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门开了……
一女子身着素衣道服,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持一柄浮尘。见是李佳玉便颔首扬尘,搭在另一手肘处,施礼道一声:“李前辈,请!”
“这‘不萧山’竟然是道家门人?!”肖骁暗自心想:“那前院北房供奉的神像,应该就是三清喽!不知这‘不萧山’是个什么打扮,难道同这女子一样?还面貌丑陋……”
“肖少侠,请啊!”李佳玉见他一直发愣,便说道。
肖骁一抬头,那女子已经不在眼前了,灯影里四处望望,小院只有一排三间屋舍,却收拾的挺挺当当,地面上干干净净,廊芜外两棵树枝繁叶茂,绿叶茵茵……
“这里很清雅幽静!”肖骁笑道。
“正是为安禅消毒龙!”李佳玉道。
“什么?”肖骁尬笑着问道,刚才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哦……就是清净内心,不惹凡尘的意思!”
肖骁点头道:“方大哥竟有此雅趣!”
“肖少侠: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没事儿还是要多读点圣贤书啊!”李佳玉笑道。
“我好动,坐不住……”
两人说着进了客堂:里面摆设甚是简单,唯兰花同前一样。
“公子……有肖少侠来访!”说着李佳玉走进了内屋。
不多时,一个身形阔大的人,同李佳玉一起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粗衣布衫,前胸半裸,毛发浓密。满脸络腮胡子,怒目如金刚,眉毛粗厚……
但要说凶神恶煞,其实是算不上的,唯一比较扎眼的是,他的脸上有一大片青铜色胎记,显得十分丑陋而已。
“少侠远来,请坐吧……看茶!”他的声音浑厚有气力,真是人如其名,像山一般沉稳厚重。
“谢方大哥!”肖骁十分自然地落座。
两人相对,不免又看向他的脸,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肖骁微不可查的笑了。
“世人都说我是魔头,肖少侠为何见了我而发笑,你不怕我?”
“正不知何人所传,尽被骗了多年。想来是有人恶意丑化!”
“不瞒肖少侠,传言并不都是假的。以前小孩子见了我都会被吓哭。万不得已,我也不轻易出门见人的。”
李佳玉端上茶来笑说道:“世人都喜欢以貌取相,可真得是长得面善的人,才会是好人?长的丑陋的人,就是恶人吗!?”
“善恶的界限:本就分的,没有那么的明显。就像是市集上卖的苹果,卖相好看的,就有好价钱。卖相次一些的,就不及那卖相好的。可吃起来的口感都不一定的!
只为顾客的喜好,就分出了三六九等。人也多半如此……”肖骁道。
“肖少侠说的不错,俗人的眼光多浅薄,见的不分明。”李佳玉道。
“事情紧急……闲话咱们就不提了。我来这里,是为了上官大人……”肖骁转题道。
“哦?”方不周说着腾地站起身,“啪”的一声,手拍在桌案上,震得人耳朵嗡嗡的。有听他一声问道:“我兄弟怎么了?!”
肖骁话还没说完,冷不防地已经被他吓了一跳道:“大哥,先别急!上官大人只是被抓了,暂且还无妨!”
“被抓了,还说暂且不妨?!”方不周怒气冲冲地说道。
“暗箭不中,又来明刀!只可惜我们已经差了一步,没有在金陵城拦下他!”李佳玉道。
肖骁听言,这才恍然大悟道:“那刑场上有人假冒方大哥……
还有人来法场行刺,这些都是为了上官若兰?刺杀假冒者,只是以防泄露机密!”
“嗯!”李佳玉点头说道:“是这样没错了!我想他们是要至上官公子于死地啊!”
“刚才听你说……”李佳玉问肖骁说道:“他们要押着上官公子去金陵吗?!”
肖骁点头道:“我与傲蔚正想着,在路上的时候,或者可以下手,救出上官公子。”
“你们打算劫囚?!”
“这是最后……没有办法时的办法了!”
三人各自沉思片刻,肖骁忽然质疑般的问道:“方大哥武功尽失,是真的吗?!”
李佳玉听言忙给肖骁使个眼色道:“有我们这些人也足够了!”
“是是是……”肖骁会意,亦忙附和道。
“我们告诉公子一声……”李佳玉忽然向方不周说道:“是为了征求您一个意见,如果我们直接去劫狱,怕上官公子以后,就再难进得了朝堂,只能随我们一样,在江湖漂泊了。
如果护送他回金陵,或可解释清楚,给他的仕途留一条后路。但是留在他们手里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怕……”
“你不想想,他这一回去,有七嘴八舌的人,又有确凿的证据,皇上会赦免他?!”
停了片刻,方不周又说道:“他身份已经保不住了,那些仇家还不找上门来?!
他那父亲就没长善肠,都不肯认他为自己的骨血,还能指望有他相帮不成?!将来早晚也会遭人暗害……”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有劫狱了!”肖骁道。
“肖少侠!你与傲公子可有商量过……他是什么想法?”李佳玉道。
“傲兄说……事态不明,劫狱有些冒险!”
“管不了那么多了!”方不周怒火冲天,一掌定论说道:“现在就把人救出来!”
“别急!凡事不可鲁莽……为防万一,我现在就去牢里打探点情况。
烦请肖少侠回府衙也打听些消息,譬如他们的回程时间、路线之类……我们再作商议!”李佳玉赶忙说道。
“我只是担心上官若兰未必会同意我们的行动……
他被抓的时候,没有一丝反抗……万一到时候,他不愿跟我们走。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肖骁疑虑地说道。
“肖少侠说的是……我今夜直接想办法混进牢里去问他一声。看他的意愿如何……”李佳玉道。
“还有一件,只我们两个人,力量单薄一些。不若我飞鸽传书,找几个生死兄弟,才好更有保障。”肖骁道。
“此事你回去商量一下傲蔚,看他怎么说?!”李佳玉想他们同出一门,或者可以找他师父等人帮忙。
“他……傲蔚?”肖骁冷笑说道:“哦……是了!他可以多拿点钱,买几个衷心的杀手、死士帮我们。”
“肖少侠!不必多言……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吧!”李佳玉道。
方不周拱手作揖道:“承蒙肖少侠义薄云天,不辞辛劳救他于危难,我代他向你致谢!”
“江湖儿女……四海漂游,有缘自是亲比骨血弟兄,何必言谢!”肖骁回礼道。
方不周闻言,脸上浮现高兴的神情,肖骁见了心道:“传言真是不可全信!人家这不是……为什么我觉得他还有点可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