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灿走出考场，无视身后惶惶不安不多时就会死去的玩家。
点开腕表，光幕弹出，姜灿在代表副本地图的图案上点了两下，新弹出来的页面上只有一行小字【该功能长时间未使用，已锁定，如需重新开通请联系管理员】。
管理员？那不就是扒皮精。
姜灿不死心，又尝试点开副本工作人员的个人主页，同样被锁。
姜灿：忽然很想打人。
她退出页面，找到扒皮精之前打过来的通话记录回拨。
铃声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姜灿？”
老板的声音里满是怀疑。
“是我，我账号权限锁了，重开一下。”
电话那头，老板皱着眉头看着手机，又确认了一遍通讯码，是姜灿没错。
“你开权限干什么？”
“突然想工作了不行？你爱开不开。”
姜灿直接挂断电话。
再次被挂电话的老板扬起手机就准备往地上砸，可转念一想到这个手机刚换没多久，他又忍住了。
这么长时间来，姜灿还是第一次找他办事。
这次，他一定要端好架子，等着姜灿再来求他，到时候他一定会让姜灿知道，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老板自以为可以凭这件事把姜灿拿捏住。
可当他等了好长时间，长到他去查姜灿进度发现工作都快结束的时候，他还没有接到姜灿的电话。
多割一根韭菜是一根，老板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在姜灿工作结束前，悄无声息地给她重开了权限。
而彼时的姜灿，早就等在隔壁考场外，在陈老师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
“陈老师，忙完了？”
陈老师没想到姜灿会来找她。
除了工作，她不认为自己和大名鼎鼎的姜灿有共同话题，工作明明已经交接完了。
陈老师从腕表空间里拿出一方手帕，拧开暖气口，沾水擦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嘴和手。
“姜老师有什么事吗？”
“有个忙想要陈姐帮我一下，不知道陈姐有没有时间？”
姜灿抱着透明文件夹乖乖怯怯地看着陈老师，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陈老师没有立刻答应：“什么事啊？”
姜灿指了指自己的腕表，委屈极了：“我的工作页面被封了，想问问陈姐你知不知道我后边的工作安排，如果陈姐不知道的话，能不能麻烦陈姐在工作群里帮我问问其他同事啊？”
“当然可以。”
陈老师点开自己的腕表，在弹出来的光幕上打开《我要拿满分》32期工作群的界面，发了一条消息【管理员陈：姜灿这期的工作内容都分到谁手里了？我这儿只有第一关的，剩下几关在谁那，吱一声私信我@所有人】
公司会按照副本发布的任务分小组，每一关的负责人都是小组组长，也是工作群的管理员，或经验丰富或广受同事好评。
因此，作为一组组长兼32期工作群管理员的陈老师一发群消息，就立马收到了回复。
【管理员王：第二关在我这里，私聊。】
【管理员钱：第四关。】
【管理员孙：第五关。】
三个管理员报完关数后，群里一片寂静。
【管理员陈：第三关和第六关呢？】
【管理员孙：第六关是最后一关，惯例在群主那儿，应该拿不到。】
【管理员王：第三关不知道是分给哪个小倒霉蛋了，刚问了老赵，他手里没有。】
【管理员陈：在线的工作人员请迅速查看自己的工作日程，被分到姜灿工作内容的同事请及时回复@所有人】
又过了几分钟。
【青青草：第三关在我这里。】
【管理员陈：私聊我。】
正事结束，群里憋了好久的工作人员迅速炸开了锅。
【小李吃梨：姜姐居然和我在一个本！好想见一下暴打老板的前辈！星星眼.jpg】
【油泼面：好羡慕青青草分到姜姐的工作内容，我也好想见姜姐的！听说她很好看！】
【海藻洗澡：姜姐的生活就是我的梦中情活！天天摸鱼睡觉的日子谁不喜欢呢？】
【......】
“一看就是新人，没遭过姜灿的毒打。”
管理员王对着光幕指指点点：“看看这个，居然还羡慕分到姜灿的工作内容，咱们老人谁不知道分到姜灿的额外工作最惨了，做好了不加分，做不好还要扣分，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管理员赵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的软包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老陈忽然收集姜灿的工作内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管理员王忽然从桌子上跳下来：“老陈让我把工作内容给她发过去，说是姜灿要的。”
他边把工作内容截图发过去，嘴里边嘟囔：“姜灿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工作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正常不正常。”
“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管理员赵煞有其事地说道。
陈老师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姜灿前五关的工作内容汇总到一起。
“最后一关应该在群主那里，我拿不到，你可以联系秘书。这是前五关的，你先看。”
光幕上列了长长一条。
很长，姜灿本来想拿出笔抄在文件夹里A4纸上的心思收了回去。
“除了工作页面，我还有其他方式可以从你这里接收到这些工作内容吗？太长了，我一下子记不住。”
姜灿和正常工作脱离了很久，每天除了偶尔会和老板秘书电话沟通外，就是在她休息室和老板仓库里闲逛，没什么别的人找她，她也没心思找别人。
所以，工作页面一锁，扒皮精还不给开权限，她对和同事用腕表交流工作这件事真的一无所知，问秘书倒是也行，就是慢了点。
不如直接问眼前这个NPC。
“你的通讯码给我一下。”
“等下。”
姜灿点开通讯录，点开备注着“本人”的通讯码页面，对着光幕念：“0757733。”
“......”
