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下课了,你先别专注,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东西。”她笑眯眯地拉上叶琅然的手,奔向广场。
叶琅然被她拉着走,抽空看了下四周,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雨,忽然看到操场上有一个人正冒雨舞剑,剑影翩翩。
“他是谁?”
步清凌拿出符,一边拍在她和叶琅然身上,一边嘟囔:“谁是谁?你一个剑修,问我金泽峰的人是谁?你也真……诶,等下,他我还真认识,这几天听说你们峰有个人只想学剑,就自己在这琢磨剑法,我以为是假的,没想到还真有!”
她探出头看热闹,“他舞得真帅呀,你都不肯舞剑给我看,我记得师姐说过他的名字,他叫独孤剑来着。”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热闹,步清凌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正事了,我要带你去看好玩的!”
“隔雨符已经用好了,你跟我来。”
两人奔跑在雨里,雨滴落在她们身上,又纷纷滑开。
她们跑进叶琅然的房间,步清凌取下淋透的符,随手丢在一边,又拿出新的,“嘿嘿,你说过要给我试符的,你没忘吧?”
叶琅然摇摇头,“没忘。”
“太好啦,我有新符,先放桌上,等我离远了你再拿起来。”
步清凌翻看好久,终于拿出一张,她记得叶琅然拿符就用的行为,躲到墙角,示意叶琅然拿起来。
叶琅然刚拿,就变成了落汤鸡,身上湿哒哒地往下滴水。
“?”
步清凌从墙角出来,“你用的果然比我厉害多了,我用了只有一点水蒸气!来来来,我给你备好了新符,你再拿起来试试看。”
这张新符被叶琅然拿着,她身上的水又干了,一来一回竟然毫无变化。
她问:“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给玄师兄的啊,”步清凌嘿嘿一笑,“我想了个办法,既然他讨厌水,我就假意送他净身符,等他自己乱用用到水符的时候,我们不就让他难受了吗?”
叶琅然听到这里,会心一笑,又烦恼起来,“他要是发现了,岂不是会更加迁怒于你?”
“他敢欺负我,我就再想办法,让他知道我们湘处人也是不好惹的!”步清凌恨恨地说,“我长这么大,敢欺负我的,只有兄长和父亲!”
“叩叩”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唯恐是玄行胥听墙角,虽然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但玄行胥邪门得很,她们心里早就把他想成睚眦必报的形象。
步清凌连忙收起桌上的一堆符,躲在叶琅然身后,颤声道:“你…你开门还是我去?”
叶琅然稳下心神,“我去吧,他要是使剑,我也能对付一下。”
她颤颤开门,发现门外不是玄行胥,松了口气。
门外一个陌生弟子,看见叶琅然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有些红晕,问:“是叶琅然吗?”
她点头。
“徐长老找你,你跟我来吧。”
叶琅然疑惑道:“徐长老是谁?”
“咳,徐…徐开美长老,你先跟我来吧。”
陌生弟子要带路,叶琅然转头看向步清凌,步清凌向她比了个手势,她才放心离去。
“徐长老找我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你先去了再说吧。”
叶琅然回过神,对步清凌说自己要走了,步清凌见不是玄行胥,松了口气,自然放她走。
叶琅然满腹疑虑,跟着这人一直走,走到了一处叫做“戒律堂”的地方,她不记得自己犯什么错,也只能进去看看再说。
只见戒律堂内,左右各有一排椅子,右边首位坐着一个陌生男人,后面站着的男人有些眼熟,她忽然想起来是被自己打过的那个人。
那么今天就是他告状了。
叶琅然再看向左边,首位坐着一个美貌的女人,她长有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半阖着眼睛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见,她的嘴角向上勾起,天生一副微笑样。
身后的那个人叶琅然再熟悉不过了,就是玄行胥。
右边首位的男人看见她进来,呵斥一声:“跪下!”
叶琅然不知道尊严是什么,听他一说,当即就要跪下。
她要跪不跪之时,左边的女人伸手,一道光射出,她感到一股力量又将自己扶起,不知道这二人在对峙什么。
徐开美怒目对上女人,“渔游尊,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还奈何一个弟子不得了?”
女人微微一笑,“你奈何她做什么?这样好看的一个女孩子,你开口就让她跪下做什么?”
“哼!”徐开美一拍扶手,“你和我装什么傻,她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女人道:“心知肚明是真,只是徐长老何必只问她做了什么?不妨仔细问问令郎做了什么。”
“聘儿不过是说了真话,渔游尊想要为这女子开脱未免太过牵强!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让她站着领罚也可以!”徐开美怒目对上叶琅然,“前日,你是不是打伤了我儿?”
叶琅然看向他身后,那弟子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看见她看过来后极为挑衅地昂起下巴。
她敛眸,“是。”
徐开美得意洋洋,看向渔游尊,“新入门的弟子目无尊长,你还有什么话说?”
