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换回女装的楚相宜满目幽怨离开铺子,她挥手笑脸相送,等看不见人影后拔腿回到铺子里。

    此时铺子只剩下她和晏修。

    她穿过院子回到房间,推开门印入眼帘的是晏修的床。她过去摸了摸被褥的温度,冰凉没有一点温度,看来是出门很久了。

    她勾起唇角,有好戏看咯。

    而此时的晏修正趁着铺子无人,如鬼魅般的人影无声进入厨房。

    他径直走到厨房最里面,里面是库房,所有的东西都装在一个巨大的柜子里。他四处张望,再次确定四下无人后才伸手拉开柜子的木把手。

    他最开始是轻轻往外拉,柜子门纹丝不动,他再次用力,“哗呲”铁链受到外力而发出刺耳的铁器声,铁发出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心惊。

    他狭长的眼睛微微诧异地合隆,等看清楚柜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锁了起来,而且锁芯隐蔽,似乎是故意藏起来等着他上钩时,他顿感不好。

    他意识到不对劲后立马后撤,但身后已经不知不觉来了人,将他堵住。

    不用看也知道是颜华,她得意举起手上的钥匙,炫耀般把钥匙摇起来,摇出清脆的声音,故意嘲笑他般,“最近里面总是溜进老鼠,我就买了把锁,锁上了。”

    食材可经不起他每日都偷拿出去,她抓不到他的把柄,只能将柜子锁了。

    钥匙叮当响着,刺得他耳朵疼。他放下抓住柜子的手,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故作轻松道,“是吗,那老鼠太可恶了。”

    颜华笑意盈盈点头,“对呀,太可恶了。”

    她意有所指,暗戳戳说他是那只阴暗爬行的老鼠。她说完,还不够解气般,又靠近了一步,再次警告他,

    “你再被我发现偷东西,我会把你送回你该回到地方,在江州,那两个蒙面人应该还在等着你吧。”

    江州追杀她们的杀手,应该已经被魏知远处理掉了,她拿这件事出来,就是吓唬他的。

    只是…

    才几天,这小子已经比她高了半个脑袋了,她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平视。他看着她,浓密的睫毛低垂,眼眸深邃,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扬,露出一股少年的不羁与孤傲。

    她这么威胁,好像落了点气势。

    既然话已经带到,她没必要再跟他呆在一起,她哼的一声,大步离开他,仿佛身后是不能沾染的脏东西。

    晏修留在原地,低垂的眸子里是一片冰冷,眸子黑黝黝的,没有情绪。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此时已经紧闭,大拇指轻拂过每个指甲,仿佛这样,暴虐的情绪才会得以抚平。

    良久,他笑出了声,声音含着杀意。送他回去,那就要看她还有没有机会。

    日落西山,颜华挑灯来到楚相宜房间,

    太阳高高挂起,感受到热浪的蝉,鸣叫止不住,为枯燥的午间生活增添热闹。不仅是蝉鸣,楚相宜房间里,也传出嬉笑打闹声。

    “颜华,罗裙绊脚,而且…”

    楚相宜捂住胸前,羞红了脸。

    颜华拉住她的手,仰首挺胸,“这有什么,我们穿得严严实实,害怕人看了去?”

    “是呀,是呀。”

    秀香穿回女子的装束,脸上止不住地绽放笑容。她虽然贴身跟着楚相宜,但以女子的身份示人,这几日穿着男子的衣服,可把她憋屈坏了。

    “颜华,我去见的是齐家人。”

    齐家人?大周势微后,东南一带楚家自立为王,称为彭都。而齐、王两家撑起了彭都大片江山。齐家多为官,经商,王家则是武官,镇守边塞重镇。

    不过真正齐家嫡亲一脉在彭都,也不会跑到来渲洲。可楚相宜姓楚,她要是够大胆,盲猜楚相宜的身份,很可能,楚相宜是皇家楚姓人。

    可是没听说彭都有位公主呀。

    她思绪转了一圈,最后得出结论,楚相宜是楚家旁支。

    楚相宜不主动说,她也只能猜。

    与楚相宜说了几句体恤话,她回到房间。她心里不踏实,还是放心不下晏修,虽说她那日的威胁很有效果,晏修怕那两个蒙面人,几日都老老实实的。

    但是她的心还是悬在空中,一刻看不见他,就发慌。

    这几日,她更加肯定晏修这人,本性就坏。他打着做小工的名义,在书坊做工时偷偷拿书坊的书,在成衣铺子搬布匹时又偷藏布匹,趁人不注意带出去。

    他做得极其隐蔽,除非特地观察,否则发现不了蛛丝马迹。每当她要揭穿他时,他速度极快毁掉证据。

    她又再次跟踪过他,想知道他把藏赃物藏哪儿,都失败了。

    今天,毫不例外,又失败了。

    接连几次的失败,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她武功还比不过这小骗子。

    “颜华。”

    有人在叫她,是晏修!

