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四月,银座。

    夜幕降临后五彩斑斓的灯光亮起,使得整个银座亮如白昼。浅灰色的道路贯穿在建筑群中,分隔开这些伫立的钢铁森林,让打着光的汽车能够有秩序地穿行。

    各色各样穿着西装校服的人行走在两旁的人行道,各具特色的建筑在夜晚失去白日里的吸引力,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成为主色调。

    川崎真治站在街口,繁华的街景尽收眼底,彩色的灯光落入眼中,装着衣服的行李袋靠着小腿,双手捏着背包的肩带压着内心的兴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充溢着食物的香气和商场空调的味道。

    和入夜后只剩路灯的家乡完全不同,到处都是热闹和繁华。

    这...就是东京吗?

    “不好意思。”

    拉面馆里暖黄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打在每一个角落,热腾腾的拉面驱散春日夜里的寒气。靠窗的一张桌子上,穿着黑色制服的粉发少年'啪'的一声双手合十举在脸前,半眯着眼露出尴尬的笑。

    “本来约好了白天接你,但是来的路上遇到咒灵,祓除花费了一些时间,让你等到晚上。”

    他的语速越说越快,说到最后说得自己垂头丧气起来。

    “没关系啦学长。”川崎真治紧张地安慰对方:“我刚好也想逛一逛东京,就走来银座。前辈你已经道歉过了,不需要再放在心上!”

    况且,川崎真治心想,一直道歉的话他才不知道怎么办呢。

    “虎杖。”

    粉发少年旁的黑发少年冲身旁的同伴喊了一声,他穿着相似但不完全相同的校服:“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道歉,你也适可而止吧,别吓着新生了。”

    “是的是的,前辈,真的没关系!”川崎真治赶紧接话,然后看向另一个人:“我叫川崎真治,还没问两位前辈的称呼呢。”

    接到电话后他就在两人安排的拉面馆等待,到现在为止还是前辈前辈的喊。

    “差点忘了这件事,你好。”粉发少年扬起笑容:“初次见面,我叫虎杖悠仁,高专三年级学生,”

    “你好,我是伏黑惠,同样是高专三年级。”

    川崎真治记下两人的名字,思考了一下,有些谨慎地朝看上去比较热情的前辈开口:“虎杖前辈。”

    “hai!!”虎杖悠仁举手,拖长了‘好的’的尾音,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几番犹豫,川崎真治问出那个问题:“你刚刚所说的…咒灵…是什么?”

    本以为川崎真治要问关于高专的事情,没想到对方问的是这个,虎杖悠仁一愣。

    这一届一年级新生的老师目前在外执行一个任务,所以安排他和伏黑接新生。最初他以为川崎真治和当初的伏黑以及釘崎一样,在入学前已经具有一定咒术认知,甚至能独立祓除咒灵,没想到居然是当初的自己。

    他和伏黑惠对视一眼,然后指了指室内的某处,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的尽头是空无一物的角落。

    于旁人的眼里,他像是自顾自地在做奇怪的时候,然而面对川崎的时候他却神情认真,笃定道:“你能看到,对吧。”

    川崎真治顺着看着拉面馆的角落。

    在他的视线里,本应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趴着一只类似于蟾蜍一般的怪物,青绿色皮肤,浑身上下遍布黏液。

    这种怪物从他小时候就可以看见了,只不过当自己告诉身边的人有怪物的时候,没有人相信自己。

    他看向面前的两位学长:“虎杖前辈和伏黑前辈也可以吗?”

    “是的。”虎杖悠仁点头:“我们是一样的,那就是咒灵。”

    “并且你和我当时一样,在入学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咒力。”

    “不一样。”伏黑惠打断:“虎杖你在‘那’之前,并不能看见咒灵吧?”

