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印象

    回想起对陆尧的最初印象,可谓是和现在有着天差地别。

    潍京的重点高中就两所,所以一个班里很有可能充满着各自的小学、初中甚至幼儿园同学,任何面生的人都逃不过“朋友的朋友”定律,而陆尧的到来就打破了我们这个心照不宣的规则。没人认识他,也没人能打听到他的过去,所以各种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就在我们这儿流传开。无他,但帅气尔。

    在开始那段时间,我甚至听过好几个关于他出身的不同版本。什么明星私生子,或者川海来的太子爷之类的。我发小宋浩为了跟他喜欢的姑娘多有些话题,甚至还撺掇我去套陆尧的个人信息,拿着根烤肠就企图让我替他卖命。不是很明白怎么会有人跟喜欢的人聊潜在情敌,或许是没见过,或许是太自信。

    因此,早期陆尧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神秘的装逼男,颇具我妈当时追的“流星花园”里那群主角的气质,我对被女生们围剿着八卦没有丝毫兴趣,也就顺其自然地敬而远之了。

    当然,我是谁,巴黎圣母院潍京分院院长,兄弟比比皆是,他们那些纷纷扰扰也多如牛毛的烦恼苦水自然往我这儿倒。有句话说的好,我不就山,山却来就我。我本想转头就跑,哪想四面环山,无路可逃。宋浩就是其中一座经常冲我坠石的大山。

    他跟他喜欢的人是初中时一次学校晚会上认识的,他俩都是新上任的主持人。第一次见的时候,用他的话说就是,这辈子来这趟人间的使命他已经找到了。我当时很忙,忙着打游戏,只能回他一个词:变态。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宋浩这种情况就是色胆包天,但只能包一点点。

    后来经过相处,他是更爱了。有一回校友会主持,底下乌泱泱一片全是不露声色的大人,宋浩有些紧张,读名字的时候卡壳了,停顿那一下的时间很短,可以说是没人意识到这是主持人的迟疑,但身旁的女孩察觉到并帮忙接了下去,使得这场危机被悄然化解。结束后这小子借这个由头请姑娘吃了一顿食堂,外加一杯超大杯烧仙草奶茶。他深感这段感情已经得到进一步升华,我当时很忙,忙着抄作业,只评论了一句话:别拖人后腿。

    直到上了高中,也就是现在,宋浩跟那姑娘成了同班同学,他更兴奋了,直呼天定良缘。可事实上,这哥们儿憋了两年没有表白,合着梦想中的宏伟蓝图连线都没勾,颜料都要出第三代了。这一学期他有些伤心,因为文理科分班的事儿,他的天定良缘就要夭折在此地,女孩打算去文科走艺考路线,而他那过目就忘的本事让他不得不退离文科战场,转战物化生。

    那会儿我不太忙,索性陪着他在大课间去小卖部采买了三根热狗。两根上贡给我,作为他的咨询费。“你说我当初怎么没想到有这回事儿呢,我那宏伟计划都直接被打乱了。”宋浩说完,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热狗,汁水四溅的,烫得他表情狰狞,那块肉随着他的吸气又在嘴里翻炒了一番。我突然想起邻居家那条看起来凶但实则笨比的狗,是有点像。

    “什么宏伟计划?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我甩着装热狗的袋子重新走近他左侧。

    他这会儿有苦难言,华丽的白眼代表了他的态度。

    “要我说,趁这段同班友谊没结束前抓紧时间表白得了。初中大家都还没开窍,现在可不一样了,我敢说那姑娘绝不缺乏追求者。”没谈过恋爱的情感大师如是说道。

    宋浩立马瞪圆了眼睛,对我使用了眼神攻击,胳膊肘也在我肋骨处持续输出。我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虽说周围没有熟面孔,但总归人多,宋浩活动参加得多又喜欢端点高冷架子,他生怕被认出来再顺耳听了个八卦,凹了几年的人设就要四分五裂了。

    这会儿,嘴巴终于有空闲的高冷男一胳膊给我拽了过去,声音轻飘飘地荡在我耳边:“我怕她拒绝我!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

    天气很热,阳光本就像明火一样燎了个遍,宋浩又是个火炉。我拒绝贴贴,并善心大发地送他几个大字:“那你就跟她做一辈子朋友吧。”遂潇洒地同他分道扬镳。

    庄子说得好啊,儿子无才父头低。

    这事儿过去没多久,在一个夜黑风高、狂写物理的晚上,宋浩这小子就冲到我班门口,将我拉至走廊拐角的阴暗处,声情并茂地朝我喊了一声:“爹!”