自己的通讯码都不记的吗？果然是摸鱼大佬。
陈老师在自己的腕表上点了点，把通讯码输进去后，她把自己的腕表贴在姜灿的腕表上：“文件已经分享过去了，你把菜单下拉长按共享图标文件列表就会自动弹出来。”
“呜——这么神奇！”
向来把腕表当手表的姜灿眼睛亮亮的。
陈老师有种养女儿的感觉。
“文件后边我加了副本地图的附件，还标记了后面关卡管理员的通讯码，有事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们”，陈老师顿了一下，试探，“打电话，会吧？”
姜灿笑眯眯点头：“会！”
说得斩钉截铁。
陈老师：有点担心......
陈老师离开后，姜灿按照地图向宿舍楼出发。
【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冰冷熟悉的机械音忽然在姜灿耳边响起。
“吓我一跳。”
姜灿拍了拍胸脯压惊，四下打量了一下，确认陈老师早已走远，周围也没有其他生物的存在：“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感觉到姜灿的小心翼翼，机械音安抚【不用担心，我已限定和你的交流空间，其他人无法听见。】
然后回应【我已进化，游戏世界里，我无处不在。】
接着重复问题【733号工作人员姜灿，请问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姜灿：“问的轻巧。找你帮忙，我也得知道从哪儿找吧？”
【下次，只要你喊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到时候你就可以和我交流了，被你需要，我会很开心。】
“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一串代码还搞这么...咦~”
姜灿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你是我进化成人工智能后遇见的第一个人，你可以给我一个名字吗？】
别说，姜灿还真认真想了想，她还是第一次起名字。
“可乐怎么样？好喝。”
“你好，可乐。”
【你好，姜灿。】
“不错不错”，姜灿自我欣赏一番，“我要忙了，不聊了，有事叫你。”
【好的，姜灿。】
【你要去忙什么？】
“没什么，就是碰见一件好玩的事情，去看看。”
【好的。再见，姜灿。】
——
姜灿到达宿舍楼区的时候，主管老师正在训话。
“各位新生，现在，请立刻、马上、快速地去仓库找到写着你名字的铺盖卷，按照我刚刚念的名单去自己的宿舍。你们的任务是打扫干净宿舍，整理好铺盖卷。我只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后，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的宿舍都一尘不染，你们的铺盖横平竖直有棱有角。都听明白了吗？”
新生站成的方队，只零星响起几声参差不齐的“听明白了”。
“大声点！都没吃饱饭吗？”
“听明白了！”新生齐声。
“解散！”
主管老师口哨一吹，新生作鸦雀散，争分夺秒地奔向不远处的仓库。
学生散开后，主管老师隔着宿舍楼下的水泥空地，看向了楼区大门口倚着铁栅栏正起身朝他走来的姜灿。
“姜灿？”
“你认识我？”
主管老师伸出右手：“刚刚陈老师和我说了，我是第二关的负责人王老师王帅，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哦。”
姜灿目光被王帅手里的花名册吸引：“我能看看这本册子吗？”
王帅悬在半空中的手绕了一圈极其自然地收回，并把花名册递了出去：“我看了，你负责的是212宿舍，宿舍里一共十二个玩家，工作内容老陈应该都发给你了。”
姜灿点点头，没有应声，只是翻着花名册，很快，找到了她的目标——
【祁川：444宿舍】
【生活老师：李老师】
“每个宿舍的生活老师可以调岗的吗？”
王帅正对着小镜子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大背头，冷不丁被问闪了一下：“这都是系统定的，换不了吧？”
“那好吧，谢谢你。”
姜灿遗憾地把花名册还回去，然后摁了上四楼的电梯。
王帅：不是说了不能调岗？难道她有外挂？不会......又是暴打老板吧？
王帅决定一探究竟，悄摸走楼梯跟着姜灿上四楼。
徐徐攀升的电梯里。
“可乐。”
【我在。】
“作为一个能自我进化的人工智能，侵入老板办公室的工作系统不难吧？”
【姜灿，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帮我和444宿舍的生活老师李老师调个岗。”
【好的，姜灿。】
王帅爬楼梯不快，去444宿舍的路上，碰见了李老师。
“李老师，你去哪啊？”
李老师是个老太太，摆了摆手：“我去212宿舍，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连自己管哪个宿舍都记错了。”
王帅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拳头：“啊，啊，是吗？那您慢点。”
——
444宿舍。
楚越看着门口穿着熟悉粉睡裙的姜灿，抬起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后推推旁边祁川的胳膊：“川哥，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上一关的NPC怎么会出现在这一关？”
祁川眉头微皱，声音冷肃：“不，你没看错，她就是我们上一关的监考老师。”
此刻，坦然接受祁川和楚越惊诧目光的姜灿，笑眯眯地抬起手对着两人挥了挥：“你们好啊，我是444宿舍的生活老师，好久不见，新生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