    虎杖悠仁一顿,然后恍然大悟般惊讶的叫一声:“是的!在‘那’之前我是看不见的咒物的。”

    紧接着川崎真治就见对面这个学长突然开始捏着下巴陷入思考,嘴里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不应该啊,和我的情况不一样,虽然不排除有人比较特殊能够看见咒灵,但既然能被高专招募那就是能够使用咒力。”

    见虎杖一个人开始自顾自地上蹿下跳的思考,伏黑惠一个手刀砸在他脑袋上:“你这家伙,别因为之前的原因就习惯性的一个人陷入不管不顾的状态啊,还是要注意一下身边的人啊。”

    “这不是有你吗。”虎杖抱着脑袋回嘴。

    川崎真治仿佛看见黑色头发面容俊秀的前辈脑袋上出现一个#,赶紧打断解救马上又要挨手刀的虎杖前辈:“咒力的话,是这个吗?”

    他握紧拳头,在只有三个人可见的拳头上,出现一股燃烧的蓝色火焰。

    “原来你可以使用咒力啊!”虎杖悠仁的语气欢快起来:“那你和釘崎是一样的!”

    听着跳脱的前辈又扯出一个不认识的名字,川崎真治刚想叹口气,对方继续开口:

    “釘崎是我们的同期,和你一样来自其他地方,现在正在进行一个任务,以后你有机会见到她的。”

    “别担心,虽然一个人来东京会有些陌生,但我们未来都会成为同伴的。”

    “你也会有自己的同期,和我们一样,和他们一样…”

    川崎真治看着从刚刚开始一直过分活泼的前辈。

    对方歪着脑袋,眼睛弯成缝,笑着张开的嘴可以看见虎牙。一旁一直有些冷淡的伏黑学长也看着自己,态度也变得温和软化。

    两个人坐在自己面前,身后是暖黄色的拉面馆和陆陆续续走动的行人,鼓励地看着自己。

    同伴吗?

    川崎真治愣愣地点点头。

    原来自己的紧张和陌生,对方一直都看在眼里啊。

    简单的介绍之后,几人低头吃拉面,准备吃完晚饭就动身回高专。从拉面馆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川崎真治提着行李袋跟在两人身后。

    夜色越来越深,银座的行人也逐渐变少,慢慢褪去热闹的温度。

    提着行李坐上前辈们约好的车后,川崎真治慢慢地产生睡意。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车身停了下来,他揉了揉眼睛。

    到了吗。

    他打个呵欠跟着学长下车。

    这么快就到…

    他看向前方。

    这是哪?

    川崎真治傻眼。

    出租车打个弯掉头,随着远去而消失的灯光使得几人附近的光源只剩天上高悬的月亮。

    在几人的前方浅浅的月色并不能照亮重峦叠嶂的密林,反而因为隐隐看得见的轮廓更显得可怕,像是匍匐在前方硕大无朋的巨兽。一条公路自他们脚下延伸向山脉的腹部,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小段路。

    难道这里就是…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川崎真治不可置信地看身旁的虎杖悠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回应他的是学长的笑声。

    虎杖悠仁看着眼前一只手指着通往高专的公路,一边半月眼以及张着嘴石化的人,抱着肚子发出笑声。

    因为这个表情和当年的自己过于相似,虎杖悠仁终于懂了五条老师之前的心情,以至于在他捧腹大笑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脑袋后有一只扬起的手。

    ‘咚——”

    手掌敲击坚硬的后脑勺的声音中断笑声。

    伏黑惠揉了一下震痛的手,走到川崎真治面前解释道:“之后的路非高专的人不好上去,会用我的术式代替出租车。”

    川崎真治尽量忽视一旁顶着大包、脸上挂着宽面条眼泪,同时还在哼哼唧唧的前辈:“术式?”

