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

    柳在溪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她没说要不要帮柯月,柯月却要抓紧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柯月说“我和蒋照公子清清白白。”

    柳在溪来了兴趣“你是说,他来着花月楼只是品酒?”

    柯月点头,这蒋照还真是个奇人。

    “我们第一次相见,是他被几个朋友带来的,那时他尚未尚公主。”

    柯月观察这柳在溪的神色,却看不出什么“后来他来过几次,点的也都是我。他只是找我品酒,似乎因为家里的事心中烦闷。”

    柳在溪心念一动。

    她问“什么事?”

    柯月摇头,“蒋照公子从未言明。可能,”柯月犹犹豫豫“可能和家中的那位贵人有关。”

    他对公主不好?

    柳在溪知道想知道的事,面上未曾显露,她捏起一只酒杯,好似喜欢的不得了。

    语气轻飘飘的“还有呢?”

    柯月未曾被她糊弄过去“我告诉了世子想知道的,世子要赏我些什么呢?”

    “我的入幕之宾,可不止有蒋照,还有不少呢。”她的话娇娇柔柔,告诉柳在溪她的利用价值。

    柳在溪缄默,那个她刚才还仔细打量的酒杯在地上四分五裂,四溅到地面碎片。

    柯月大惊失色。

    看不出这世子在想什么。

    柳在溪抓起柯月的胳膊,朝着她的方向一拉。

    门口听到动静的柳生闯进来,柳在溪习惯了他在花月楼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

    柳生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柯月被迫坐在柳在溪的腿上,挣扎不过,被柳在溪抓住双手。

    男人的手很大,一只就抓住柯月的柔荑,她轻笑“柯月姑娘不亏是这花月楼的头牌。”

    她把腾出来的手往地上一捞,又举在柯月眼前晃悠。

    是刚刚碎掉的瓷片。

    锋利的边缘可以轻易的划开皮肉,紧紧的贴着姑娘娇媚的脸。

    柳在溪看着怀里乖如鹌鹑的人,刚刚还叹息的嘴角含笑,音色却冻人,“柯月,乖乖的,千万别骗我,我可不在乎你有没有苦衷。”

    柯月抖了抖,乖乖点头。

    柳在溪这才满意,

    “柳生,去把那女老板叫过来。”

    柳生得命出去。

    柯月壮着胆子“你要干什么?”

    柳在溪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我要先带你回我家,才能带你回你家啊。”

    柯月嗔怪的瞥了她一眼。

    她难道是小孩子吗。

    这个男人的脾气可真是一会阴一会晴的,莫名其妙。

    这事很好办,柳在溪要纳柯月回家当妾,死犟了多年的柯月也松了口。

    女老板就算在不舍得,也只能笑眯眯的收了银子送人走。

    柯月的身价不便宜,要两万金。

    这钱,她倒是有,便也大方的给了。

    柳在溪替人赎了身,月色刚黑,花月楼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李韶在楼下玩嗨了,她派柳生给李韶通知了一声,准备回家。

    柳在溪无奈叹息。

    明日整个京都便都会知道她在花楼和人争风吃醋夺花魁的事了。

    她纨绔的太成功了。

    既然做了,那就一劳永逸,把形象深入人心。

    柳在溪轻柔的帮柯月带上披风,宽大的帽子遮住女人半边脸。

    她将女人打横抱起,走出房门,一步一步跨下高高的楼梯。

    她这般张扬,吸引够了眼球。

    旁边喝醉酒的人晕晕乎乎的要来掀怀中人的脸,柳在溪喊了一声“柳生。”

    柳生提剑把人踹倒在一旁,长剑出鞘横在他脖颈。

    那人吓得清醒过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赵御史家的公子。”

    柳生不为所动,他只听她家少爷的。

    柳在溪嗤笑一声,刚才酒醉的厉害现在就清醒了。

    喝的怕不是怂酒吧。

    “柳生,他既说自己是赵家少爷,那便把他送回赵御史眼前,认认人。”

    这是要捅到他爹面前了,赵公子慌不择路要跑。

    又被柳生一把拉回,柳生单膝下跪行礼,赵公子也被拉的一个踉跄。

    说着,提着人就往赵府走。

    周围无人说话,他们这群人大多是家中的二世祖,靠着父母长辈过活。

    这新封的西河侯世子有车骑将军作倚仗,更是得圣上青眼相待数十年。

    他们拗不过。

    柳在溪忽略这插曲,怀中人揪揪他的衣襟,柳在溪不理会。

    径直往门外走,她把柯月放在马上,自己随后翻身上马。

    她一拉缰绳,马儿随风奔起来。

    柯月在她怀里兴奋的扭头,她很久没出过花月楼,感受自由的风了,路人的眼光被她忽略,那个呆了多年的地方在她眼中变成小点最后再也看不见。

    柯月“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柳在溪“什么时候?”

