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耳东本来都没觉得这是很大的事情，但是方越鸣却不是那么认为，明明拍戏已经很忙了，却还要挤出时间来看看她。
有时候就是什么都不做，就来看一眼。
有时候她觉得方越鸣很是割裂，一方面很是关心自己，有时候又强迫自己远离她。
就像这样，明明前几天还在疏远她的人，这个下午已经是第四次来看她了。
等到晚上收工的时候，明明拍戏已经冻得手指发红，还是抱着热水袋递给她说：“给你暖和一下。”
陈耳东看着对方冻得通红的手指说：“你更需要。”
方越鸣看看自己的手指，摇摇头：“不冷，已经习惯了。”
已经习惯就不会感觉到寒冷了。
收工之后，工作人员都准备离开，演员是最先一批离开的，别人拍完戏都想赶紧回酒店暖和一下，方越鸣是一下戏，赶紧来找陈耳东，打了声招呼说：“你衣服干了吗？”
天气冷，又湿得很，这会儿不仅没有干，反而被冻住了。
方越鸣走过去，伸手摸了下，是一片冰凉，不仅冰凉，因为天气寒冷，这会儿还冻住了，硬邦邦的。
“你今天晚上洗，明天会干吗？”
陈耳东自己也不确定：“应该会吧。”
方越鸣看着衣服，低头应了一声。
好像也有点不开心。
陈耳东是真的不想再麻烦他了：“天气预报说，过几天都降温了，我已经让我朋友给我邮寄衣服了。”
他们拍戏的地方太过偏僻，就算是最快的快递至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这几天她就凑合吗？
陈耳东还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情。
“拍戏结束了？走吗？”
陈耳东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方越鸣来就是单纯地来看看她，没想到是专门找她一起回去的。
“你说我？”
方越鸣：“嗯，黎莉他们已经在车上等着了，就差你了。”
陈耳东抱着热手袋，跟着方越鸣后面。
尽管西疆那么冷的天气，他穿得那么臃肿，还是能一样在人群中分辨出来。
方越鸣实在是太过耀眼，就是披着一个白色的床单，恐怕也是好看的。
也是，要不然当年自己也不会一见钟情连他。
车子离得不远，陈耳东刚走过去没多久，黎莉便摇下车窗给她打招呼。
今天最后一幕戏是方越鸣也在，等到导演说收工，方越鸣主动走到她们身边说，要不要一起送她们回去。
黎莉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有车来坐，不坐白不坐，而且是往常不常见的豪车，跟方凭一商量后，便点头答应了。
她们三人上完车后，方越鸣说去接一下陈耳东，临走时把暖气调到最大，黎莉这会儿都有些热了。
陈耳东到的时候，她们三个已经坐在后排，她没有什么可选择的，只好往副驾驶去。
不过刚准备打开门，有些迟疑地问方越鸣：“你今天几点起来的？”
方越鸣：“早上六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又一场大夜戏，凌晨两点才收工吧。
摸着车把手的陈耳东又退了回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开，你休息一下。”
方越鸣听到陈耳东的话，明显一愣。当年两个人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她才刚刚拿到驾照，还没来得及开车。
现在她已经可以独立开车了。
陈耳东看见他的迟疑，以为他不放心自己的技术，又解释道：“你放心好了，我车技很好的。我已经开了五六年了。”
方越鸣低着头，声音眷恋：“没有质疑你。”随后又感叹一声：“原来你已经会开车了。”
陈耳东大约猜到他想到了什么。
当年自己学车还是因为方越鸣强烈要求下才去学习的。
她平常就学校和图书馆，然后又加上一个方越鸣，人生轨迹很是单调，再说长京的地铁和公交很方便，根本不需要用车，开车有时候反而没有地铁方便。
但是方越鸣很是坚决地让她学，说万一他拍戏回来晚了，她就可以开车来接他了。
陈耳东一想也是，方越鸣工作不稳定，自己学习开车也有好处。
便去报了驾照，学了汽车。
当时的两人想象的很美好，甚至连哪一款汽车都选择了好，就等着毕业后两人挣钱了，一起全款拿下。
可惜，这么美好的愿望，还没来得及实现两个人便分开了。
陈耳东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顿时有些沉默。
她机械地接过他手上的钥匙，上了驾驶座，随后方越鸣也坐进了副驾驶。
可能因为这个小小的问题，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
陈耳东本想让方越鸣坐在车上休息一会儿，但是方越鸣自始至终都没有闭上眼睛，反而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耳东也没有勉强，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陈耳东的车技很好，即使一路上鲜少颠簸，加速，刹车，每一个动作都很干脆利索。