    伏黑惠点个头:“路上再说。”

    话音刚落,川崎真治就感觉一阵罡风自他身上旋起袭向四周,掀开他的刘海,等他迎着风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只巨大的鸟。

    说是鸟也不准确,毕竟没有这么奇怪的鸟。

    “赶路要紧。”伏黑惠扭头看向一脸疑惑的川崎真治,解释了一句,然后将咒力凝聚于左手,抓住川崎的肩头,稍蹲一下降低重心,双脚一蹬蹦入高空,稳稳地落在鵺的后背。

    川崎真治在伏黑惠伸手朝向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一缩,没想到对方的手心仿佛磁极一般把自己吸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身体一阵腾空,再次站直身体就处在空中的怪鸟背上。

    他的视线落在这个还在揉手的学长身上。

    好厉害。

    伏黑惠低头看向地面还抱着脑袋的人:“动作快点,虎杖。”

    他一边说话一边揉着手。

    什么铁脑壳。

    ‘动作快点’,所以虎杖前辈也能一蹦这么高吗。

    川崎真治闻言低头看向地面。

    因为高度问题,他具有了绝佳的视野。

    地面上的学长穿着黑色的制服,脖子围着红色的兜帽,粉色的头发在月光下近似于莹白色。他抬头望向自己与腹黑学长所在的空中,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比伏黑学长肤色深一些的脸上是一双茶色瞳仁的眼睛。

    听到伏黑学长的催促后,他为刚刚的手刀撇了撇嘴,然后半蹲下身,吸了一口气。

    川崎真治能听见对方红色的板鞋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

    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腾向空中,快到川崎真治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有一个身影背着月色出现在他们上空,只能看到一个剪影,再下一秒身旁已经有一个身影落下。

    “虎杖和我不一样。”在虎杖前辈乘上巨鸟之后,巨鸟扇动翅膀往群山腹部飞去,伏黑前辈的声音顺着风从前面飘向自己。

    “刚刚上来的时候我无论是带着你,还是腾空都借助了咒力。”伏黑惠看向自己的学弟,一边说一边把咒力聚于手和双腿给他示范。

    “咒力的反冲足以让我跃入空中,而手上的咒力能让我将你带上。”

    伏黑惠耐心地朝学弟解释,顺便回答了之前的问题:“而现在我们所乘的鸟是我的式神鵺,这是我的术士。”

    他年幼就师从于最强的咒术师,这些基础的术士知识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釘崎也是家里有长辈教导,虎杖也遇到了五条老师,他们也许遇到过很多不幸,但也遇到了这些幸运。

    而现在这个暂且什么都不知道的学弟,作为前辈的他们俩也应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充当引路的角色。

    咒术师走的本来就是不断接续薪火的路。

    川崎真治仔细地听着学长的话。

    站在他面前的学长比他高一些,最初他以为对方是不好接触的那种类型,类似于独来独往冷言冷语的天才之类的。

    头发长长的,可能私下很认真地打理,看起来很有型,皮肤比自己还有虎杖学长白一些,五官很细,看起来有些俊秀。看见他和虎杖学长的第一眼自己还在内心想咒术师都是要看长相的吗。

    但短暂的接触到现在,他发现这个看上去有点不好接触的学长意外的很好说话,而看上去有些过于活泼的虎杖学长也出乎想象的很细心。

    川崎真治突然间就对咒术师这条路有了全新的认知。

    “那虎杖学长和伏黑学长不同的地方是?”

    “你看到了吧,他刚刚上来的过程中没有用咒力,而是直接蹦上来,这种就是体术。”

    伏·并没有刻意打理发型·黑·天生海胆头·惠继续解释:

    “除了咒术之外,体术也是你日后需要训练学习的地方,体术强的人并不会输给咒术师…,这些你入学之后都会有人教给你的。”

    川崎真治敏锐地察觉到一直没什么情绪的学长刚刚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甚至于说完话之后立刻移开视线结束话题。

    猜测到对方也许认识什么体术非常强的人、甚至和对方有什么经历的川崎真治没再继续搭话,气氛突然沉默下来。

    “惠这家伙。”就在川崎真治想找话题打破沉默的时候,一直在一边的虎杖前辈走到自己身边,同时拍了一下伏黑前辈的后背:“他的术式很好用吧。”

    “惠真的超级厉害呢!虽然我们两个都是一级咒术师,但惠对咒术的理解可是比我要强很多很多呢!”