    天啊,多感人肺腑,多真情实感。我们两手相握,比我高点的1米79泪眼汪汪,眼睛上写着“真挚”两个大字,要不是我比他帅点,我都要应下这个爹了:“有屁快放。”

    这会儿虽然教导主任李老头会在他的办公室泡茶,可保不齐会冒出哪班班主任,他攥着我的手甚至有些用力过度:“薛薛她她她她答应了!!!!!”

    我深知我儿德行:“但是什么?”

    他给我递了一个感激涕零就你懂我的眼神:“今天不是你们班体育课调课跟我们班撞了吗,薛薛的闺蜜见我和你打招呼,说想借你认识一下你们班那个又高又帅像明星穿着耐克却踩在她心巴上的陆尧!”

    “他帅!他确实帅!就是比我差了点!”宋浩十分慷慨地竖起他的大拇指。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哦,借花献佛的朋友。上次只是想了解一下,这回打算重拳出击?那她的速度比你快多了。”

    看到我脸色波澜不惊,宋浩时常短路的脑子突然通顺了一秒,他换了一副嘴脸,拍了拍我的肩膀:“当然是我爹您最帅!您说的都对!我就一乌龟!这事儿对您来说肯定就是小case,拜托拜托,你儿的终生幸福就靠你这一回的推波助澜了。”

    果然,不能期待宋浩脑子有什么回路。我是他爹,他是乌龟,那我是什么。

    虽说没什么交集,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陆尧上回还能喊得出我的名字,我最终是抱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心态找上了他。

    晚自习放学走读生们都溜得飞快,除了陆尧,他通常会跟着内宿生上完第四节晚自习才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回家。他同桌李鹏通常是走的最麻溜的一批,人前脚一走,我后脚补上。

    刚一落座,腿还没抻直,后边的林清珣就咔咔拖着椅子往身边凑:“咋还没走呢?要抄化学作业?我也没写完,这单元有够难的。”

    我花了半小时打好的腹稿噎在喉咙间不上不下,只想赶紧打发掉旁人:“我写完了,你要想借鉴去我座位上拿,我有事儿找人。”说完视线往陆尧的方向挪了挪。

    林清珣一脸活见鬼的样子,仿佛我在做什么自寻死路的事儿:“哦——祝你平安。”他这么说,是因为在此之前不管男的女的基本都碰了一鼻子灰,虽说找上陆尧的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事儿。

    巧了,今儿我要说的也不是正经事儿。

    目光掉转落在陆尧身上,他像自带屏障一般,对身边坐着谁根本不甚在意,兀自地做自己的事。我从没仔细打量过他,印象中除了深邃得出奇的眉眼,其他的内容都很模糊。这一回再看,就发现他右耳根向下两指宽处有一颗痣,很小但黑得很纯粹,像点墨。我也有,但在左耳根下。跟爸妈有争执的时候他们总会拿这个痣说事,总说痣长在这个位置的人就擅长顶嘴,牙尖嘴利的。

    不知道陆尧有多刻薄。

    课间就十分钟,我不得不打断一下他的学习热情:“陆尧。”

    他没抬头,仍在草稿纸上推算数学题,声音低且稳地传了过来:“什么事?”

    “可能,我这里可能有点事需要你帮忙。也不是帮忙,就是请求。”说着说着我也觉得荒谬,耳尖都开始冒热,两只手交叉摩挲着。

    他好像答完了一道题,放下笔抬头看向了我,没有皱眉,也没有笑,明明只是平静的态度,我却莫名感到一股压迫感。陆尧又重复了一遍:“什么事?”

    “就是——”两个字还没蹦完,上课铃十分准时地响起,我只能匆忙说道:“能加个□□吗,线上说!”

    陆尧一挑眉,诧异又掩不住疑惑,但话却给的十分干脆:“行。”

    走出校门时,我才反应过来,他又没告诉我他的□□号,行什么?怎么行!

    然而,当晚的11:20,我的□□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陆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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