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来的悄悄，走的也悄悄
李之悦按密码进门，发现父母都还没回来。她先回房间把书包放好，接着去卫生间洗了手，用电饭煲把饭煮了。
做完后，李之悦看见冰箱里面还有菜，她短暂思考了片刻，把菜取出来。
做菜她并不是第一次，基本流程还是熟悉的。
半个小时后，餐桌上就摆了三道菜，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一道干扁豆角，一道爆炒空心菜。
她手搭在餐椅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炒肉，玄关就传来声音。
先是是父亲李致远，后面跟着母亲张婉莹。她立马喊道：“爸，妈，你们回来了。”
两人刚换好拖鞋，看着面前的女儿，都是一怔。
张婉莹道：“你怎么回来了，今天补习班没说补课吗？”
李之悦走过去挽起张婉莹的手，摘下她的包，撒娇的道：“等会儿跟你们说。”
张婉莹看着李之悦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李之悦的节奏走。
包已经被她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李之悦把张婉莹带到沙发上，伸手去揉她的肩，边说道：“妈，今天工作了一天你也累了吧！”
张婉莹不知道李之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着女儿的话道：“是有点儿累。”
李之悦笑了一下：“今天你们有口福了，我特意给你们做了晚饭。”
“爸，你先去洗手，我们先吃饭。”
李致远看着餐桌上的菜，心里有些懵，但还是洗了手。
等张婉莹洗完手后，李之悦把他们叫到餐桌边，道：“请你们尝尝看。”
两人享受着李之悦的服务，把筷子拿到手里的一瞬间都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李之悦给两人夹了一遍菜，道：“你们尝尝，看看口味怎么样。”
李致远尝了一口道：“可以啊，女儿，厨艺见长啊！”说完比了个大拇指。
李之悦笑着道：“妈，你也尝尝。”
张婉莹把豆角放进嘴里，确实还行。但她还是疑惑，女儿怎么会好端端的做起饭来。
李之悦等两人都吃了一口菜，才道：“妈，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张婉莹立马放下筷子，她已经猜到有事了。不然平时她可看不见李之悦撒娇的样子，估计又要卖新衣服了。
她做好了心里准备：“你说。”
李之悦斟酌了一下道：“妈，我最近可不可以不去补习班了。”
“什么？”
“我说我暂时不想去补习班了。”李之悦慢慢重复了这一句话。
“理由。”
“就是我们学校有一个活动，我想去。”李之悦吞吞吐吐的，她撒了一个谎言。
“什么活动。”
“就是表演节目，我从小到大不是在补习班里长大的吗？我想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
李致远在一旁插嘴道：“这是好事啊！”
“我打电话问问你们班主任。”
“别，别打，这个时间点儿人家估计在吃饭，再说是我要表演节目，又不是他。”
“不行，没多少时间就要高考了，哪儿那么多的时间给你搞这些。”张婉莹强调道。
“我又没说不去补习班，就是这一个月不去，而且我保证回来后就好好学。”李之悦退一步道。
“不行。”
见母亲态度强硬，她不再说，而是赌气似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几天后，她得知高二整个年级有元旦晚会。她再一次找张婉莹，这一次她底气很足。
她说已经报名了，张婉莹电话跟喻孟华沟通，确定这件事是真的，现在她又犹豫起来。
李之悦是铁了心要去，她也不能再逼了，勉强同意后，加了一项条件，那就是李之悦期末考试必须考到全班第一。
李之悦同意了，得胜那一刻她整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她憋了好久啊！
又一天晚上下课，伍瑶走出教室，对着等在门口的周晟道：“走吧。”
周晟往李之悦那里瞧了一眼道：“李之悦，今天她不去吗？”
周晟虽然疑惑，但还是跟伍瑶走了。
顾祐佳等伍瑶走后，坐到她的座位上道：“你这一个月真的不去补习班了。”
“嗯。”
“怎么可能，张姨同意了。”顾祐佳不敢相信道。
顾祐佳有些怕李之悦的妈妈，她过年的时候去李之悦家，都有些不太敢看张婉莹，印象中她是一个极其严厉的母亲。
她不止一次听到李之悦跟她道苦水。
“同意了。”李之悦平淡道。
“你怎么做到的。”
李之悦勾起嘴角浅笑一下：“这是秘密。”
得，还卖起关子来了。顾祐佳心里肺腑了一句。
李之悦并没有不上晚自习，而是中途会抽出时间去学校的练习室。
两人走出教室，在校道旁边上都能看见同学。
他们在紧张的排练。显然很重视这次表演。
因为在整个高中生涯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况且不用上晚自习，很多人都很珍惜这次机会。
九班对这些就看得很淡，喻孟华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宣布这场消息的时候，整个班显得死气沉沉，一言不发。
这就叫平时跳脱，一到关键时候掉链子。