    川崎真治是一个心思敏锐的人,因为父母离异,常年在两个家庭里像外人一样生活的他,很早就学会了如何通过语气、行为辨别对方的情绪。

    比如他现在就发现虎杖前辈把对伏黑的前辈从‘伏黑’变成了‘惠’,并且因为担心对方感到不好意思,状似不经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背,偷偷地安慰一下对方。

    川崎真治想提醒虎杖前辈这个动作并不隐晦,但感觉到伏黑前辈确实情绪数值恢复正常,聪明地开启下一个话题。

    只不过,原来伏黑学长吃虎杖学长这一套啊。

    “伏黑前辈和虎杖都是一级咒术师,一级咒术师是什么?”

    “咳咳。”虎杖悠仁轻咳几声,挺直背:“咒术师分等级,从四级到一级不等,当然一级上面还有特级,只不过特级非常罕见,所以一般的咒术师都是一到四级…”

    眼前的虎杖前辈在轻咳几声后声线突然变正经,甚至于他仿佛看见了对方身后的小黑板。

    “而特级,全日本目前只有三位…”

    “是四位。”

    伏黑惠打断他。

    刚刚说话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人的身影,虎杖喊他名字的意思他也知道,这么多年也都这么过了。所以很快就从情绪里抽出身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虎杖在给学弟补充知识。

    但讲错了。

    “哪来的四位…”虎杖悠仁朗着声音反驳,然后想起什么一样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然后梗着脖子不情不愿地吐出几个字:

    “他也算?!”

    川崎真治看见虎杖前辈有些不屑地撇嘴。

    不屑。

    这种情绪居然也能出现在善良活泼友好真诚的虎杖前辈身上。

    “不是他当特级。”

    当时成为特级的时候自己在场,想到当时的动静他也有些头痛:“他是作为式神…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们学校有两位特级咒术师,一位是已经毕业的学长。”剩下三位伏黑惠想着都头痛,但现有的平衡确实是最佳的状态,只不过还是头痛,于是直接略过。

    可靠的学弟川崎真治再次选择闭嘴,转移话题:“那剩下一位呢?”

    “是我们的五条老师。”一旁的虎杖悠仁闻言,不再去想烦人的事情,一下子亢奋起来。

    川崎真治有些招架不住对方燃起的热情,往后退了几步:“五条老师也是特级,应该很强吧?”

    “不。”

    出乎意料的是,虎杖前辈突然摇头否认了。

    诶?!

    没等他疑惑,对方突然笑了一下,低着脸露出一个认真的表情:“是最强的。”

    一旁伏黑惠也插着兜露出一个同样的笑。

    谈话间川崎真治感觉高度在下降,知道已经到了,两人的任务还需要回复,告诉他之后会有人带领他去宿舍。

    赶在分别之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虎杖前辈,之前你说我和你是不一样的,这是为什么?”

    虎杖悠仁脚步一顿,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这个说起来就太长了,下次告诉你吧。”

    “只不过川崎,你是招募来的吧?就是学校的老师把你找来的。”

    川崎真治点头。

    “我和你不一样。”他抬头看向离开的两人,黑发的学长插着兜走在前面,粉发学长落后他半步一边往前走一边背过身朝他说话。

    “我不是因为有咒力招募来的,几年前如果没有意外,可能我都不会成为咒术师呢。”

    对方越来越远,甚至慢慢变成了朝他喊话。

    “直到我捡到一根手指。”

    “把它吃了才变成咒术师的。”

    “那个手指,干巴巴的和死蜡一样。”

    “超——难——吃——的。”

    吃手指?

    川崎真治笑了一下,对方的声音越拖越长,他似乎能从对方的只言片语里看到两年前的发生波澜起伏的故事。

    然后他伸出手,也学着对方大喊:

    “前——辈——”

    “谢——谢——”

    “晚——安——”

    远处,慢慢走着的黑发学长背对着他扬起手挥了挥作回应,粉发学长双腿在空中呈八字,跳起来给他挥手:“晚——安——川——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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