    柯月理直气壮“我刚刚拉你衣领了。”

    柳在溪“嗯。”

    她经受调理,前面一马平川,小小的,到也不怕发现什么。

    便是有人发现,也活不过第二天。

    柯月见她不理人也不生气,别别扭扭的“你刚才蛮厉害的。”

    刚才那个赵御史家的少爷,平时没少仗着他爹是皇帝近臣在花月楼欺男霸女。

    一遇到真正的硬茬子,就变成软脚虾了。

    柳在溪不说话,她没把这事放在眼里。刚才她带着青楼花魁大街上溜马的事怕是明天就会被告上皇帝面前。

    她又刚刚得罪赵御史,赵御史也不会善罢甘休。

    皇帝交给她的任务,算是超额完成了。

    她回府时,柳生还没回来。

    莲灿早就等在门口,着急的望着来往行人。

    既然完成了任务,柳在溪也懒得抱柯月了。

    她走在前面,柯月慢慢跟着。

    她的事迹比想象中传播更快。

    莲灿走在少爷身边“侯爷知道你大闹花月楼的事了,他在大厅等你。”

    柳在溪瞬间感觉身上结疤的地方又疼了。

    她嘱咐莲灿,简短介绍“这是柯月,她还有用。”

    这话言简意赅,莲灿和她相伴十几年,自然听得懂。

    莲灿“知道了。”

    接下来两人分工,莲灿安置好初来驾到的柯月。

    柳在溪马不停蹄的往西河侯在的方向去。

    大厅里灯火通明,柳在溪行礼,不等西河侯说话就自己起来了。

    西河侯气笑了。

    柳在溪坐在他旁边。

    她直接问“父亲听到了什么?”

    西河侯不废话“有人在我面前暗示,你刚当上世子就不思进取,在青楼和人聚众闹事。”

    柳在溪补充“不止,我还打了赵御史家的公子,把人提回赵府让赵御史脸面无光。刚刚我带着花魁穿过闹市,百姓们都看到了。”

    西河侯皱眉,他不信旁人的谗言。

    他的儿子他了解,柳在溪这么精明的人如今一副纨绔做派。

    西河侯挥退其他人“是陛下的示意?”

    柳在溪点头。

    两人没有父子亲情,只有壮大侯府这个利益驱使的共同目标。

    自从柳在溪成为世子,他们变成了一跳绳上的蚂蚱。

    之前的矛盾不用言语如翻页略过,未来她上了官场,面对敌人,她和西河侯就是相互扶持的人。

    西河侯是一个政客,又在官场浮沉好几年,想的比柳在溪要深。

    “赵御史性格小气,这次却是他儿子的问题。他不会上书参你,但肯定会煽风点火。”

    “陛下先前要你藏拙,此次也不会多加怪罪于你。”

    柳在溪下意识不想让西河侯知道蒋照的事。

    她说“所以父亲,你这次不必在官场上帮我,就把你在家的态度带到朝堂上便好。”

    西河侯代表的是世家,柳在溪本就有邓飞给予的压力,不能在再陛下面前和世家结为联盟。

    西河侯明白“你明日也不要去国子监了,等我下朝回来把你打一顿,这是就算完了。”

    柳在溪知道这样做最好,但是这话听着就不让人舒服。

    她说“你要派人向外传我的英雄事迹,让有心人都知道,聪明顶顶的西河侯老了变成个傻子,成日和儿子窝里斗。”

    这话更不舒服,老狐狸稳住脸色。

    柳在溪继续“反正父亲你在阴人上天赋独到。”

    西河侯这次言简意赅。

    “滚。”

    第二日,如排练的那样。

    西河侯一回府就怒气冲冲的上了家法。十鞭子放轻力道,柳在溪又穿的厚,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她身上的伤本就不少,不必再造。

