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喊黑夜问白天

    ?谢谢了时间弄红了双眼

    ?往事的光圈每一瞬间都很绝

    ?那跑过去的昼夜

    ?是孤独的修炼

    ?说再见不如忘掉能再见

    ?在办公中真好不会吵人少

    ?去看得到那些

    ?近在天边的风暴

    在那个商业街后面隔着不远,有一条又破又臭的小巷,对住在繁华商业街附近的人来说,那里可能只是一条臭水沟,没有人愿意注意那里,因为它和自己的身份不匹配。

    我叫顾韵晨,就出生在那个没人在意小巷里。从我上学以来有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你的名字那么像个男生啊?刚开始我也不懂,只以为是爸爸可能起名字的时候有着自己的想法。直到后来妈妈告诉我,爸爸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我出生的时候哭声很大,亲戚们都跟爸爸说“是个儿子。”“哭的声音这么大肯定是个儿子。”但最近的结果是个女儿,这让爸爸很生气,妈妈说,在我出生不久,爸爸曾想拿着棉被捂死我。但我命大,被妈妈救了下来,后来每天晚上睡觉,妈妈都只能抱着小小的我缩在那个床脚,因为她怕爸爸又要发火,想要我的命。

    在我的记忆里,从我出生家里就一直是吵吵闹闹。爸爸妈妈吵架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小巷子里的邻居们都喜欢看热闹,他们喜欢问我,你爸爸妈妈打架了,你会帮哪个啊?每次在这种时候我都很无助,因为我感觉很丢人。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又打架了,我力气太小拦不住爸爸打妈妈的手,我只能拼命的拉住门来把爸爸妈妈隔开。爸爸在那儿说,“你开门,不开门我就打你了。”我很害怕,我怕他打我,他打人可疼了,我还记得他曾经一巴掌让我鼻子和嘴巴流了几个小时的血,那个时候我边哭边流血,妈妈也哭,哭的比我还要伤心,好像打的不是我,而是她。但是我不敢开门,因为我怕他真的去打妈妈。我死死拽着门,我说“我不要你打我妈妈。”

    后来他没打我,因为有人来了,爸爸好面子,他不愿意让别人觉得是他的错。到了晚上,我和妈妈挤在我房间的那张小床上,我说“妈妈,我们跑吧。我们离开这里,他就打不到我们了。”妈妈摸了摸我的头说“好。”可是我们一直没有逃,因为妈妈知道,逃后的结果会更严重,她每天都告诉我“你要好好学习啊,长大了就好了。”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在想,我什么时候长大,什么时候考大学,什么时候能赚好多好多的钱让妈妈不用再那么辛苦。

    上了初中的过上了住寝的生活,但我还是逃不掉心里的恐惧,每次一听见吵架的声音我都感觉自己幻听,会眺望窗外,仿佛想透过那片玻璃看看家里,看看妈妈在干嘛,看看爸爸会不会又在打妈妈。后来老师了解了我的家庭情况把妈妈找到学校来,在教室外正对着的那棵大榕树下,那一节课我上的心不在焉,我怕老师和妈妈说了什么,妈妈会对我失望。

    后来我才知道,老师和妈妈说,家庭对我影响很大,希望家长们能够注意一下。直到现在,妈妈仍会因为这个事情自责,会流着泪对我说“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那时的我长的很胖,在一次早起梳头的时候,一个上床的人突然说了一句“顾韵晨,你好像男扮女装啊。”我不敢反驳,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慢慢的,说我不好看的同学越来越多,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玩笑会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后来的我开始厌学,开始抗拒披头发,开始抗拒穿裙子,每到上学的时候我都会故意在房间里磨蹭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妈妈送我,妈妈很温柔,她不会催我,只是会在快要来不及的时候说一句“晨晨,去上学吧,快要来不及了。”

