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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往事

    吹着寒冷的冬风,张雨敛的心早已明晰世间的许多事物。

    张雨敛擦了擦泪水,说:“我受够了流言蜚语,他们总是喜欢说,得抑郁症的人啊,都是懦弱的人,一点不坚强,一点打击就受不了了,只有我清楚,他们并不懦弱,相反,他们很勇敢,勇敢的去追寻他们想要的生活。”

    张雨敛已经有些啜泣了,说:“他们勇敢的连死亡都不会畏惧,世人却以为他们是承受不了生活的苦难而选择死亡去逃避,然而人心的傲慢与偏见却时时刻刻的束缚着活着的人,我对着父亲说:‘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吃饱穿暖就足够了,我要的生活远远不够,生活物质的改变并不会给我带来多大慰藉,相反,它会更加促进我去寻找我的灵魂之路。’他们给我扣帽子,说我懦弱,无知,卑劣,愚蠢,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恶心的言语,自从得了抑郁症之后,似乎少有人用正常人眼神看我。我已经不想辩驳他们了,他们人多,他们会认为他们是对的了,我逐渐理解他们,我不能用我的抽象人设去代替他们的人格,每当他们鄙夷我的时候,我便装作认同他们很有智慧的样子,他们也就欣然接受我的赞扬,以满足他们好为人师的低劣人性。”

    “雨敛,不要忘记,你也是人。”凌玲说。

    “深思之时,我常常鄙视自己的灵魂,即便它忏悔也是该受到践踏的。”张雨敛平淡的说。

    “难道就没遇到什么善良的人吗?”凌玲柔声问道。

    “当然有,可惜你不知道疾病的好处,也不知道健康的麻烦,抑郁症期间,我变得额外聪明,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的,我不管是读书还是运动,都变得很极致,书上的内容,我一遍就能读懂,甚至还能深刻理解,而且,篮球也是一投一个准,不过,这些都是其次的,我以为世人都是那般愚蠢,直到,我看到了先哲们的书籍,才知道自己走的路,不过是他们早已踏过的路,在绝望之巅上,他曾感受过世界上最极致的虚无,一生与虚无战斗。我也曾怀疑神明是否存在,他告诉我说:‘上帝死了’,是的,如果世界上非要有个神明,那个神,凭什么不是我?我也曾看过她的路,她最终死在了人们的流言蜚语中,人们说她是法国女性的耻辱,又或是在阿尔及利亚的海滩上,他热情的跟我招手,说:‘各位看哪,又有一个小家伙来了,不过好像是个东方的面孔,但是没关系,我们这里接纳任何懂爱的人’,又或是他,他跟我说:‘孩子,你不过是感受了我一半不到的旅程。未来可得勇敢起来了,虽然人间不值得一活,哈哈哈。’他坐在大雄宝殿正上面,说:“我佛已经渡你了。”我虽然有些迷惑,却也相信它的话。坐在一片金色的稻田中,他对我说:‘欢迎我们的新朋友来听课,走出洞穴的人值得我的尊敬。’最后,他跟我说:‘不管他们是如何跟你说,你是我点名的人,表妹跟我的路,理应由你来建设。’我有些犹豫,问:‘会感受到比现在更糟糕的事物吗?’他却笑着说:‘你难道害怕了?’我又说:‘我可没有表妹。’他却笑着跟我说:‘你的选择比我更好,好了,时间差不多到了。无论成功与否,我和他们一同在田园为你奏响交响曲。’这是我最后一天的梦境。”

    “看来疾病给你的好处真是蛮多的,虽然各位的书籍我都有所拜读,可惜我却感受比你少太多了,我从来不会嫉妒别人比我多美,又或是金钱,但是,今天,我不得不说,你的感受,是我所嫉妒的,但是同样,你的灵魂上的困惑又或是折磨必是比我多太多的。”凌玲感概的说。

    “是的,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了,像个遍体鳞伤又无知的愚笨灵魂。当时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而且一直都是做梦不停,姑且不论梦的好坏,一个多月的低质量睡眠给我带来切切实实的精神和□□折磨,但是我的天赋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好,高度的敏感让我做事极其熟练且准确,然而,我却失去了感知情感的能力,我像一个机器一般,我很少能感受到甚至是没有情感,有时候,痛苦一词已经远远不足表现出我的折磨,每天生不如死,无异于这种状态,上天赐予的天赋不能强求,常人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能力赋予。我或许可以像平常人一样,通过麻木的忙碌来躲避灵魂的追问,起初,我也做过,我去做志愿者,完全是为了逃避我的灵魂追问,可笑,做着共产主义的事情来躲避自己的懦弱,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它质问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活下去?’我无法回答,我逃避,我试图通过麻木的劳动来忘却它的追问,可是,我逃不掉,梦里,书里,饭里,到处都是它的身影,我知道,有些人注定要进入虚无的范畴,我试图找个意义来战胜它,不行,没有用,任何事物仿佛都是没意义的,似是陷入了虚无的漩涡一般,直到,接触到爱,她跟我说:‘你的生活不需要意义,她包容我,理解我,安慰我,直至引导我。’如果世界上唯有一种事物能拯救我,那必然是爱,人们并非要你来认同它的价值,而是,学会爱。我不需要世人的夸赞,也不需要世人的评批,由此,我总算做了回我自己。”

    “如此,我也知晓了,世间最艰难的痛苦必要世间最伟大的灵魂来拯救。”凌玲说。

    “我的路太苦了,苦到我不希望第二个人走上来,我一直担心雅倩便是如此。”张雨敛流着泪说。

    凌玲轻抚他的脸颊,说:“别太过担心了,她有你这个哥哥在引路,不会走的很累的。”

    张雨敛收起泪水,说:“但愿我能替她多走一些路。”

    “走吧,往事虽不能随风,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至少,我会陪你走完后面的路,前面有个小摊,看看。”凌玲说。

    两人来到摊前,老板便热情的说,“怎么样两位,看看上好的和田玉和流苏编织而成的吊环玉佩。”

    “老板,这玉佩挺好看的,有名字吗?”凌玲问。

    “有,我记得好像是叫玉鸾·清心佩。”老板说。

    “名字不错,玉鸾·倾心佩。”张雨敛重复了一遍。

    “这位姑娘长得如此隽雅秀丽,一看就是文化人,这种玉佩最适合你们这些有才女子了。”老板说。

    凌玲靠近张雨敛耳边,悄悄说一声,“雨敛,有时候偏见还是挺让人舒服的。”

    张雨敛闻言也是一笑,对着老板说:“玉佩我买了,多少钱?”

    “稍等,我记得这是对鸳鸯佩。我给二位找找。”老板说完便转身翻箱子。

    等他找完,另一只同样斐绿白丝流苏玉佩在他手上出现,他笑着说:“这只叫做灵露·花玉佩。”

    付过钱后,凌玲拿着两只玉佩说:“看来真是缘了。”

    张雨敛说:“看来你已经分配好了。”

    凌玲递给张雨敛那只灵露·花玉佩,说:“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这样分吧?”

    张雨敛笑着收起,说:“我又怎会不懂。”

    借着夜色,两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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