杂念,安静平躺着,观察着所处的环境,看出是一个地窖。

    磨刀声停了,响起了脚步声。

    那人先不来看虞丹青醒不醒,去了在尾处给她穿鞋。

    虞丹青之所以被冷醒,是因为她身上只有一片红布遮着,身上穿的只有小两件。

    那双手冰凉,触摸着虞丹青的肌肤,她不禁颤了颤。

    虞丹青视线复明,那人也从尾处走到她眼边,捋了捋她鬓边的发丝。

    正是王常萱。

    她松开虞丹青嘴里的抹布,神色淡漠。

    虞丹青气笑了,“装了这么久,还真是让你煞费苦心了。”

    王常萱俯身,手支在她耳边,“真情实意,我哪里装了?”

    虞丹青不听她扯这些废话,“是你杀了瞎子婆婆。”

    王常萱不意外她能猜出来,笑里含芒,“那是她该死。”

    虞丹青顶着天快要塌下来的感觉问道:“红袖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王常萱装作没有听见,拿出一把玉笛递到虞丹青眼前。

    虞丹青心跳骤停。

    被她发现了。

    “这暗器做得不错。”王常萱面露满意,“应是谢府中那位大人给你的罢?”

    她明确意指谢兰机。

    虞丹青只字未出口,不与她同谈,王常萱却继续道:“倒能看出你家那位对你很是上心,不过你们尚未洞房,所以,你也讨厌他。”

    药效散了些,虞丹青能动了点,她闭目偏头不理话。

    你讨厌谢兰机,厌恶跟你结为夫妻的那个人。

    这些话像石头一样哐哐砸着虞丹青的头,一重一重叠压她身上,压得难以喘息,令她反感。

    下颚一凉,王常萱掰过虞丹青的头逼她与自己对视,似乎在幸灾乐祸:“姐姐的心,当真是比石头还冷漠。”

    虞丹青语气骤冷,“我只问你,红袖在哪。”

    随之她想起同行的还有谢婧,再问王常萱时,她登时变脸,但不对虞丹青,而是对谢婧,“我要把她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泡酒,与姐姐一同分享。”

    虞丹青怒道:“你对她下手了?”

    “怎么会。”王常萱应得快,笑得痴醉,“我怕姐姐一个人醒来害怕,所以我先在这儿陪陪姐姐。这刀也磨好了,杀她也是几步路的事。”

    虞丹青听后面的话,暗猜谢婧应该就在这儿附近,自己得想办法脱身与她汇面,否则两个人都走不出这里。

    王常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替虞丹青穿好衣服,娇软身子稳稳当当背她下石床,不知哪里拉来一个镖箱,王常萱娴熟地把虞丹青放了进去,再用抹布堵住她的嘴。

    “嘘…姐姐可不能出声哦,我们来玩个金蝉脱壳的游戏。”

    虞丹青呜呜发声,下一秒眼前漆黑,王常萱合上了箱盖,之后她感受到镖箱载着自己开始挪动起来。

    王常萱要带她去哪儿?

    王常萱听到她大大小小的动静,终是开口:“姐姐莫急,我先去杀了她,再带你出去。”

    虞丹青发声也是徒劳无功,她挣脱束缚,手脚腕处都被磨破了皮还是不成,她歇下来缓缓力。

    王常萱看着小小的,但能背起高一个头的虞丹青,说明力量并不弱。

    行到一半,擦地的挪动忽然终止,虞丹青听见外面的激斗声,过后平息,不再是王常萱的声音。

    “弟妹你还好吗?”

    谢婧打开镖盖,匕首解开虞丹青四肢的捆绳,拉了她出来。

    王常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虞丹青不急着走,蹲在她身边翻找东西。

    “你是在找这个吗?”

    虞丹青回头,谢婧手里正拿着谢兰机给她的笛佩。

    她过去接回,发现笛佩机关处被王常萱动了,不知还能不能用。

    虞丹青下意识要打开,谢兰机说过的话回荡在她耳边,他说这暗器不能随意外露。

    想到此,虞丹青也就作罢。

    谢婧持着匕首走到昏迷的王常萱身边,刃刚要下去,虞丹青开口道:“等等。”

    谢婧愣住,看着她。

    王常萱留着是个威胁,虞丹青又莫名出口阻拦,谢婧不知如何是好,道:“弟妹,她醒了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虞丹青当然知道,她方才是条件反射,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

    她总觉得自己现在每走一步就会错一步。

    杀人灭口,虞丹青不敢错下这一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的罪行会得到相应惩罚,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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