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难辨

    傅黎见状识趣地走到宋元璟面前,行礼道:“庆王殿下。”

    宋元璟抬了抬手中的扇子:“驸马不必多礼。”

    “殿下怎么在此处站着,宴席上可还尽兴?”傅黎自以主家身份问他。

    宋元璟愣了一下,然后歪头低笑了几声:“这是驸马的婚宴却问本王尽不尽兴?本王虽与新安不是一母所生,但作为兄长现在好歹是有些嫁妹的不舍,驸马说本王该如何回你呢?”

    他找了处地方坐下,见傅黎不语又正色解释道:“席上太吵闹,又酒气弥天,本王受不住便出来透透气了。”

    “原来殿下是喜好清净之人。”

    宋元璟笑笑,面露坦然:“不然怎么都叫我闲王呢。”

    “闲王?”傅黎若有所思地又念了一遍,觉得这词与他并不相搭。

    “你初到京城许多事情不了解,过段时间你便都清楚了。”他仰视着她,唇侧依然带着一抹笑,话语中像是对她充满善意。

    “好了。”宋元璟站了起来,打理了一下衣服,感觉郑重不少:“我在这儿等你是有要事要与你说。”

    他又颔首故显神秘地强调道:“也是父皇的意思。”

    傅黎脸上虽未表露出什么,但也架不住心中疑惑,便虚心请道:“王爷请讲。”

    宋元璟打开折扇放于胸前,用腕力轻轻扇动,转身往后院去,边走边说:“随我来。”

    傅黎也听了他的话跟在了他身后,直到一处禁卫院二人才停下来。

    院中有七八个壮年还在操练,有打桩的,跑步的,反正都大汗淋漓的。

    “都过来见过驸马。”

    宋元璟大喊一声,将所有人都集合过来站好。

    “参加庆王殿下,驸马都尉。”

    宋元璟侧过去对身后的傅黎讲:“父皇从禁军里挑了几个出类拔萃的来当你和新安的禁卫,这些与你府上的护卫可不同,个个都可以一敌十。”

    他又用扇子来回指着这一排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先挑两个做你的贴身护卫。”

    傅黎局促地笑了笑,自觉不妥道:“这……应是让公主先挑吧。”

    宋元璟抿了抿嘴,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是父皇准的。”

    傅黎这才放心便也不再推脱,上前挨个打量一番。

    “是你!”

    她在队伍中看见那日她所救之人。

    那人也闻声抬起头,惊讶地睁大眼睛,嘴也不自觉地张开了不少。

    他惊喜得立刻拱手道:“原来那日救小人的竟是驸马和王爷。”

    傅黎也觉得有缘:“我也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见你。”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凌讯,单字飞。”

    傅黎点点头,转回身对宋元璟说道:“殿下,微臣选好了,想选凌飞作臣的护卫。”

    宋元璟看了他俩一眼,扬眉颔首道:“没问题,还有一个呢?”

    傅黎却是婉拒道:“臣本是男子,有一人便足矣,其余的想来还是公主更为需要。”

    宋元璟想了想,竟出人意料地妥协了:“也行,就依你所言。”

    “那陛下那边?”

    “自有本王去说。”

    *

    到了晚上,傅黎在凌飞的陪同下到了婚房外准备与公主行合卺礼。

    “身体可好些了?”傅黎问他。

    凌飞答道:“多谢驸马关心,当日听了驸马的建议后疗养好了许多,现在并无不适。”

    “那便好。”

    傅黎今日选凌飞的原因便是因为她曾施恩于凌飞,观他面相又觉得忠厚,所以傅黎便认为以后他总能帮衬着她些。

    至于为何只选一人,自然也是因为她身份原因,多一人在身侧便多一份危险。

    她轻声道:“你回去休息吧。”

    “是。”

    凌飞禀退后,只留傅黎一人在门外。此刻,她心里更是忐忑,纵然白日里唐昭曾让她不用担心,但此时也仍是忍不住的紧张。

    她推开门进入屋内,却看到随侍的宫女都埋头沉默地站立着,就连那常伴公主旁的嬷嬷笑得也并不自然。

    傅黎觉得奇怪,缓步过去,对着众人掀开了公主的盖头。

    她又见众人并无反映,转头看向公主却正对上她那懵懂的大眼。

    “你就是驸马吗?”新安公主对傅黎眨巴眨巴眼,语气天真似幼童般。

    傅黎一时无措,只“嗯”了一声,点头示意。

    公主又抓住一旁的嬷嬷,嘟嘴撒娇道:“嬷嬷,嬷嬷,现在可以吃饭了吗?我都饿了一整天了,你说了盖头掀开就能吃东西的。”

