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不就是黑暗神吗，有什么好怕的？
可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什么“搭讪”，对方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老板过来视察，想给她布置点任务吧！
艾丽莎垂头丧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柔顺的银发披在肩后，毛绒绒的翅膀在风中颤抖，看上去乖巧又委屈。
黑暗神轻轻眯起狭长漂亮的蓝眼睛，淡淡瞥了她一眼。
“从某种意义上讲，你的确应该听命于我。”
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艾丽莎肯定不服……但说话的人是黑暗神，最强大的恶魔也对祂俯首称臣，她只是一个战五渣魅魔，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先听听黑暗神要给她安排什么工作吧。
“我打算往光明神的地盘派遣卧底，你是我今天出门遇到的第一个恶魔，”黑暗神语气悠闲，“所以，就决定是你了，勤勤恳恳的小魅魔。”
艾丽莎满脸黑线，什么叫“勤勤恳恳的小魅魔”啊，是你们恶魔都太会摆烂了吧？一个个的就知道睡懒觉。
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卧、卧底？”
“就是字面意思。”黑暗神双手抱臂，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你自己理解。”
说完祂便转身离开了，漫不经心地抬手挥了挥，修长的衣摆无风自动，留给她一个过分耍帅的背影。
【宿主，你原本不是也要混进天国，攻略光明神吗？】系统小声提醒。
“对啊，”艾丽莎恍然大悟，“这样倒是一举两得，看来真的要伪装成天使了。”
不过她很快便又犯了难。
翅膀要怎么染色？QAQ
【需要翅膀染色剂。】系统说了句废话。
“你有吗？”艾丽莎反问。
【本系统没有商店功能，宿主要自己攒钱在魔界买哦~】
忽略系统不靠谱的语气，艾丽莎提出疑问：“魔界？”
【魔界就是永夜之域，永夜之域就是魔界，只是更方便一点的称呼罢了。】
【正如天界的别称是纯白圣土一样。】
“还是魔界、天界的叫法顺口。”艾丽莎评价。
“我要怎么赚钱呢……”她陷入了沉思，随即忍不住吐槽，“黑暗神让我去当卧底，连点初始资金都不给，也太黑了吧！”
【有没有可能祂只是没有金钱的概念……】
“绝无可能！”艾丽莎愤然道，“祂就是在压榨我！”
抬眸看向街口，黑暗神的背影早已消失。
好吧，只能去打工了。
但是这个点恶魔们都还在睡懒觉，夜生活还没有开始，连个打工的店铺都找不到。
艾丽莎：退一步越想越气.jpg
直到天边猩红的圆月落下，一弯皎洁的月牙升起，为大地洒下清莹静谧的银白辉芒，她才看到路边的商店挂起了“开始营业”的牌子。
艾丽莎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的血月相当于是魔界的太阳，这个才是月亮。”
“打工的话……”艾丽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好像那边的咖啡店比较合适？先过去问问缺不缺人吧。”
【宿主加油！宿主你可以的！】系统在一旁摇旗呐喊。
艾丽莎觉得有点吵：“……你可以静音一会儿吗？算了，你下线吧，给你一个带薪摸鱼的机会。”
【那宿主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系统依依不舍地说，【等你成功接触到攻略对象了，我就再次上线。】
见到光明神？那还早着呢。
艾丽莎甚至觉得攻略黑暗神更容易一些。
“我可以攻略黑暗神吗？”她举手提问。
【从理论上说黑暗神也是反派，攻略祂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过宿主不要忘了，攻略光明神才是正事，这决定了你能不能完成任务回家。】
“好吧，”艾丽莎点头，“看来还是得打工赚钱，买翅膀染色剂。”
她来到一家写着“招聘店员”的咖啡店前，找前台咨询相关事宜。
长着好几个蛇头、有着带鳞片尾巴的前台朝她点了点头，用带着回音的立体声说道：“您好，招的，我这就带您去找店长面试。”
虽然对永夜之域里怪物的外表不是很习惯，但他们似乎还挺礼貌的，艾丽莎虽然仍有所戒备，但想到自己很缺钱，不仅买不起翅膀染色剂，下顿饭吃什么都成问题，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跟着前台在走廊上行走的时候，艾丽莎似乎听到一旁的包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嗯，应该打码的那种……这咖啡店外面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啊？
艾丽莎顿觉不妙，正想找个理由离开，忽然觉得背后一凉。
一条蛇尾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脚踝，而走廊四周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蛇群封锁。
前台眯起竖瞳，桀桀怪笑：“居然有魅魔会自投罗网，啧，魅魔可是稀罕货，长得又这么漂亮，如果送给那位大人的话……”
艾丽莎：“…………”
过于套路的剧情，以至于她无力吐槽。
但现在她不是在看小说，而是在亲身经历，一不留神就惨了。
艾丽莎的额角冒出冷汗，思索着自己48点的魔法水平能不能突围出去。
答案是不能——
她的体力实在太差了，前台又用蛇尾缠住她的脚踝，限制了她的行动，连拉开距离施法都做不到。除此之外，店里的恶魔帮手也都围拢了过来。
“诸位有话好好说，不要一上来就动手……”艾丽莎使出了缓兵之计，试图拖延时间。
她现在是在给黑暗神做事，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对方……不会不管她的吧？也许吧？
就在艾丽莎准备用祈祷的方式给黑暗神“打个电话”的时候，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几乎是与此同时，咖啡店的屋顶轰然倒塌，一道穿着深色盔甲的身影从碎石中落下，艾丽莎没看清他出剑的速度，只看到绯红的血光闪动，周围的恶魔露出了惊恐的眼神，至死都没有瞑目。
这么简单就脱困了？
艾丽莎微怔了下，打量着那道站在碎石上的高大背影，他的脸被盔甲遮得严严实实，以至于艾丽莎无法辨认出他的种族，只能从低哑磁性的嗓音判断出他的性别。
应该也是恶魔吧？
不过好能打。
救了她以后，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便收起手中的剑，打算迈步离开。
艾丽莎抬起手轻轻扯住了他身后的披风。
她没有用力，动作甚至称得上柔弱，对方却止住了脚步。
“……你不害怕我？”
“害怕？”艾丽莎不解，“你很可怕吗？”
“我在永夜之域的名声可不太好。”对方自嘲地笑了一声，“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作为一个……呃，魅魔，为什么主动往别人的老巢里钻？用人类的话来说，这相当于‘自投罗网’了吧。”
“……我一开始只想找个正经工作。”艾丽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很缺钱么？”他问。
艾丽莎沉默了下，觉得不该对救命恩人有所隐瞒，便坦然承认了，还说了想要买翅膀染色剂的事。
那人单手抱臂，用漆黑的手甲支起下颌，“如果你需要翅膀染色剂的话，我倒有一位药剂师朋友，不过他的长相可不敢恭维，你别被吓到了。”
“不会不会！”艾丽莎摇头道，“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被吓到？”
“呵，我还以为魅魔都是被人宠着，娇生惯养的那一挂呢。”略带嘲弄的低哑嗓音响起。
“呃……”艾丽莎沉默了，“你是不是对魅魔有偏见？”
“我对所有恶魔都有偏见。”那人冷冷回答。
艾丽莎明智地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不谈：“对了，怎么称呼您？”
“随便。”
“好的，‘随便’先生。”艾丽莎从善如流地回答。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