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吹过,只听到鸡翅膀扇动的声音。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呢?凡事都有第一次对不?”程麦小心翼翼地看着那群鸡。
“叮咚!恭喜六位嘉宾触发第一个任务,两两组队完成杀鸡,每组男女各一人,限时两个小时!”导演愉快的声音适时响起。
好家伙,别人恋综吃鸡,你搞恋综杀鸡。
这是什么,血色浪漫?
六个人面如死灰地看着导演,程麦说话都带颤音了,“不是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看个鸡都会触发任务啊!”
“淡定。”季泽雨拍拍他的肩膀,但我分明看到,他的手也在抖。
是啊,你让人家作家拿手的笔去拿刀,谁能不害怕呢?
自古文武不两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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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队随机抽签,我和周游一组,白灿灿和程麦一组,未未和季泽雨一组。
既然发布了任务,就必然有工具。
厨房里有刀和树桩板,被拿出来放在了院子里。
“我们开始?”周游开始挽袖子。
“先等等!”我和程麦同时开口。
“我去拿个东西。”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嗯?难道想到一块去了。
我们一起走回房子,结果我进了厨房,他转身上楼去卧室。
那看来拿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我在厨房忙活了一小会,然后带着几个盆子碗还有围裙袖套出来了。
“对呀!有了围裙袖套就不怕血弄到身上了!”未未一拍手,看着碗有点奇怪,“但是碗是做什么的?”
“给鸡放血的。”我把围裙分给其他两组人。“抹了脖子以后放碗里。”
白灿灿有点抵触地用手捏着围裙系带接过去,抬眼问:“你会杀鸡?怎么知道要用这些东西。”
“没动过手,但是小时候看我外公杀过。”我回答。
周游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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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麦回来了,他拿着……三炷香?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周游忍不住开了口。
“我怕鬼啊!”程麦举起香贴着额头对着鸡棚方向拜了三拜,“我看这个恋综名字带着非正常,以为要搞什么灵异类活动,提前带好,有备无患。”
程麦拜完,把香插在旁边土堆里,“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你别说,听着还真挺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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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对即将光荣就义的鸡们虔诚的祭拜后,大家开始提心吊胆磨刀霍霍。
“我这双手,弹过吉他谱过曲。”周游看看自己的手。现在要拿刀。
“我这双手,写过散文写过诗。”季泽雨跟上。现在要拔毛。
“我这双手,拜过鬼神拜过佛。”程麦叹气。现在拜了鸡。
“加油,你们可以的!”未未打气。
然后三位身高腿长的青年才俊,一同昂首阔步走向了鸡棚。
…… 接着在抓鸡环节被迎头痛击。
“这这这它们怎么窜得这么快!”程麦很崩溃。
“我想说脏话,节目组能给我屏蔽吗?”周游冰冷地看了一眼镜头。
“我们买过保险是吧?录制过程的心理阴影节目组负不负责解决?”季泽雨一身汗,松开了衬衣领口。
“你外公抓鸡时候,没有什么秘诀吗?”周游终于撑不下去了,转头问我。
“快狠准。不要让它们发现你,从背后先下手为强。”我回忆了一下总结道。
“要不苏寂你演示下?这里面就你最有经验。”旁边响起白灿灿的声音。
那也不是不行。我轻手轻脚走到一个正昂首挺胸的公鸡后面,倏然弯腰抱了起来。
公鸡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候,它已经被逮住了,被我紧紧按住无效扑腾。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这就完了?”所有人和鸡一样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组捉到了。”周游反应很快,他终于逃离捉鸡的苦海了。
程麦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下次我要烧两次香,一次求和亲爱的姐姐一组,我也不用抓鸡了。”
白灿灿听了脸色有点不好看。
周游捂住他的嘴,“下次还烧香?下次你还想杀鸡吗!”
