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

    “我小时候经常去文华饭店吃饭,那里的厨子都跟我熟。有天来了个新厨子,他做的菜不怎么样,后厨里的老人都走光了,他们跟我说这个人心思深沉。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一批人,但是大家只知道文华饭店有个厨子叫曹三光。”柏斯年从柜子里拿出报纸递给陶白筠,指着“神厨曹三光”几个大字,“这是姐工作后出的第一份报纸,拿着报纸回来就跟我说曹三光这个人狂妄自大,一点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厨子的本职就是炒好菜,既然菜不怎么样,为什么……”她拿着报纸看下面的文章,细写曹三光的生平,倒真让她看出了点什么。

    见她收起报纸,柏斯年将床头灯熄灭,“多注意点他,睡吧。”

    第二天,陶白筠坐在柏斯年的自行后座,心里想着事情,红色的围巾在风中飘着。

    一段路后,两人终于到达文华饭店门口,柏斯年将她的围巾理了理,“小心点,晚上我来接你。”

    她半张脸埋进围巾里,点点头,两手冷得揣进兜里,转身往饭店里走。

    经理把她带到后厨向大家介绍,“这是新来的厨子陶白筠。”

    厨房里热火朝天,大家都在忙碌着,没人搭理她们。

    经理尴尬对着她笑了两声,随手抓着一个正在削土豆的大婶,“婶,你带带她。”

    大婶头也没抬,从土豆堆里掏出一个刀丢在土豆上,“削皮会吧。”

    就这样,她在大婶面前坐下和她一起削土豆,眼神却一直四处观察,想知道那个所谓的‘神厨曹三光’是谁。

    柏斯年今天没有加班,下了班骑上车就往文华饭店赶,他的同事还好奇问道:“柏医生这么着急去哪啊?”

    “接媳妇。”他骑得飞快,也不忘回复。

    “柏医生结婚了?”

    他身后几个医生护士议论着刚得知的惊天消息。

    与他熟识的好友继续补刀:“不光结婚了,还有儿子。”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医院,刚来的好看男医生有媳妇也有孩子。

    柏斯年接到陶白筠的时候,她正站在文华饭店门口揉肩。

    “怎么了?”他在她的肩按了两下。

    她顿感酸痛减少,舒服很多,坐上后座,“削了一天土豆。”

    “妈给你找的工作是厨子吗?”

    她好笑地拍了下他的胳膊,“肯定是,估计有人想给我个下马威。”

    “要帮忙吗?”

    “不用,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他想她这么说肯定是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件事,便不再多问,载着她回家。

    回到家,长辈免不了多问几句,陶白筠抱起柏南,让她们放心,自己可以适应过来。柏斯年也在一旁跟着说,二老这才放下心来。

    “南南今天会说好多字。”杜婉静拿出陶白筠做的一些可以存放的小零食,“南南,这是什么啊?”

    “棍……棍子。”

    “对,南南说对了,奖励你。”

    一整天没见到陶白筠,柏南抱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放,吃饭都要她喂,到了晚上睡觉,更是非要抱着她睡。

    柏斯年看着躺在床上抱着她胳膊的柏南,无奈地拍了下他的屁股,谁知这轻轻一怕竟然把他吵醒,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直都很乖,很少会有什么事把他惹哭。

    两人怔怔地看着他,很快陶白筠反应过来,把他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一抽一抽窝在她的怀里,手紧紧地抱着脖子。

    夜里太安静,一点动静就会把人吵醒,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哭声。二老自然听到动静,过来敲响了房门。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哭了?”

    “我拍了他的屁股,然后就哭了。”

    杜婉静没好气地给他的胳膊来了一巴掌,“这么小的孩子,一天没看见爸妈容易害怕。你拍一下他肯定更害怕,就吓哭了。”

    柏南终于停止哭泣,在陶白筠的轻拍下再次睡着,只是抱着她脖子的手却紧紧不放。

    “爸妈,他睡着了,你们也去睡吧。”

    二老走后,柏斯年想去把他抱下来,结果刚碰到他,抱得更紧了。两人明白他是在装睡,但不愿意让柏斯年抱。

    她对他摇摇头,然后低头对柏南说:“南南,我们睡下来,妈妈手酸了。”

    柏南听话地松开了脖子,躺下来继续抱着她的胳膊。

    隔天陶白筠早早去了文华饭店,趁着大家还没来上班,把厨房里的环境和调料都仔细观察了一遍。

    如她所料,等到所有人来后,她还是和昨天一样削土豆。

    她观察过江城人的习惯,她们很注重早餐和夜宵,于是中午反倒成了饭店的空闲期,人不是很多,厨房也不忙。

    终于到了中午,厨房里的人准备休息吃饭,她找到曹三光,“你是曹三光吧。”

    虽是疑问,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曹三光没说话,一旁的师傅斥道:“曹三光是你能叫的,要叫师父。”

    她没反驳,只说:“是不是要叫师父得比过才知道吧。”

    这话一出,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们都是干了多少年的老师傅,她一个刚来的怎么敢质疑曹师傅的。

    曹三光也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很有勇气,但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是不敢比吗?”她继续刺激他。

    她仔细琢磨过报纸上的内容,曹三光虽然目中无人,但他是有真本事的,这样的人对自己的东西很有把握,也容易被激将。

    如她所想,曹三光果然坐不住,扔了筷子,“比什么?”