    她来不及闪躲,一头撞进他怀里。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感觉置身清晨薄雾中,让人神清气爽。却让她心里烦躁,她一把推开他,拍了拍衣服,气势汹汹,“你能不能看路。”

    晏修低头,委屈道,“是你心不在焉,我一直站在原地,都没动过。”

    他说完,话题一转,“今日我是来辞行的,我在齐家谋了一份差事,过几日就要去当差了。”

    他说得诚恳,颜华一时间不好判断他话里的真假,迟疑片刻,反问,“那你是今日离开。”

    晏修十分失落,“颜华,你果真极其讨厌我。”但立马,又重新扬起笑脸,“今晚我跟楚姐姐好好告别,明日等不忙了,我就走。”

    颜华半信半疑,装了装扯开嘴角。要是真走了就太好了,她定高看他几眼,把过往恩怨都一笔勾销。

    两人难得和谐一回,一起回到铺子。

    楚相宜看他俩一同回家,惊讶得瞪大了眼。

    “你们终于解除误会了。”她笑得欣慰,恭喜他们。

    下一秒,颜华打破她的美好幻想,这些都是假象,是回光返照罢了。

    不过他要走,她确实开心,心里正偷偷乐呢,表面上只表现出来了十分之一,就让楚相宜误以为他们和好了。

    “今晚做好吃的,庆祝…咳咳…践行。”

    晏修把她的高兴看在眼里,感受藏在腰间的东西,大拇指轻抚过指甲,神色阴郁,转瞬即逝。

    “楚姐姐,我明日便去齐家当差了。”

    “齐家呀。”

    楚相宜若有所思点头,“也好,你既然决定了,我们就不阻止你。”

    小食之后,送走客人,她们准备动手做晚餐。

    因为要欢送晏修,颜华决定大展身手。将买回来的羊肉过水,切成小块,沥干水分后,各种小料爆香,羊肉下锅,香气立马就散发出来了。

    很快,一桌的好菜就端上了桌。

    “哇,好香呀,吃饭了。”

    晏修听到楚相宜的声音,收起手里的瓶子,小心揣进怀里。他起身,地上是一滩水和一堆蚂蚁的尸体。他用泥土遮住水和蚂蚁的尸体。

    他从不委屈自己,就算他可能错失找到那人的消息。

    他注视地上一滩血水,很快侵入泥土,一切恢复如初。

    屋子里传来一阵肉香,此时铺子紧闭,几人坐在了桌上。

    晏修视线若有若无落在颜华的酒杯里,想上去给她倒酒,手刚碰到酒壶上,手背一重,颜华一把摁住她的手。

    “今天你是客人,我来。”

    虽然晏修面目可憎,但到底相处了有些时日,如今他要走了,心里有些感叹。

    “你以后到了齐家,把你的小毛病改掉,他们大户人家规矩多,严重的把命赔进去。”

    她叮嘱道,盯着他的脸,有些遗憾。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以后就看不见了。

    她高举酒杯,送上祝福,“祝你往后的路明亮宽敞,身边的人懂你爱你。”

    “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楚相宜接着说。

    “对呀对呀,晏修小公子长得好看,脾气也好,以后的生活一定和和美美的。”秀香虽然有些不舍,但比起食肆,齐家确实更有前途。

    “傻愣着干嘛,吃菜吃菜,今天特意加了荤菜呢。”

    颜华拉了把傻愣在原地的晏修,难得主动地夹了一块肉给他,“尝尝。”

    碗里的肉散发着香,他拿起筷子,面无表情的放进嘴里。换做平时,他定会受宠若惊的接着,然后笑着感谢。

    此时此刻,欢声笑语中,他仿佛是局外人,一个虚伪的孤魂,融入不了这快乐中。

    他突然想做回真实的自己,不谄媚,不虚伪,不为了达到目的而假意微笑。

    可他是晏修,讨厌的晏修,没了虚伪的面具,他早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西秦后宫。

    今日的菜真好吃,为何不再多留她一晚,等明日天亮,就送她上路。

    如此一想,嘴里的饭菜,更香了。

    可惜,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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