渔游尊只是弯唇笑笑,她站起身来,走到叶琅然面前,她高些许,叶琅然只能抬头去看她。
她的眼神极柔,过柔,反而有些媚。
她用柔媚的眼神看着叶琅然,轻声说:“小姑娘,你说说他说了什么话。”
叶琅然愣愣看着她,把徐诚聘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渔游尊又缓缓走到徐开美面前,“目无尊长……徐长老,你的儿子说出这番话来,什么外宗弟子毫无用处,破霄宗外宗弟子占破霄宗半数,你儿子口出狂言,也难怪她目无尊长,要是我,非扒你儿子一层皮不可。”
她语气轻轻,说得徐诚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徐开美站起身,挡在徐诚聘面前,“渔游尊,你说这话就不必要了吧,我们是来说叶琅然的过错的,可不是说我儿的错。”
“莫非你儿子一点错都没有?”
在渔游尊眼神逼迫下,徐开美咳了一声,强声道:“有错又怎样?这新弟子初来乍到就没规矩,你再护着她,只会让新弟子都看我们不起!”
站着不动的玄行胥呛他:“你又知道了?怪不得她看不起你,要我我也看不起。”
“你!”徐开美看向玄行胥,又看看渔游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觉得反了天了,一口老血横在胸前,怒道,“渔游尊,你再这样教导弟子,破霄宗都要无法无天了!”
“师尊怎样教导我关你什么事?”
“再这样教,内宗弟子人人受辱,外宗弟子横行霸道,没人会想修炼下去!”
玄行胥抱胸不屑,还要再说话,渔游尊看了他一眼,玄行胥闭口不言。
叶琅然奇了,玄行胥还有这么听话的一天?
渔游尊坐回去,笑道:“我这样教导,破霄宗人人只会快乐,更何况,徐长老,你和你儿子加起来,还打不过我这个大徒儿。”
徐开美一噎,坐回椅子上。
看热闹的叶琅然知道渔游尊说的是真的。
她安安静静看热闹,徐开美一转眼就逮到她,当即怒道:“渔游尊,我不和你争,现在我们就说说这个弟子怎么罚。”
渔游尊道:“罚什么?不用罚。”
徐开美一愣,随即青筋暴起,“这么说,你要让我儿被打一事不了了之了?老夫可是记得你这个大徒儿也在场,那么也是要罚的了,堂堂篁林院大弟子,对同门如此冷血,也是渔游尊教导的了?”
她只笑道:“你儿内宗弟子被新弟子打得如此窝囊,我徒儿让他自己反省又出什么错?”
“……”徐开美见她句句不离自己儿子修行,硬是没什么话讲,他瞪了徐诚聘一眼,徐诚聘很是窝囊得低下头,更让徐开美心头火起。
“好,依你说,这事要怎么样?”
“罚这小姑娘不行,罚你的窝囊废还可以。”
“……”徐开美决定先在叶琅然身上出口气,再回去教训教训这个让他丢脸的儿子。
“好,渔游尊,我们先行处置了这女孩,再说说你徒儿和聘儿的事,依破霄宗门规,无论内外,弟子都不可欺压同门,这是掌门定下的规矩,叶琅然一个新弟子首先挑起事端,该当惩罚,你没话说吧?”
见渔游尊和玄行胥都沉默不言,徐开美罕见地得意起来,对上叶琅然黑白分明的眸子,他犹豫一下,继续说道:“那就罚你……”
“慢!”
徐开美还没说完,不知又是谁打断了他,他眉头狠狠皱起,看向外面。
石怀昌气喘吁吁,走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叶琅然怎么样,见她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心也是放了下来,微笑道:“你没出什么事吧?”
叶琅然摇摇头。
“石长老,你来又是所为何事啊?”徐开美面色不善地问道。
石怀昌慢慢地从怀中掏出这个玉佩,在场的人见到这枚玉佩,表情都凝重起来,除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的叶琅然。
石怀昌解释道:“听见你们要罚这小姑娘,我特地求见掌门,求来了这玉佩。”
徐开美问:“这不会是给她的吧?”
“正是。”
渔游尊露出微笑,徐家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怒火。
石怀昌将玉佩交给叶琅然,“见此玉佩,如见掌门,掌门特赦你免于惩罚,今日过后,你要尽快把这玉佩还给掌门。”
她接过,点了点头。
徐开美站出来,“石长老,我平日没怎么为难过你,如今只不过替我儿出一口恶气,你竟连掌门都惊动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石怀昌解释道:“徐长老何必生气,这小姑娘打过令郎,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她是何等天资吧?”
徐开美闻言,恶狠狠地瞪了徐诚聘一眼,又狡辩道:“天才就可以让旁人受辱?”
“石某了解到,好像是令郎欺辱在先?”
“聘儿只不过说了事实!”
石怀昌不欲再争辩下去,说道:“事实如何,你我心里自有定数,如今掌门都免她刑罚,我们还有什么可说?徐长老,你还是先好好教导诚聘,什么事日后再说,如何?”
徐开美本就下不来台,石怀昌给他递了个台阶,他求之不得,当即哼了一声,领着自己的窝囊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