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栋小楼又只剩下顾夕临了。
她总觉得有一件事她忘记了。
好像安德忘记了帮她隐藏印记了,不过马上她就抛之脑后了,现在还没用得上。
后来实在是无聊,她就走到书房打算挑本书看看。今天来时,她草草地看了眼那,书房里书桌上摆得满满的。可能是上一任主人只带走了对自己重要的书吧。
书房里的书有很多类型,风格差异很大,一边是科普类的,另一边则是虐恋小说。
顾夕临看着那些书名沉默了下。什么《皇室校园:霸道学长不爱我》《教会辛闻:不得言说的爱意》。
她瞟了一眼科普类的书,又立马看向另一边。感觉科普类的她可能也看不下去。
可能这个宿舍换了好多任主人吧。可能某一任喜欢这些虐恶小说,某一任喜欢学习。
在挑书的时候,她也看到了那本《玫瑰书章》,掠过旁边一本时,她突然觉得很熟悉,马上掉头去看。
发现两本书作者是同一个人。
书的名字叫《无名》。她拿出来翻开看,是诗的体裁。再翻几页,找出了一张书签。
书签上的字龙飞凤舞,肆意张扬,抄的是夹书签那页的诗,诗名叫《玫瑰》。大概的意思是劝人向上,叫人不要消沉。
整本都是阳光向上的诗,诗的词藻华丽,用典众多,整体风格浪漫,很有上一本的味道。她就在书房里看完了整本诗集,看完后夜己经深了。
月光洒过屋内,顾夕临记起自己的相机还在客厅里,关了书房的灯,走到了客厅。
银辉落在刚修剪好的玫瑰花上,娇艳的玫瑰显得皎洁。
这种月下玫瑰的氛围,让她莫名有种想拍下牙的感觉。一有这种想法,她就去尝试了。拿起了相机对着玫瑰开始拍了。
她试了下那个连拍的效果,打算先拍张连窗也进去的图,视角扩大,将玫瑰放在最下面中间。
按下按键,面前的月光有几瞬间消失,“咔咔”声响起。她在镜头里看到了两个人影转瞬即逝。
她点开了图片放大去看,刚好拍到了那一幕。两人在院外追赶,一身白衣金发的男子手持着剑,院外路灯照在剑上反射出光。前面的人则是一身黑衣,整个都在斗篷中。
但他在某一刻看向了窗的这边,黑发下一双红眸露了出来。
黑发红眸,还有那张熟悉的下半张脸。这是艾尔斯?
她马上点开了下一张,可能是拍照时她开了闪光灯,后面那位金发男子也看了过来,一张张地看了下去。男子金发碧眼,身着骑士服,在定睛一看,剑上似乎有丝鲜红。
这是....格顿,教会骑士团长。
没顾得上多想。顾夕临将相机放下,马上跟了出去。她看了眼两人离开的方向,那边是一片树林,
一咬牙,她冲那边就跑了过去。
格顿听命于教皇,对艾尔格瑞斯皇室积怨己久,恨不得将皇室的全部除尽,为教皇分忧。
树林里万籁俱寂,树木长势茂盛,树枝张牙舞爪,叶子掩盖地面,连月光都照不进来。顾夕临在黑暗中快步走向深处。
她在来时想了很多,想过这是陷阱怎么办,也想过她认错人怎么办,想过她来了也没有用怎么办。
但她还是来了。已顾不上深想,打斗声己经传了过来。
顾夕临朝声音外跑去。
前方有着大片空地,应该是两人打斗时破坏出来的。月光洒在空地上,场景一览无余。格顿左手持剑直冲着艾尔斯,他的衣服也有着破损,但高高在上的出尘气质一点也没有破坏。
他睨了眼艾尔斯,开口说的是不进人情高高在上的话:“艾尔斯,你究竟想干什么,不过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阻止你。”
果然是艾尔斯。
艾尔斯己经背靠着大树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那里有鲜血流出,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抬头看着格顿,一双红眸平淡如死水。
他没有回话。
“死性不改,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格顿提起了剑。
顾夕临看到了她眼中的杀意,那一刻,她莫名生出了一种想要为艾尔斯死的想法。
反正她什么也不记得,也没有什么牵挂,在哪里生,在哪里死,都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在意。
格顿扬起剑,朝前一挥。
顾夕临就是在那一刻冲了出来。格顿注意到了多出来的一个人,迟疑了下,挥剑的速度变慢了点。
她的双手握住了剑刃。剑气将她的手套震碎,鲜血沿着剑身滑下滴落到地上。顾夕临痛得“嘶”了声,脸上发白,锋利的剑刃已经刺向她的骨头。她感到一阵寒冷,从她的手冲向她的整个身体。
但她依旧握着。
格顿眼神一凝,冰冷的目光扫过,不屑的开口:“别碍事,放开。”他如同高高在上的执政者,对众生施下鄙夷的目光。
“教会骑士团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就像刽子手一般,他想无情地斩断突然出现的人的手然后用他的剑刺开她的胸口。
无论她是艾尔格瑞斯人还是其他国的人,哪怕是教会的人,他都有借口来弥补他杀人的罪过。
那么,这次就用阻碍教会骑士团长的名义办事吧。
他碧色的双眸不经意地看向顾夕临的手,目光忽然一滞。
她左手上的是蔷薇印记?
