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剑

    商烟没想到的是,原来只是想叫淮轲来给顾简搞点什么丹药,让顾简剑法速成,没想到二人在探讨一些她并不太懂的药草、丹药之类的时候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亲的跟亲兄弟一样,她都没见顾简和顾策有那么多话说。

    一开始还打算帮大祭司把淮轲留下来,但照这么看,淮轲留不得啊!

    顾策是九月中回洪都的,大祭司把顾简拜沈觉为师的事情揽了过去,说是他的安排,顾策才接受。

    现在问题是,如何应付大祭司又不让淮轲留下来呢!

    “白虎啊白虎,还是你好!”商烟在虎居里,穿过白虎的铁笼子,双手伸进去抱住白虎毛茸茸的头,一个人感慨。

    新年过后,淮轲离开洪都,商烟没有替大祭司叫他留下来,但大祭司好像意料到了,也没有询问商烟,商烟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春时,商烟的生辰一过,小昭就从定都山回来了,一年不见的两个人高兴的不行,商烟都十五岁了还像小时候一样,高兴极了就蹦蹦跳。但小昭时刻注意昭女的规矩,没办法表现的太激动,等到了内殿,屏退左右,两个人才一起蹦蹦跳。

    沈觉于年底回了扬安沈氏族,原本开春就要回洪都的,但当年他找萧然比剑之前籍籍无名,萧然本可以不理睬他,却还是认真同他比剑,萧然落败之后,请求他每年二人比试一场,他答应了,所以今年这场比试耽误了他回洪都。

    六月末,在炎热的夏季沈觉才迟迟回到洪都。

    小昭没见过沈觉,但听商烟说了无数次,那天他从晚照宫外回来,就见一人打坐在玉槐树下,身边立着一柄震人心魄的长剑。

    正值下午日头灼人,虽然沈觉在树荫之下,但小昭看他额头汗流不止,于是自作主张上前,拿着圆扇为他扇风。

    按理说,生人靠近“苍决”会自动护主,可小昭靠近,“苍决”毫无反应。

    沈觉运功完毕,睁开眼时,看见了身侧的小昭,恰逢头顶的玉槐树叶落了一片下来,打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下意识偏头去避,正好错过了沈觉的视线。

    小昭手里的圆扇明明已经因为避落叶而停下,但沈觉还是感觉到一阵微风拂过心上,他好像还听到了楼角之处悬挂的惊鸟铃的响声,平时并不在意,今天却觉得是因为清风徐来,惊鸟铃也觉得高兴才响动。

    “沈觉师父!”小昭见他睁眼高兴的唤了他一声,“我是殿下的小昭,之前去了定都山,还不曾见过沈觉师父呢!”

    沈觉回过神来,“小昭……你怎么在我身旁?”

    “我见沈觉师父打坐运功不太舒服的样子,所以自作主张靠近为沈觉师父扇风,是不是我这样打扰到沈觉师父了!”小昭惶恐。

    沈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小昭此举对我助益许多。我前些日子比剑受了点伤,本以为好了,不曾想运功的时候岔气了,这才树下打坐。”

    “沈觉师父没有告诉殿下嘛,可以请殿下让太医来给沈觉师父看的!”

    “不用不用,打坐运气一下就好了!”

    “噢!”

    此后,沈觉便总是在树下打坐运气,“苍决”立在身侧,小昭空闲是就会去为沈觉扇风。

    商丽人的寿命漫长,王宫里的日子虽然枯燥平淡,但商烟喜欢的人都在身边,也不觉得难过,一晃又两载。

    “殿下,不好了。”小昭急匆匆的从外小跑进殿内,也顾不得仪态规矩。

    “怎么了?”

    “西岭驻地大人尉齐大人急传策报,称现下民间传言,当年顾氏族被查抄是因为顾言想要谋朝篡位,现在西岭子民万人血书,要求清理顾氏族宗地!”

    小昭说完,看向身边的顾简,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帝父怎么说的,太傅又怎么说?”商烟问道。

    “陛下没有说话,下文大人也没有。但大祭司得知消息后立马上了大殿,似是有些怒气。大祭司说,顾言及顾氏族当年间接破坏了与异国和谈,这是当年就举国通报过的,如今来翻旧账的人,是想打陛下的脸!而且顾氏族先祖跟随言尊出征多年,为国捐躯,顾言的名字也是因此换来!罪人的罪责不可更改,先人的功绩就可以随意磨灭吗?”

