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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袭其五

    宋行检敲完门好半晌,屋内都没有动静。

    就在他打算再敲门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秦幼鱼向他解释:“抱歉,刚才在里间收拾东西,没来得及给你开门。”

    宋行检收回手,道:“无妨,我等会儿没什么。我以为你睡了,想着是不是打扰你了。”

    秦幼鱼忍俊不禁:“街上灯都还没有挂上,我也不至于睡这么早。”

    宋行检挠挠头,说:“对了,给你点了些清淡的汤菜,在楼下。我看你今天在车上都没什么胃口,这会儿该饿了吧,下来吃点,一会儿饭菜凉了。”

    “好,我换件衣服,马上下来。”秦幼鱼说完又把门合上了。

    宋行检先她一步下楼,在桌子上摆好了三副碗筷,还特意替秦幼鱼盛了一碗汤。

    这是贺南山刚好回来,看到吃的两眼冒光:“啊!真好,还有饭吃呢!”

    贺南山伸手就去拿那碗汤,等宋行检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汤已经被贺南山灌进了胃里。

    “怎么了?”

    贺南山疑惑地看向他。

    宋行检木着脸回道:“没什么。”

    他转身去掌柜那又盛了一碗。

    秦幼鱼姗姗来迟,坐在了宋行检旁边:“你们别在那傻瞪眼了,快吃啊。”

    宋行检把汤摆在她面前,说:“你先别急着吃菜,先喝点汤垫垫胃。”

    “谢谢,”秦幼鱼拿起汤,小口小口地啜饮,“想不到陈王殿下还有这么体贴的时候呢。”

    “呵,我体贴的时候可不多,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宋行检听了她的话,没好气地说。

    贺南山一听他俩又呛起来了,立马向秦幼鱼表忠心:“师娘,没事,以后我体贴你。”

    他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宋行检气笑了,手痒想去拍贺南山的头,终是忍住了,说:“你凑什么热闹?你先前还说以后要做天下第一的高手呢,现在连我一成力都打不过,还在我面前说大话呢?”

    贺南山咽下嘴里塞满的食物,辩驳道:“你胡说,我师伯师姑先前都说我根骨奇佳,可有习武的天赋了。打过你,那是迟早的事。”

    宋行检冷哼说:“他们是骗你的。小子,我说,你还不如拜我为师,我能教你的东西可比他们多多了。”

    贺南山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呢?我师娘还在这呢,怎么可能拜你为师。况且,我已经有师娘了,如果又叫你师父,那不是乱了套了吗?”

    宋行检一脸理所当然,老神在在的:“师娘嘛,和师父又不冲突。”

    贺南山说不过他,转脸去向秦幼鱼求助:“师娘,你看他!”

    秦幼鱼正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他们斗嘴听得津津有味呢,不料战火一下子就殃及池鱼,烧到了她身上。

    不过她也不介意和宋行检一起逗逗小孩子 :“我都可以啊,南山你觉得好就好。”

    贺南山急得站起来:“不行,师娘,我只拜你一个人为师!”

    “好了,你师娘逗你的,她还能赶你出去啊。”宋行检扳回一局,心情舒展了,拿起筷子夹菜,也乐意安慰一下贺南山,“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秦幼鱼也笑了,摸摸贺南山的头,说:“你快吃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少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哄就好了,又坐下去,对秦幼鱼说:“师娘,我吃好了,我房间在哪啊?”

    秦幼鱼也吃得差不多了,拿丝绢擦擦嘴,回他:“你啊,在中间那间。”

    见他们俩都准备走了,宋行检也放下筷子,招呼小二来收拾桌子。

    “我先去打点水,明天走路上时用,你们两个先去休息吧。”

    宋行检翻找出水壶,准备去掌柜那装点水。

    秦幼鱼说:“明天一早再装吧,还能装点热乎的。你今晚上打水,等明天就凉了。天这么冷,还是喝点热水吧。”

    宋行检觉得有理,收下水壶,和他们一起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天公作美,无风无雪,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秦幼鱼是被祥云叫醒的。这家伙天刚亮就开始叫了,还踢踢踏踏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饿啦,饿啦,吃饭!啾!”

    秦幼鱼揍了它一顿,它便老实了,站在床边横杆上看秦幼鱼更衣清洗。

    客栈开工很早,秦幼鱼抱着祥云挎着行李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着桌子吃饭了。

    厨房里开火的声音、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柜台边装热汤的桶蒸腾着白汽,小二穿行在大堂中,热闹极了。

    秦幼鱼找到贺南山坐的那张桌子,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桌上是他和宋行检点的菜,有两笼不同口味的包子,熬得浓稠的白粥还有飘着葱花和白菜的油醋面。

    秦幼鱼看了眼,端过粥,问:“宋行检呢,他怎么还不来?”

