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贤宗向前指了指:“那边有个凉亭,风景不错,我们去那边谈话吧。”

    谢楹福了福身,道:”是臣女思虑不周了。圣上请。“

    到了凉亭落座后,谢楹好奇道:“圣上今日微服私访是有什么事吗?莫非是昨日那些黑衣蒙面人已查出眉目了?”

    贤宗心下为难,京兆府什么都没查出来,若是告诉了谢楹,只怕她又要担心。贤宗抬起头望着谢楹:“京兆府已查出了一些眉目,正在顺藤摸瓜地细查,你放心,朕一定会查出真凶,还你妹妹一个公道。”

    谢楹道了声阿弥陀佛:“那就好,多谢圣上。圣上对臣女这么好,臣女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圣上了。”

    贤宗不语,他对谢楹好吗?不过是给了这个女子一些小小恩典,她已经对自己感激过多次了。也是,卫国公既然能将她定给永安侯,想必在家时也不在意这个女儿。

    暗叹了一声,贤宗问道:“姜医女呢,不是来照顾五小姐的吗,怎么没和你一起?”

    谢楹连忙解释:“姜医女很是细心,一来就为五妹妹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换了药,五妹妹很喜欢姜医女呢,说是要姐妹相称。”

    贤宗笑道:“你们年纪差不多,想必是更聊得来,看来派姜医女过来是派对了。”

    谢楹笑着回答:“我与姜医女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呢。姜医女医术高深,尤擅针灸之术,此时正在与圆显大师探讨昨日的针灸止血之法呢,她说要是学会了,将来必会造福更多人。姜医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胸,真令臣女汗颜。”

    贤宗道:“姜医女正在与圆显大师交流?那看来朕是来的不巧了,朕今日前来原想与圆显大师探讨佛法,看来只有下次了。”

    谢楹忙道:“这,怎可耽误圣上的时间,不如臣女去把姜医女叫回来吧,她还要在寺中呆一段时间,再找个时间向圆显大师求教便好。”

    贤宗摆手道:“不必,想必他们此时正谈到兴头上,朕岂能做那扫兴之事。等他们谈好之后再说吧。”

    谢楹便道:“圣上果然心胸宽广。”

    贤宗笑道:“朕既然来了这香云寺,总不能就此回去。空待无聊,二小姐可会下棋?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谢楹应下:“臣女只略懂些棋艺,下的不好还请圣上勿怪。“

    一旁准备的德全赶紧递上准备好的一副棋盘,贤宗让谢楹先行,自己执了一颗白子在手。谢楹伸手拿了一颗黑子,只觉棋子入手温润冰凉,思索片刻,轻笑着下了第一颗棋。

    谢楹上辈子是会下棋的,卫国公谢元山好围棋,谢楹曾见过卫国公教嫡姐学围棋,小小的谢楹十分羡慕,私下里学了很久,许是天生慧根,她的棋艺进步很快。可惜,卫国公就没正眼看过她,更没和她下过棋。后来她去了三皇子府,三皇子也不爱下棋,棋艺便荒废了。再摸到棋子,谢楹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贤宗本是随意找件事留下谢楹,如此良辰美景,与美人闲坐手谈已是享受。在让了谢楹几子之后却发现对方步步紧逼,非是胸有丘壑之人下不出这样的棋。

    贤宗被勾起了心思,抬头看了正眉头紧锁思索下一步棋的谢楹一眼,也认真起来。棋盘上的局势顿时紧张起来,黑白棋子交织厮杀,德全看不懂两位主子下的棋,只觉得周围似乎格外安静,只有棋子落下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圣上已经很久没这么投入过了,看来这位谢二小姐不简单。

    两人沉浸在棋中,不觉时间已到中午,贤宗思索良久,发现自己的白子已被黑子团团围住,竟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想不到谢楹对围棋一道如此精通,这不是天赐与他的惊喜吗?贤宗扔下棋子大笑道:“罢了,是朕输了,二小姐好棋艺!"

    贤宗的棋艺亦是不错,谢楹方才全神贯注与棋盘上,丝毫未曾分心,及至险胜之时贤宗认输才回过神来。

    只见谢楹抬起头来轻笑一下,双眸闪闪发亮,眼中似有星辰闪烁,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畅快过来。许是觉得不对,谢楹又很快低头掩去脸上的偷笑,不好意思道:“是圣上看臣女心情不好,故意相让,臣女才有机会赢了圣上的。”

    贤宗却被谢楹刚刚那一笑勾了魂去,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贤宗脑海中浮现起古人这两句诗,想不到世间竟真有这样的女子。贤宗定定的看着谢楹,一时忘了要说什么。谢楹被看的有些手足无措,双手交握,神色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德全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却不得不提醒贤宗:“圣上,时候不早了,刚才香云寺的大师来问圣上可要传膳?还是回宫用膳?”

