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第二日是赛马,在场儒生被分成了两批,在晨光的映照下,人人胯下一匹骏马,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啊!

    每一个队出两名队员分别参加两项,我们派出了苏轼和范纯仁,我与雷侃被叫去为他们鞍前马后地“伺候“。

    我在苏辙挪郁的眼光中,走到范纯仁身边,并肩往前走去。如琢在旁牵了匹大宛良马。那马宛如龙驹,通身乌黑,我已经能想象到月郎骑在上面会是怎样的飒爽英姿。

    “兰君,“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唤道,转头看时,正是张恕。只听他道,“我骑马的速度、花样都赶不上子瞻,因此才来了这赶车的项目。兰君也来参加吗?这匹马真乃神驹。我的马能和它比赛,真是荣幸之至!“说完挑衅地看了范纯仁一眼。

    “伯约兄此言差矣。“没等我回答,范纯仁已是温润笑道,“赶车名“御“,乃君子六艺之一。仲仁能参与此艺,才是荣幸之至。再者,能得此神驹、佳人,亦是荣幸之至。“

    张恕被哽了下,正要挑眉还击,一个着青袍的从自己马上跃到二人之间。我见他侠气逼人,一眼看过去,正是陈慥。往后看那牵着马的,不是苏八娘又是谁!

    “二位兄台,在下陈慥,乃苏娘子之至交。二位看我面子,便不要争吵,快快去预备鞍马吧。“陈慥拱手道。

    “恕见陈兄是知礼的人,与男子称\'至交“倒无妨,只是…“张恕应未懂是哪位苏娘子,以为又冒出个情敌,于马上欠身道。

    “汝是张知府独子吧?“见张恕颔首,陈慥转向苏八娘,“阿棠,你说想不想这张大官人作你的妹婿?“

    张恕这才明白,狠狠瞪一眼事不关己的范纯仁,自己翻身下马,向陈慥长揖赔罪:“恕对陈兄误会,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接着向苏八娘一揖,“恕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见苏姊姊在此,望姊姊莫要见怪。“

    “张家阿弟是难得的真性情,姊姊便祝你遇一心人、前程似锦!“苏八娘还了礼道。

    见张恕眉飞色舞,我与范纯仁对视一眼,无奈笑了。长姊这话便是我苏家供不起你张大官人,张伯约真是真性情啊!

    我们往前去,如琢早换好辔头,将一辆古朴大方的车笼上,我与范纯仁早换好了一套短打。我上了马车,挑起帘子看范纯仁翻身上马,好一个英姿飒爽的范二郎!

    正要放下帘子的空当,近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旁边。我探身去看,骑马御车的是张大郎,里面却坐了个娇俏少女。那女子一身大红骑装,腮上一边贴了几颗珍珠,愈发衬得她雪肤花貌正是我的手帕交之一,张大郎之妹,张愿娘。

    “阿好也来了,怎么昨日游猎没见着你?”张愿娘一脸欣喜,单手撑着马车的窗棂,飞身进了我的马车。

    我刚开始见她这样,还大惊,后来被迫习惯,到现在已是见怪不怪了,还约定俗成地扶住她的腰。等她坐下,我无奈笑道:“阿愿下次小心。”

    “哼,谁让你扶我了?我自己能行,阿好总是大惊小怪的。”张愿娘靠在我肩头,鼓起腮帮子嗔道。

    我清清嗓子,张愿娘忙捂住我的嘴,小声道:“阿好莫说,这地儿人杂得很。算阿愿求你,下次你扶我,我决不说一个字!“

    “不过扶腰,倒是扶出一段姻缘来,那吴家的郎君果然出身将门,瞧着真真是不错!“我轻轻道。

    还是几年前一次马球会上,张愿娘又又又翻马车,却无奈运气不好,眼看着就跌到地上,我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后面马车旁一个官人策马飞驰,扶住了张愿娘。两家也是门当户对,张方平当时就拍板定下了婚事。两家小儿女也时常鸿雁传书,私下会过几面,都是情投意合,家长也都满意,算是顶好的一门亲事了!

    范纯仁在前早觉出动静,只让如琢去询问木桃,知是自家娘子的手帕交,便也不去打搅,只在原地等待开始。

    里面张愿娘倒是等不住了,皱眉道:“怎的这么久?我阿父怎还不派人来?“

    “许是有什么事没安排好吧,阿愿莫急。“我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咀嚼。呜呜,范家马车上的糕点怎么这般好吃!还有那茶,胜出阿父珍藏的峨眉雪芽多倍了。

    张愿娘也是大口吃糕,大口喝茶,边吃边含混不清地问我:“这是什么茶呜呜,还有这糕点,我要我家的都是这样。“

    我正想着如何圆过去,木桃早插嘴道:“这是我们阿郎,江南李家的官人预备在车里的,外面御车的正是我们阿郎。“

    张愿娘兀自琢磨着“阿郎“是何意,忽然看见我微红的脸及木桃、琼瑶嬉笑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忙笑着打趣。一会儿又闹着下车去看,我被强制拉下马车,尴尬地见范纯仁去了。

    “这不是范……“我慌忙给她一个眼神,张愿娘虽然天真些,但并不傻,当下就懂了,忙上前见过了。

    范纯仁温和笑道:“张娘子这般美丽良善,乐之兄真是好福气。“

    张愿娘的郎君出身兴州吴氏将门,单名一个“悦“字,是吴家下一任宗主。

    “李官人才是温润如玉,阿悦是比不上了。“张愿娘微笑道,”如今瞧着,阿好和李官人真是般配。“

    正说着,那边一阵呼声,原来是裁判官到了。

    “阿好,入夏我们家要办马球会,你和李官人可一定要来,到时候介绍你们和阿悦认识认识。”张愿娘依依不舍回到自家马车上,挑起帘子喊道。

    “好。”我大声回道。

    “如今第一步算是顺利迈出了。”我与范纯仁并肩往回走着,我低声道。

    “只不过,我那同母阿兄的反应倒真是不错。”范纯仁挑眉道,“由不得缓了,我得赶紧吩咐下去了。”

    帐内是雅致的摆设,帐外是女人尖锐的哭声。程之才心烦意乱,喃喃道:“范家官人果真个个出色!”

    苏八娘从窗户中看去,那女人素淡衣服,抱着个死去的婴儿,昏天地暗地哭号着,这充满生机的春景也蒙上一层哀伤。

    “棠娘在可怜她吗?那孩子是得了天花,谁也救不活的。”程之才淡淡道。

    “表兄言重,只是同为女子,可怜一个母亲罢了。”苏八娘低头。

    “叫什么表兄?多么生疏,阿棠赶紧叫官人吧。”程之才揽住她,柔声道。

    “妹既未嫁表兄,便不敢如此,未免过于轻浮。”苏八娘小声道。

    “你也知道女子的德行,那么,”程之才一把推她到地上,高声质问,“昨日是谁与陈慥幽会?是谁声声唤着季常?”他忽蹲下身,温柔道,“棠娘快去,把那小妇弄走,不然你和季常就人尽皆知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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