“唔……”程麦反应过来,对哦,没事立什么flag。
在经历过一番折腾后,程麦和季泽雨终于各抓到了一只鸡。
程麦全程沉浸在抓到鸡的喜悦中,不吝惜言辞地对他抓到的公鸡倾吐赞美。
“看它的毛,多么光滑!它的鸡冠,多么神气!它的尾巴,多么华丽!”程麦爱抚着鸡,深深地被吸引了。
“也看看它的命运多么坎坷,过一会马上就要被宰杀了。”我不得不提醒他,趁早认清事实,以免等会分别太惨痛。
程麦还没享受够这份喜悦,马上被当头一盆冷水浇没了。
“啊!——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善良的孩子!”程麦抓狂了。
是的,比抓鸡更残酷的,是马上就要杀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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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一脸冷酷看着我们的鸡,握着刀迟迟没有动手。看不出来,还是个刀子脸豆腐心。
“要不,我来?”我示意他把刀递给我。
周游对杀鸡的恐惧最终战胜了男人的自尊心,把刀给了我。
我示意他去厨房里把热水拎出来,然后戴上袖套换上围裙。我总觉得虽然程麦叫得最大声,但真正动刀见血,周游更害怕一些。
趁他不在,我抬起腿就踩住鸡脚和翅膀,一只手捏住鸡头,姿势极度奔放,把脖子上一圈毛给拔了。
鸡的惨叫响彻全场。所有人抖了三抖。我看准地方,手起刀落,惨叫戛然而止。还好刀够快。
“你也太残忍了,都没有犹豫那么狠心。”白灿灿吓得花容失色。
“外公说过,这个时候心越狠手越稳,刀下的小东西受的罪就越少。”我捏住鸡脖子,往碗里放血。
周游回来的时候,血已经放完了。他愣了愣,看着已经安静的鸡,有点迷茫。
“把水倒盆里吧。”我安慰他,“别怕,手起刀落,结束的很快,鸡并不痛苦。”
“谁怕了?”周游睨我一眼,往盆里倒了半壶水。“接下来干什么?我来吧。”
“把鸡放热水里,然后全身毛拔了。”院子里有水缸,我把围裙摘下来给周游,去舀了瓢水冲了冲手。
处理死去的鸡周游就没什么心理障碍了,弹吉他的手速拔毛也是非常快。
季泽雨那组有样学,未未帮忙压住鸡脚和翅膀,季泽雨摁着头一刀了断。
“感觉又有了写作新素材。”季作家擦干净手扶了下金边眼镜,平静地总结。
程麦那边情况就糟糕多了。白灿灿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想接近那只鸡。程麦别说杀鸡了,自己摁住都难,一直在鬼哭狼嚎:“啊啊啊我不行啊啊啊,求求了求求了我不做这个任务了惩罚是什么砸我脸上吧!”
“惩罚是第二天要杀翻倍的鸡哦!”导演动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的那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挑战一下自我。”程麦眼神果断,“灿灿,你得帮我摁住,我自己整不来。”
白灿灿快哭了,“让别人帮你不行吗,我穿的白裙子,何况它那么扑腾我也按不住呀。”
“不可以哦,每组任务只能自己完成,犯规的话惩罚加倍呢~”导演适时插进来。
白灿灿脸绿了,硬着头皮过去,刚按住鸡就激烈挣扎,整只鸡扑倒她身上。扑打的翅膀让她头上落了好几片鸡毛。她吓得尖叫着躲开,鸡却认准了她追着她跑,偏偏她穿着高跟鞋长裙,根本跑不快,屡屡被鸡追上再沾一堆羽毛。。
程麦赶紧来抓鸡,但是总是差了那么一
点,于是变成人鸡人互相追逐的喜感画面。
白灿灿一咬牙,直接朝我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眼看着我要被她和鸡撞倒,周游一声“小心”把我拉开,白灿灿刹车不及,直接绊倒在地,连着鸡也撞蒙,程麦终于抓到了鸡。
但是,我脚下的地刚杀过鸡,地上又是土又是血的,她这么一摔,白裙子上全是红的褐的点子。
未未赶紧把人扶起来,“有没有摔疼?”
“又不是水泥地哪儿能呢。灿灿我抓到鸡了!快,我们来收拾它!”程麦死死按住鸡,不给它再逃脱的机会,我隐隐感觉白灿灿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仙女裙被摔得斑斑点点,白灿灿被程麦手把手指导如何按住躁动的鸡,脸色低沉得可怕。
一切就绪,程麦想学我,集中力量使劲剁向鸡脖子,没想到劲太大,脖子是斩断了,鸡也被带得顺势一滑,于是滚烫的鲜血喷了白灿灿一脸。
“对对对对对不起!!!!!”程麦吓傻了,“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估计白灿灿会夺过程麦手里的刀,送他去天堂和那只鸡相亲相爱。
还好水缸离得近,大家赶紧盛水过去。白灿灿好容易把脸洗干净,妆也洗脱了,但是身上头发上沾的血腥味很难散去。
“我要去洗个澡。”她实在忍不了了。
“哎,忘了告诉各位了,咱们这洗澡得烧了用盆洗,当然烧水还得你们自己去砍柴。”
“?????”所有人都是一脸问号。
这算什么,别人上恋综,美美地泡在温泉里,交流着一起看过的风景。
我们上恋综,苦哈哈地烧着洗澡水,交流着一起杀过的鸡。
知道条件艰苦,但不知道条件比想象中艰苦这么多。这培养的哪是庸俗的男女爱情,这分明培养的是深刻的同志之情。
这点燃的是爱情的火苗吗,这分明点燃的是革命的火炬。
行吧,现在我也总算知道,这个青旅是怎么倒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