李之悦在众人的沉默中站起来，她都很奇怪自己这么会有那样的勇气。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主动报名。一时间班上同学既惊奇又很诧异。李之悦在班上存在感不高，她很低调。众人也只有想到宋一辰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个女孩儿。
毕竟开学第一天，他们两人给众人的印象很深。那段时间有人猜测两人这是谈恋爱了，最后证明不是。
只有宋一辰没有感到意外，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
但宋一辰也不会想到，星星会一直暗淡，但月亮不会。
李之悦同顾祐佳去食堂吃完饭后回来，一回来她就安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写习题。
第一次她没有觉得面前的习题是她不可逾越的难关，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捅开了，就豁然开朗了。
虽然还会错，但她看着自己犯的错误，嘴角还能弯起。教室里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少女晶莹的脸上，远远看去，像一道透明而又模糊的白雾。这一刻的她是完美的，不过这样的表情和情绪却无人可以看到。
李之悦后半时间，走进练习室的时候，漂亮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愁容。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很多同学在面前跳舞，练习唱歌，她垂眸看着，自己该表演什么节目呢！
她没有一个很好的头绪，自己凭借着一腔冲动，做了这个决定，但好像她并没有准备好。
跳舞她学过，唱歌她也学过，甚至就连钢琴她也学过，还有很多。但这些她都没学好，李之悦就这样坐了一节课，走的时候都没想明白。
不过时间还早，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给她。
几天后，李之悦在这里意外看到了周晟。少年一身得体的校服，他迈着大步朝着自己走来。走过来的时候少年带着些惊讶，看向她的时候又转为柔和的笑意，暖黄色的灯光像是天然的化妆品，也像自带滤镜的照相机。
周晟洋溢着微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只有参加元旦晚会的人才能来，是学校特意提供的场地。有很多同学并没有来这里，他们更喜欢安静的环境。
李之悦并没有看他，短暂犹豫了一瞬后，道：“我只是来这里看看。”心底里，她不愿与他有过多的纠缠。
他们两人的交流被眼尖的同学发现了，一些同学纷纷停下自己的动作，看着站在周晟身旁的少女，疑惑的想到，她是谁。
周晟怎么对着她笑了。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后，周晟依然淡淡微笑着：“你报了什么节目。”
于此同时，李之悦也后退一步，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我还没想好。”
接着不等周晟继续问话，她转身朝外走去。
周晟站在原地短暂的无措后，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邀请道：“我有个节目需要一个帮手，我想邀请你参加。”
一时间这句话激起千层浪，练习室的同学纷纷议论起来。
李之悦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只想快点走出这里。
果然被拒绝了，他叹了一口气，很快恢复过来。
周晟原地坐在椅子上，他看到少女的第一眼就有了这个想法。
不一会儿，有几位胆大的女同学走过来问他，被他友好的拒绝了。
第二天在学校的表白墙上，两人的照片被人发到上面，这件事情就彻底发酵起来，算是真正炸开了锅。只不过当事人李之悦对此还一无所知。
这天晚自习，李之悦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这里就在校道上，头上只有几盏不算明亮的路灯，她没有害怕，而是在这里练起了嗓子。
她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就选唱歌了。
平时她一个人做功课，会带着耳机，遇到难题，她就会跟着歌声哼几句，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应该还算不错。
由小变大，渐渐地，她也放得开了,反正这里又没有人。
李之悦没有注意到，她旁边的小公园里，一道树后，有一个人缓缓注视着她。
是宋一辰。
这几天李之悦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他早已经注意到了，也知道李之悦会在中途出来，他心下好奇之下跟过去看了几次。
宋一辰背靠着树，缓缓坐在地上，听到远处时不时传来少女的歌声，像夜莺的浅唱，又像涓涓的清泉流水，他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在这僻静的角落，他是她唯一的听众。看着少女投入的背影，他的嘴角轻轻咧开一道缝。
但这样的歌声注定不属于他一个人，能听到他已经很满足了。
宋一辰来的悄悄，走的也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