    他的拿手菜是凉拌菜,凉拌菜在夏天是每个桌上都不可少的,到了冬天自然要吃热菜,而热菜他又做的不好,口碑就成了两极分化。

    “现在是冬天,当然要吃羊肉火锅。”

    比热菜,她完全可以赢过他,却胜之不武,羊肉火锅虽然是热菜,但需要从配菜、调汤、火候三个方面来相辅相成。调汤汁是曹三光拿手本领,也不算是欺负他。

    曹三光听到犹豫了一会,但想到自己已经答应,只好点头,“就这个。”

    经理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比赛可以,但是食材自己付钱。”

    陶白筠抢先说:“没问题,都我付。”

    现在冬天吃羊肉火锅的人很多,厨房里备了不少东西,经理按照成本价给她算了算,好在她身上的钱也够付。

    清点后,两人就开始处理食材做羊肉火锅。

    做美食的过程对于做的人来说是享受,但对于看到人确实无聊,大家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做好了。”喊醒了困觉的大家,鼻尖萦绕羊肉和各种汤汁相融的香气,肚子竟不自主叫了出来。

    两人先将只放入羊肉熬出来的汤盛出来,再将一块羊肉取出,接着放入自己选好的配菜下入锅中。

    大家看着面前的汤肉菜,等不及她们再说些什么,都拿起筷子端了一碗饭吃。

    陶白筠见大家只顾着吃饭,没空理会她们的比赛结果,只好跟曹三光说:“先吃饭吧。”

    他点点头,把自己做的递到她面前,“你吃我做的,我吃你做的。”

    她们不知道从哪弄了一瓶白酒,就着羊肉火锅一起吃,喝得醉醺醺的还不忘点评,

    “曹师傅的汤底是真好喝啊。”

    “汤是好喝,就是这肉不太熟,而且放进菠菜之后汤都变味了。”

    “小筠的汤虽然比不上曹师傅的好喝,但也不错,羊肉软烂程度刚好,放点蘑菇汤底更鲜了,我喜欢这个。”

    “我也喜欢小筠的。”

    “我也是。”

    其实根本不需要其他人说味道如何,曹三光吃了她做的羊肉火锅已经知道自己输在哪,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把她拉到一旁,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本来还在奇怪,但看他这憋红的脸,应该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你吃蘑菇中毒了?”

    曹三光:?

    看到他不解的眼神,陶白筠更觉得奇怪,“你在别扭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艰难开口:“师父。”

    陶白筠:?

    “别别别,可别这么叫。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小筠就行,既然是我小胜一点点,那我以后就叫你老曹。”

    “行,小筠,后生可畏啊。”

    “能从老曹你嘴里听到这话,我那羊肉火锅真是做得不错。”说完,她就往回走准备继续去品尝羊肉火锅,自己做的一口都没吃上呢。

    曹三光在她身后喊着:“夸你还喘上了,汤底不行啊,盐放少了。”

    “下次改进!”

    柏斯年去接陶白筠,明显感觉她和昨天不一样了,和几个年龄相当的女人一起挽着手出来,脸上带着笑,见他来了,笑得更开心了。

    李琴琴看见她对着帅气的年轻男人笑得灿烂,轻轻撞了一下她,问:“这是谁啊?”

    她坐上后座,扶着他的肩,回答:“我丈夫柏斯年。”

    柏斯年笑着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好。”

    “你好,你都结婚了?”

    “我还有个一岁多的儿子。”

    “什么?你这么年轻竟然当妈了。”

    “走了,拜拜。”

    两人坐着自行车扬长而去,留下几个和她年纪相仿却单身的女人,震惊刚刚得知的消息。

    城里的人不像村里结婚早,这里的人普遍都晚婚,像她这个年纪就结婚生孩子的属实不多,她其实是羡慕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女孩子,拥有父母的宠爱,可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平时可以约三五好友一起去看电影。而她除了妹妹,还真没有要好的朋友,村里的女孩都觉得她是个只爱看书的书呆子,不爱和她玩,久而久之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柏斯年似乎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停下自行车,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后悔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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