艾尔格瑞斯的圣女?!
格顿定睛一看,清晰的印记印入他的眼中。他回过神来,立马大声呵斥道:“快放手,你的手不想要了吗!”
顾夕临被斥着浑身一震,也没有细想为什么一个面露狠意想把她的手斩断的人现在叫她放开。
她吓得马上松了手,又立刻移到艾尔斯面前,双手大张,呈保护状。
少女一身白裙只有靠近双手两段的地方有点点血迹,她的头发因为运动而变得凌乱,紧咬着唇,她的手有点抖,似乎是已经痛到颤抖,上面还冒着丝丝白烟,不知道是什么。
格顿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一边不想错过杀死艾尔斯的机会,一边又不敢不理睬这位艾尔格瑞斯的新圣女。
双方陷入了沉默。
顾夕临看到格顿没有动作,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在她看到他注意到她左手上的印记时目光的变化,她就知道即使是教会一时风光无二的骑士团长,也不能凭借特权把她杀害。
圣女是艾尔格瑞斯前路的指引者,是教会听到的神谕所表明的。
在格顿线中,教皇吩咐过,不能伤害圣女。原因是什么,她不记得了,就知道有怎么一件事。
三人僵持住,只有顾夕临双手鲜血滴落在草地的声音。
现在,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格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次,是他输了,在这样下去,她的手估计会废。
他率先发声:“ 我放过他,你和我先去疗伤。”他不敢想象教皇知道自己违背他的命令会有什么后果,现在能做的只有弥补一下了。
艾尔格瑞斯圣女的手被教会骑士团长废了,说出去,他讨不到一点好处。
更别提,这位是新的圣女。他垂眼敛了下眼中情绪。
顾夕临见到格顿妥协后,回头对艾尔斯说:“ 走。”然后发现他一直盯着她左手腕,是那个印记。
他想到谈希了?
而且谈希去哪了?
他们两人一起消失,一起出现,为什么现在只有艾尔斯一人?
顾夕临忽觉有丝冰冷在她左手腕上,才知道是艾尔斯碰到了印记,他很快缩回手。
顾夕临右手摸上左手腕,默默用血抹在印记上。现在她左手腕也有一片血迹。整个人都狼狈不堪,血流太多了,嘴唇变得苍白,面色憔悴。
她轻咳了一下,艾尔斯对上她的眼睛。顾夕临看到了那谭死水掀起波澜,她朝艾尔斯阵重点头。
只见艾尔斯手撑在地面上起身,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顾夕临才再次看向格顿,他紧紧抿着唇,正低头拿着一条手帕擦拭剑上的血迹。
顾夕临向身后的树靠去,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想平复下自己还在剧烈跳动的心,结果吸了一口冷气,呛到了,又开始咳嗽。
格瑞被咳嗽声拉回了思绪,他将剑收回鞘中,迈着大步向前来。染血的手帕留在原地。
他不知道从哪又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绕着顾夕临的左手围了几圈打了个节,右手也如此。
果然,有洁癖的骑士团团长随身带着许多的干净手帕。
“只能先包扎一下,走了。”话落,他就转头离开了,顾夕临也跟上。
格顿的速度很慢,生怕顾夕临跟不上一样。不久后,她们就走出了树林。
不过这不是她进来的入口。顾夕临警惕的看向格顿。格顿言简意赅的解释:“ 从这边走,去医务室更快。
也更偏僻。顾夕临看着只有月光照亮的路这样想道。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阵破空声,像什么东西朝她射来,还没等她抬头看清,格顿向前大踏-步将顾夕临挡在身后,拔剑一挡。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顾夕临耳边响起,巨大的冲击力掀起一股风,发丝在夜中飞扬。
接着,是金属掉落的声音。
她借着月光看到了那个东西。
是一枚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