    在某个星期,妈妈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送我上学,她让爸爸送我。爸在客厅看电视,看我一直磨蹭突然问了我一句“你为什么不想上学啊?是有人在学校欺负你了吗?”那一句话让我忍不住开始哭泣,但我不敢哭出声,弱弱的说了一句“没有。”就将脸埋在被子里面开始哭。我多么想能和别的同学一样,大胆的告诉家长,谁谁谁在学校怎么说我了,怎么欺负我了。但我不能说,我怕给家里增加负担。

    自卑的心理在心里不断发酵,我想要逃离的心也越来越坚定。离中考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室友们都在寝室里兴高采烈的说着以后的自己要考哪个高中,我只说了一句“我想去一个没有我们班同学的高中。”刚说完,她们就停止了这个话题,可能是觉得我扫兴吧。我不止一次的问过妈妈,我说“妈妈,我能换一个地方读高中吗?”妈妈都只是告诉我“不行,你去了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后来中考后,我发挥失常,妈妈没有怪我,只是跟我说“你已经很棒了。”

    那个暑假,我暴瘦了快三十斤,从一百零八斤的胖子变成了一个只有八十斤的“竹签”。但即使这样,自卑还是让我在新环境下无法适从,我会在上课上了一半的时候控制不住的突然流泪,开始写笔记,一整本的痛苦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神经病。可是我还是要表现的很开心,每天大大咧咧的对待我的同学们,因为我怕我不合群,我怕别人觉得我是另类。我将自己隐藏的很好,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一个像男孩子大大咧咧的人。他们会有人夸我性格好,有人夸我长的好看,但是我都会说,没有没有。他们说我谦虚,但是却没人知道,那是一种恐惧。我以为我的生活开始变好了,我以为一切都要逐步走向正轨了。

    高一的夏天,我和爸爸狠狠地吵了一架,他拿着刀想要杀我,被妈妈拦了下来。妈妈大喊着“她是你的女儿啊,你在想什么啊?她的你的亲生女儿啊。”爸爸是怎么说的呢?他说“我没有这样的女儿,谁知道这是哪儿来的野种。”那句话好像突然给我钉住了,妈妈大骂他神经病,可是我的脑子好像突然混沌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妈妈夺下他手里的刀后,他骂骂咧咧的走了,带着满身的酒气走了。

    那天的我,好像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我将家里用来杀虫的毒药倒进我喝水的杯子里,爸爸看见了,他没有劝我,只是说“你喝啊,你喝啊,有本事你就喝,搁那儿吓唬谁呢。”在杯口离嘴唇一厘米不到的距离,妈妈赶来拿着杯子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她求我,她说让我清醒一点,我要是没了,她怎么活啊。爸爸还在说“你让她喝,今天她要是喝了,我就不姓顾。”妈妈在哭,哭的好大声。那时的妈妈好像也忘了体面,和我认识的妈妈不一样。

    后来的我还是活了下来,我不能死啊,我得保护妈妈,我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了,我走了,妈妈又怎么办。

    后来我努力学习,进了尖子班,成了我们班唯一一个进尖子班的,爸爸妈妈知道后很高兴,这次爸爸喝了酒都是笑着的,他说“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女儿就是比别人厉害啊。”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饭,妈妈摸了摸我的头说,要更加努力学习啊,考个好大学,你以后才能过的好。

    上学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要好好学习,不要去管别的了,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只要考上好大学就好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去交什么朋友了,自己一个人就好了,可是啊,我遇到了你和许嘉禾。我害怕你们又和初中的同学一样,我不敢靠近你们,但是你们真的很好,好到让我忘记原来的伤痛,好到我以为我和你们一样,都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邵岩,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们,从初中开始,每次放假我都会在商业街对面的马路上,望着你们生活的小区,偶尔也会看见你们一起回家,那个时候我多羡慕你们啊,我也想和你们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会因为柴米油盐而发愁,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好好挣钱,也在这里买房子,我要带着妈妈住进来,让妈妈也过上好日子。可是啊,我实现不了了,我不怕死,可是我放心不下我妈妈,她这一辈子,过的太苦了。你都不知道,妈妈是可以逃的,但是因为我,妈妈没办法逃,她害怕她逃了,我就得死。

    我的故事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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