    贺南山咽下包子,说:“他已经吃完了,去后院喂马了,说我们一会儿直接去门口找他。”

    秦幼鱼点点头:“我还想着把面留给他呢,谁知他已经吃完了。不过,你们怎么给我点了两份?”

    贺南山回答道:“他非要点的,说是不知道师娘你喜欢粥还是面,我都告诉他点面就好了,他不听——欸,师娘你今天怎么喝粥啊?”

    秦幼鱼面不改色地说:“嗯,想喝粥了。”

    贺南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埋头刨自己的碗了。

    秦幼鱼很快喝完粥,想了想,还是把面也端过来吃完了,不过包子是一点也吃不下,只能打包带到路上吃。

    幸而粥和面的分量小,不然秦幼鱼吃撑了也吃不完。

    “待会儿我要跟宋行检说一声,不能让他再这样点了。”

    秦幼鱼吃完最后一口,由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贺南山也有些震惊:“师娘,这比你平时的饭量大好多,大清早这么吃,小心撑坏胃。”

    他知道他师娘虽然看起来生活骄奢淫逸,穿的用的都得是好的,寻常物件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实际上她很是吝啬,东西虽用得好,磕碰坏一点都会心疼好久。

    秦幼鱼安抚他:“没事,下次不会了。”

    下次不会再放任宋行检替她点菜了。

    秦幼鱼一向雷厉风行,上了马车启程后就立马和宋行检讲了这件事。

    宋行检很无辜:“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了,下次我听你的。”

    宋行检很好沟通,秦幼鱼准备的一大段说辞都没有用上,她意外之余对宋行检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此时,一只黑鸟从马车的窗口飞进来,落在了秦幼鱼腿上。

    她怀里的花鹦鹉一看到它就叫嚷起来:“丑八怪!讨厌鬼!”

    秦幼鱼一手捏住祥云伸去咬它鸟喙,一手捉住机关鸟将它翻过来,让宋行检帮忙取下系在鸟腿上的纸条。

    宋行检取下纸条,没有打开,原封不动地交给了秦幼鱼。

    “应该是师兄还有话没和我说完,托青雀前来传信。”

    秦幼鱼猜测道。

    “我很早就想问了,这东西黑乌鸦似的,你们怎么叫它青雀啊?”

    宋行检第一次听它的名字是从邓玉鸿嘴里,他们不熟所以宋行检也不好问,如今到了秦幼鱼这里他终于是可以一吐为快了。

    “没什么寓意。我喜欢青雀,本想把它做成青色的,可那时只找到了一些黑鸽子羽毛,我不想去拔活鸟的毛,就给做成黑色了。”

    秦幼鱼并不介意去解释这件事,

    “但因为我喜欢所以青雀这个名字还是沿用了下来。”

    她将机关鸟收进包袱里,祥云就乖乖的不闹了,老老实实地窝在她怀里。

    宋行检看着她,捧了她一句:“挺不错的,黑色羽毛也做得很好看。”

    秦幼鱼笑了一下没有反驳,从宋行检手中接过纸条,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然后折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收好后,秦幼鱼转头问宋行检“我们现下是往哪走?”

    见她不说信上的内容,宋行检也不过问,闭上眼在脑海中描摹路线:

    “我们得从白帝城坐船,到江陵再回到陆地上,之后一路北上直到洛阳。”

    秦幼鱼咋舌:“听起来确实很远。”

    “嗯,不近。”

    宋行检淡淡回道。

    在外面驾车的贺南山探了一个头进来:“要是我们路上遇到了劫匪怎么办?”

    宋行检将他的头推回去,道:

    “看路,好好驾车。遇到危险我自有办法,你不要操心。不过你要是再这样驾车,不用匪徒我们也危险得很。”

    贺南山听话地不再回头,只是加大了音量和他们说话:“先说好,我只保护我师娘啊,你自求多福吧!”

    宋行检不由得嗤笑:“我用得了你保护?你也别保护你师娘啦,真遇到危险,顾好你自己就得了。”

    贺南山哼了两声气得不再和他说话。

    然而,他们这一路十分顺利,一直到白帝城都没有碰上什么意外的事。

    这顺利得都让宋行检开始怀疑秦幼鱼的占卜结果了。

    对此秦幼鱼不屑一顾,说:“祸福相依,神仙难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宋行检表示:“你还是祈求你算的不准吧,我可不想遇上什么麻烦事。”

    秦幼鱼不与他多舌:“既来之,则安之。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好吧,不想了。还是让我好好带你们逛一逛白帝城吧。”

    宋行检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不再讨论占卜的事情,带着他俩去找歇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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