    只是脸上的痕迹也不能少。

    婢女小厮在大厅上伺候。

    看着自家少爷刚受了家法,又为一个花魁气的侯爷吹胡子瞪眼。

    “啪”的一声,众人都吓傻了。

    柳在溪扭过脑袋,恨意冲天的看着西河侯。

    她的脸火速红肿起来,却还是坚持要留下柯月做妾。

    西河侯气的让她滚。

    又过了几日,她和一人在花月楼抢花魁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圣上不忍责罚这个陪了他是几年的孩子,足以见西河侯世子圣恩浓眷。

    柳在溪下了学,迎着众人悄悄打量的目光,她脸皮厚,没觉得不好意思。

    窦百潼却不乐意了,斜眼一一望过去,吓得旁人不敢再看。

    李韶知道柳在溪不在意,于是宽慰起了窦百潼,让他别在意。

    柳在溪满不在乎“舟远,怎么不说话?”

    任舟远瞅她一眼,不理人。

    三人对视一眼,生气了。

    柳在溪不知哪里惹了任舟远,一直到饭桌上也是殷切小意。

    任舟远今日的心情确实不太好,对谁都是焉了吧唧的。

    柳在溪偶一抬头,就能看到任舟远愣神的看着李韶吃饭。

    他的神色幽深,带着浓镌的情绪像深雾掩埋其中。注意到柳在溪的目光,面无表情的低头吃饭。

    柳在溪心虚,怕不是她带李韶上青楼的事被知道了吧。

    看着他表弟幽怨的眼神,李韶也有些不自在了。表弟自小和他亲近,对他从来是管东管西。

    后来他和窦少爷玩上了,表弟也曾不开心过。知道几人好的跟兄弟一样,这才释怀。

    酒巡饭后,除了大条的窦少爷,柳在溪和李韶那是浑身不自在。

    柳在溪忍不了了。

    她指挥“韶,你把窦少爷送回家,我在这和舟远再喝会。”

    这是要谈心的节奏。

    李韶忙不迭的要拉窦百潼走人,窦百潼嘟嘟囔囔还没喝够,被两人又劝又哄糊弄走。

    李韶悄悄看了不知愣什么神的寂寞男人一眼,嘱咐柳在溪“好好说啊,真知道了替我好好道歉。”

    柳在溪敷衍“行了,你也走吧。”

    李韶带窦百潼走了。

    屋子里只剩柳在溪和任舟远。

    任舟远看了门一眼,一杯一杯给自己灌。

    柳在溪僵硬的坐在一边。

    三人知道她爱慕思琼公主。

    她知道的也不少。

    柳在溪无奈劝道“行了,你别喝了,喝的烂醉有什么用!”

    任舟远真不喝了,啪的一声把手里的酒杯摔了。

    他的眼尾都是红的,清脆的破裂声把两人都震了个清醒。

    任舟远“你明明知道,知道我……”他不知如何开口,死死压抑自己的情绪“却还带他去花月楼这种地方。”

    任舟远知道她知道的。

    那件事。

    柳在溪明明知道。

    两人刚开始玩的时候,年岁还不大。

    任舟远加入她们三人的组合,却只和李韶一起玩,还把李韶管的很严。

    李韶无奈解释他堂弟只是年纪还小,对哥哥有占有欲。

    后来柳在溪去郡主府找任舟远玩,却不小心找到了他藏着的书。

    那是一本讲龙阳之好的。

    书面起了毛边,是被翻过很多遍了。

    任舟远浑身僵硬的在远处看着她。

    她蓦然想起,只对李韶好的任舟远,从不叫李韶哥哥的任舟远,抗拒她们的任舟远。

    任舟远好像总是为李韶的事变换着情绪。

    任舟远跑过来从她手里夺过书,他明明可以说是别人放在这的,不小心弄混的。

    数不清的借口可以用。

    可他什么也没说就默认了。

    事关李韶,他不想解释。

    两人那时静默着和现在的情形大差不差。

    柳在溪没觉得断袖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京都也有不少人家家中养着男人。

    任舟远的特别不过是喜欢上了李韶。

    若是她想要的,不论是什么人都会得到手。

    她这样想了,也这样说给任舟远听。

    任舟远听后眼神亮了亮,这变成两人的秘密,他也终于融入三人的团体。

    柳在溪从没过多的参与这件事,这是任舟远自己的事情,她不会帮他,因为尊重和李韶的情谊。

    也是因为这本书,柳在溪知道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女人可以和女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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