    贤宗清醒过来,”就在香云寺用膳吧,香云寺的素斋不错,二小姐与朕一起吧。“

    见谢楹还有些不安,贤宗大起怜意,向谢楹解释道:“朕没想到二小姐的棋艺这么好,一时有些惊讶,朕是想让你来着,可后面你的攻势太紧,朕不用全力也不行了,二小姐不必妄自菲薄,若有机会,朕倒想和二小姐再好好下几盘棋。”

    谢楹呼了口气,羞涩低头:“圣上不怪罪臣女大胆就好。能和圣上下棋是臣女的荣幸。”

    贤宗只觉得谢楹处处都合他的意,只可惜已有婚约在身,想到卫国公府和永安侯,其中还有太子的事,贤宗只觉得难得的好心情都快没了。

    心里叹了口气,贤宗对谢楹笑道:“朕岂是那种小气之人,难得二小姐与朕投缘,又不似旁人惯会阿谀奉承。“

    谢楹有些好奇:“其他人都不敢赢圣上吗?”

    贤宗还未回答,谢楹又懊恼道:“是臣女说错话了,圣上棋艺高超,其他人是想赢也赢不了。”

    贤宗笑意更深:“是他们棋艺不佳才胜不了朕。二小姐刚才赢了朕,可见棋艺比其他人都高深了。”

    谢楹微红了脸:“圣上又在说笑了。臣女岂敢有此想法呢。”

    贤宗忍不住哈哈大笑:“朕何时说笑了?朕是金口玉言,说你比其他人强自然是真的。”

    谢楹悄悄横了一眼贤宗,低下头不说话了。贤宗被这一眼望的心神荡漾,觉得谢楹此时就像养心殿的那只猫儿,轻轻抓挠了他一下又跑开,让人爱的不行。好在贤宗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谢楹也不是他宫中的女人,不可随意调笑,惋惜了一下,贤宗便道:“不早了,我们去正院用膳吧。”

    来到正院,圆显大师与姜玉君也在。怕单独两人谢楹不自在,贤宗又叫了圆显大师与姜玉君作陪。姜玉君第一次陪圣上吃饭,显得有些拘谨,贤宗问道:“听说你与圆显大师探讨了一上午医术?姜院正的医术还不够你学吗?有何收获?”

    姜玉君紧张道:“回圣上,术业有专攻,我祖父虽然医术高深,精通的确是内伤调养之道,臣女主研针灸之道,今日向圆显大师讨教的也是针灸之法。圆显大师医术不凡,臣女受益匪浅。”

    贤宗对圆显大师笑道:“想不到大师不仅精通佛理,连医术也如此精湛。大师果然是高人。”

    圆显神色不变:“圣上过誉了,贫僧是游方之人,出门在外学了些医术以备万一,姜医女家学渊源,贫僧与姜医女互相讨教也觉大有进益。”

    谢楹笑道:”大师不必自谦,五妹妹的伤多亏了大师才能救回来。我还欠大师一个人情呢。”

    四人边吃边聊,姜玉君见圣上没什么架子,也渐渐放开了,时不时插两句话,一时气氛十分融洽。用完午食,贤宗正想着下午是回宫批奏折还是留在此地,忽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不悦道:“怎么回事?谁在外面吵闹?”

    一个侍卫很快进来回话:“回圣上,是卫国公府家中的人送了下人和东西过来,说是来照顾谢五小姐的。”

    谢楹有些坐立不安,请罪道:“府上的下人无状,不知圣上在此,请圣上恕罪。”

    昨天受的伤,今天才送了人过来照顾,还真是上心。贤宗神情淡淡:“既是照顾五小姐的,在外面吵什么?把人送到五小姐的院子去,东西先让姜医女看过再说。”

    让姜医女查看送来的东西?德全没想到贤宗这么不给卫国公府的面子,可圣上不是挺看着卫国公府二小姐的吗?悄悄看了眼贤宗眼色,德全赶紧去外面让卫国公府的人消停点,别扰了圣上安宁。

    卫国公府来送东西的是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大家都叫一声张嬷嬷。宁夫人心情不悦,她也就随便挑了两个小丫头并几盒不用的药材过来。

    刚要给秋云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就被侍卫拦住了,这位嬷嬷万万没想到,圣上竟然会在此。德全出来训斥她的时候她腿软的跪在地上起不来,生怕给宁夫人惹了祸,回府后交不了差。

    见德全拿了药材去,张嬷嬷就感觉手脚发软,药是没问题,可都是放陈了的药,没多少药效了。德全也是识货的,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见里面药材都是些样子货,有些都已经干瘪,微微一笑,拿回去给姜医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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