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领导陪着投资方喝过第三圈，程小满终于压不住喉间的恶心，捂着嘴奔向厕所抱着马桶猛吐。把胃吐空，直到吐出的都是胃酸，神志才恢复些许清明。

    用冷水洗了把脸，她走到烟味稍淡些的角落，给室友发微信：跟宿管阿姨说留个门，我争取十二点前赶回去。

    转身回包厢，又是将近半斤白酒下肚，一桌人嚷嚷着转战ktv开始下一轮。程小满忽略掉搭在她腰间的猪手，向身边的人甜甜一笑：“刘总，学校有门禁，我得先走。”

    那张肥腻猪脸凑近了些，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哈，看我都给忘了，小满还是学生呢。”感受着他的手在她腰间来回揉捏，程小满挂着笑，给自家领导递了个眼神，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拿起外套起身：“下次一定陪您尽兴。”

    她走到酒店门口准备打车，刘总却追了出来：“小满住哪儿呢，自己回去不安全，我叫司机送你。”十月底的上海，夜晚有些冷，她喝了酒，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身边猪脸老男人的猪手在她的臀部画着圈，程小满觉得恶心，又不好直接躲开，有些尴尬地扭着身子。

    一团人影朝她走来，她只觉得有些眼熟，脑子却一团浆糊着想不起来是谁。人影站定在她身边：“程小满。跟我回学校。”

    猪脸愣了一秒：“你谁？”

    人影没回答，只是把她从猪的怀抱里扯出来，抓着她的手腕扭头就走。程小满被他拽着，走得磕磕绊绊拖拖拉拉，她有些疑惑的开口：“您哪位来着？”

    人影头也不回，冷冰冰的嗓音飘到她耳边：“我是陆寒。”

    噢，陆寒啊。人如其名，这人看着是有些冷，声音冰冰的，手心的温度也冰冰的。她心想。

    等等，什么！陆寒？！陆寒啊啊啊啊。

    程小满瞬间回了神，立定站好，向前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老师好！”她满脸堆笑：“老师，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真巧。那个，我选修了您的应用计量经济学。嘿嘿，您课讲的真好！”

    手忽然被她甩开，陆寒身形一晃，险些摔了一跤，他捏紧了手杖，有些无语地朝她冷笑：“开学快两个月了，我的课你只上过一节，就知道我讲得好了？”

    程小满摸摸鼻子，低下了头，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意识清醒，却又晕得很，像坐了五百次过山车。陆寒叹气，左手撑着手杖，右手扶稳了她：“抓着我的手臂慢慢走，车停在前面。”

    他的腿脚不好，她又醉了酒，两个人晃晃悠悠的走，短短一段路竟走了二十多分钟。

    好不容易上了车，陆寒打开暖风，又把外套递给她。她挠头，把外套盖在腿上：“谢谢老师。”

    车在高架上狂飙，程小满捏紧了头顶的扶手，有些怯怯的开口：“老师，您是不是稍微可能大概有那么一丢丢的超速。”

    陆寒点头：“你们宿舍门禁十二点，不超速的话，你是准备睡大街？”

    “哦。”她缩回座位，偷偷摸摸的打量他，陆寒的车改装过，右手边的手杆控制刹车和油门。她早就知道他的腿脚不好，可第一次见人开车完全不用脚，还是觉得很新鲜。

    程小满见过陆寒两次，第一次是在学院的开学典礼，第二次是上了他的第一节课，发现陆寒不查考勤以后，她就再也没去过。

    扭头看了眼她惨白的脸，陆寒不理解：“你们公司怎么会让实习生出来应酬？”

    程小满嘿嘿笑了：“因为我长得漂亮。”

    被他翻了个白眼，她凑近了点，极真诚的声音：“老师，我有我的理由。我向您保证，最多再过一个月，我肯定好好学习。”

    陆寒沉默，他闻着她满身的酒气，看了眼时间，轰了轰油门。

    卡着十二点到宿舍区门口，程小满下了车，对着他又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陆寒瞥了她一眼：“不客气。”他微笑：“我打算给学院提建议，下周开始每节课前点点名。”

    程小满呆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