    小昭说完,殿内迎来一阵长久的沉默。

    “阿烟,我想回家!”顾简看向殿外的玉槐树,它曾经长在西岭,他曾经也长在西岭。

    “好,我们回家。”

    商烟请命代帝王巡国,前去西岭平息民愤。

    这是商烟第一次离开洪都。这是顾简从到洪都,到罪廷,到晚照宫这四年第一次见外面的世界,他像极了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飞鸟,被囚禁在井底的青蛙,直到他们的车架驶离洪都,他才敢相信自己无限接近自由了。

    陪同商烟巡国的是一文一武两个大人和一千精兵,然后是顾简、小昭和平时侍奉她较多的四个平昭。

    商烟离宫那日帝澜万分不舍,但还是狠下心目送她离开,这是她的责任。总有一天,她也是要坐在自己这个位置上的,面对更多的责任。

    顾策只吩咐顾简好好保护殿下,其余什么都没说。

    商烟看着顾策,他明明心里也很难过,但还是强挤出笑脸让自己宽心。

    “太傅放心,相信我!”

    顾策想像平时一样摸摸她的头,但现在所有人都注视着帝女,他只能像个规矩的普通臣子,毕恭毕敬的回道:“我自然相信殿下!殿下一路顺风!”

    从洪都出发,途径平稞、周岭,然后到达西岭。回程从西岭出发,途径岷回、扬安、淮川,然后到达洪都。

    他们是巡国之军,并不太匆忙赶路,西岭的事情被镇压着,得知帝女巡国之后暂时不会爆发。

    虽然一路颠簸,但这是商烟第一次离开洪都,兴奋更甚。

    顾简出了洪都之后,心绪也好一些了,主要是看着商烟顾忌自己的心情不能好好游玩,而于心不忍。

    从洪都到平稞用了两日,巡国之军在平稞停留了三日,之后平稞到周岭用了两日。

    以平稞和周岭为界,风土人情大不相同,洪都外的一切都吸引着商烟。

    到达周岭第一日,商烟带着顾简私下出门,留小昭应付跟随大人。

    两人在路上被人推荐来了周岭本地口味的一家食肆里,等菜的过程中,商烟从二楼的窗户往外随意打量附近,嘴上不忘问道:“阿简来过周岭没有?”

    顾简当初跟着顾氏族所有人一起被大祭司押送回洪都就途径了周岭,但他没有说。

    “有的,周岭过去就是西岭,才一日路程。两边风俗习惯有些相似之处,两地百姓来往也频繁。我也记不得是几岁,跟着西岭的一位叔叔来过一次,那时候小,也记不得什么。”

    顾简说谎了,他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他六岁,顾言总是忙于事务不在家,而照顾自己的管家姑姑一时疏忽把自己弄丢了,自己被一个陌生叔叔牵走,他说可以带自己去洪都见大哥,一直将人带到了周岭地界,顾言才带人找到他。

    那个“叔叔”也被顾言一剑封喉。

    顾简有随身携带一柄长剑,是顾策亲手赠予的,商烟取的名字,叫“听风”。

    顾简只在晚照宫用“听风”和沈觉对过剑,这一次在这周岭小小的食肆里,顾简是第一次正式出剑。

    起因是两个负剑的剑客,坐在他们附近的一桌,讨论着前天下第一剑客萧然和现天下第一剑客沈觉。

    其中一个似乎是萧然的弟子,两个人言语之中有些抬举萧然贬低沈觉,顾简听着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商烟在身边,不想生事端为商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商烟不这么想,沈觉是自己为顾简找来的师父,说沈觉不行,不就是说她眼光不行嘛!

    “二位,你们是说沈觉天下第一剑客名不副实吗?”商烟主动插话。

    “你也怎么觉得?”那疑似萧然弟子的剑客反问道。

    商烟不屑一笑:“非也。我不仅觉得沈觉比萧然厉害,我还觉得沈觉的弟子,肯定也比萧然的弟子厉害!”

    剑客听到商烟如此言论,怒上心头,起身拔剑,剑指商烟。

    “阁下就是沈觉的弟子?不如比试一番吧!看看到底是你沈氏剑厉害,还是我萧氏剑厉害。”

    商烟毫无惧色,顾简起身拔剑挑开剑客对着商烟的剑。

    “我是。”

    两个人即刻交锋,打的难舍难分,虽然现在食肆没多少客人,但损坏了食肆的一些东西,商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失策!”

    应该约着出去打的,这打坏了东西还要自己赔钱。

    商烟看了几招就觉得没意思了,这萧然弟子显然打不过顾简呐,她转身自顾自吃起菜来。

    她倒不是对萧然有意见。听沈觉话里话外的意思,萧然是个君子,纵使天下第一也为人和善,褪下天下第一的光环也没有因此怨怼。但他的弟子似乎不是,大庭广众公然拉踩,让人实在不齿,但也可以忍。

    她不忍,纯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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