以前他想象过很多次，自己拍戏回来，陈耳东开着汽车去机场接他，然后两个人就在车上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自己的车，自己掌握着方向盘，是自由的味道。
谁知道这么微小的愿望，直到现在才实现。
他坐在副驾，她开着车，这样的场景跟记忆中的一样，但气氛却又那么不同。
时间不长，不过几十分钟便达到了酒店，陈耳东把人送到酒店门口后，又驾驶着车停到相应的停车场。
因为最近拍戏，酒店附近停着各种各样的车子，有些人图省劲，很随便地把车子停在那里，便给后来人造成了麻烦。
方越鸣看着陈耳东熟练地走过小道，然后迅速找到一个空位，车子往前一拐，再往后一退，标准的车子便停好了。
没有犹豫，也没有磨蹭，只不过是在眨眼之间，人已经从车子上下来。
哪像他每次停车的时候都要磨蹭很久。
曾经那个考驾照都小心翼翼，有些紧张摸车人，已经成长了。
陈耳东走到酒店的时候，就看见方越鸣像是傻了一眼站在酒店门口，别人都知道在屋内暖和，就他一个人站在门外，傻傻受冻。
陈耳东：“怎么不去屋内等？外面不冷吗？”说完又像是开玩笑地说：“怎么拍我把你的爱车蹭花？”
方越鸣说：“不怕，就想看看你，你喜欢的话就送你。”
陈耳东就是开开玩笑，随口说了一句，但是方越鸣显然不这样想。
说送是真的送，那可是小一百万的车啊。
她未应，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他后，率先进了酒店。
进了酒店，黎丽他们正在电梯旁等她，陈耳东打声招呼，走了过去。
没一会儿方越鸣也来了。
电梯不大，但装五个人绰绰有余，陈耳东他们先到了楼层，陈耳东给方越鸣道完谢才离开。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隐约听到方越鸣在说些什么，不过因为陈耳东走得快，又加上电梯门关得及，她并未听清。
方越鸣看着已经走远的陈耳东才敢小心翼翼地说：“你总是道谢。”
天知道，他听到这话有多难受。
明明是他心甘情愿的。
回到酒店，陈耳东匆匆吃完晚饭后，便开始自己的大业——清理羽绒服。
里面都是鸭绒，并不合适放进洗衣机内，陈耳东直接放在浴缸里面洗。
空间大，又是热水，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冷，甚至像是一场游戏。
洗完后，她找来方凭一起拧干，最后挂在了暖气片的上方，下面搁了一个小盆用来接水。
“希望明天可以干吧？”
方凭看着上面的衣服，正在哗哗地滴水：“你就做梦吧，能半干就不错了。”
陈耳东虽然也知道，还是有些幻想：“希望奇迹降临。”
今天一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不是方引意的，她个子高，穿男生的倒是刚刚好，不过钥匙穿她和黎莉的估计不太行了。
“耳东，话说，方越鸣给她的衣服，你怎么不穿啊？”
陈耳东：…………
如果两个人是单纯的朋友，或许她接了，但是显然他们不是。
陈耳东对待感情一向是泾渭分明，不喜欢拖泥带水。
既然分开了，那就干脆地分开。
“嗯，人家是大明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方凭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今天怎么不来找我换？那可是方越鸣的衣服啊。”
陈耳东：…………“这话，你敢不敢在他面前说。”
方凭求饶：“不干不干。”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她有些忧愁地看着暖气片上的衣服，果然没干。
但又不好意思穿许引意的衣服，方越鸣还是比他高出很多，怎么看都不合适。
要不然直接穿方越鸣的？
但是昨天自己都那样说了。
最后陈耳东决定多穿两个毛衣，再穿一个厚外套。
还好当初为了怕升温，也带了几个厚衣服，不过不如羽绒服暖和罢了。
刚走出房门，准备去楼下吃饭，黎莉和许引意吵闹着走了过来。
黎莉一看见陈耳东便大声地喊叫：“师姐？”
陈耳东：“一大清早的怎么了？”
黎莉：“师姐，方哥实在太好了。”
陈耳东：“怎么了？”
黎莉：“方哥给每个人都送了棉服，这个牌子还是我想抢没有抢到的。”
陈耳东这才看见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提着着袋子：“每个人都有？”
黎莉：“是啊，师姐你也快点去拿吧。很暖和的，刚好你衣服也没干。”
陈耳东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太过凑巧，但又转念一想，这么多衣服就算昨天送过来也来不及吧。
“那我也去拿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