    “好好好,我的小公主。”嬷嬷轻抚公主手背,温柔地哄着她,又招手示意两个宫女过来,嘱咐道:“带公主去桌上吃点东西。”

    公主行为犹如孩童,傅黎也察觉到不对,她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陪侍嬷嬷立马解释道:“公主幼时生了场大病,自那之后公主的心智便停留在了七八岁的年纪,所以才是如今这般模样。”

    傅黎听后却是松了口气,原来这便是唐昭所指的事情,但她面容之上的怒气未减,高声道:“那我与公主……”

    陪侍嬷嬷立马埋头下去,言辞恳切道:“驸马,陛下将公主交予您便是希望您能治好她的病症,还请驸马照拂着些。”

    说完,她走向放满红枣花生的供桌,拿起了放在上面的一个红木匣,又转身折回,交给了傅黎:“请驸马接旨。”

    傅黎接过木匣,里面装着的玉轴蚕丝卷是皇帝亲笔手书的密旨,打开后却只见上面只潦草几句:“新安多病,朕闻陈卿有术,且善养之。”

    傅黎看完之后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苦笑,只短短几句便定了一个进士的一生。

    她也看出了老嬷嬷的忠诚,但也借故推辞道:“陛下之命我定会遵从,只是公主如今状况想来不便行夫妻人伦了。”

    她站起来背对着老嬷嬷吩咐道:“早日安排公主就寝吧,我去书房。”

    “驸马且慢。”老嬷嬷叫住她,“驸马切莫如此,否则公主必遭外人诟病。”

    新婚之夜,新娘独守空房到哪儿都会被人说闲话,更莫说皇家女子了。

    嬷嬷又请求道:“还请驸马为了公主清誉留下来。”

    傅黎见那公主可怜,如今又被挽留,思量再三便答应道:“嬷嬷说得是,是我思虑不周,那你们都出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公主便可。”

    皇家大喜,城中许多地方都借这个缘故大办起宴席来,如今就连东宫也开着小灶。

    “哈哈哈,陆谦你是没看见老三那张臭脸啊。”

    太子满面泛红,举着酒杯笑得左摇右晃。

    “与殿下作对本就不会有好下场。”陆谦在旁坏笑着附和道。

    “对对对。”太子咧嘴笑着,用手指朝陆谦点了几下,“陆谦,孤还得谢谢你。多亏了你看见老三与那陈式勾结,这才提前下手断了他们的后路,免了许多后顾之忧啊。真不愧是你啊陆谦,来,孤敬你一杯。”

    说罢,太子自己斟满一杯酒举起来准备敬陆谦,憨笑着,醉态尽显。

    陆谦也连忙站起来,哈腰推辞道:“不敢不敢,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这杯还是臣敬殿下。”

    见陆谦爽快得一饮而尽,太子摆摆手也显得很是满意,又接着说:“只可惜陆相不在,不然孤也得同他饮几杯。”

    陆谦刚一坐下又直起上半身,笑着回道:“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父亲的心是与殿下在一起的。”

    “丞相心意孤自是懂的。”太子往下按了按手,又问,“那个新封的御前编撰吕济是谁啊?”

    陆谦禀道:“那是臣的幼识,心自然也是向着太子的。”

    太子听后觉得放心,连连称赞,让乐团的歌声更大了些。

    从东宫起感觉整个京城都在沸腾,唯有庆王府内静静的。

    宋元璟在书房内不急不躁地练习着书法,下笔稳健,笔力遒劲。

    “王爷。”门外突然有人轻声唤着。

    他仍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埋首只淡淡一句:“进。”

    那人打开门进来后又立马将门轻关上,走到宋元璟正前,行军礼拜道:“殿下。”

    “公主府如何。”他边写边问。

    那人自觉站起来回道:“驸马已经知道公主的事情了,现已在公主卧房睡下。”

    “在公主卧房睡?”宋元璟眉头微蹙。

    “公主在床上睡,驸马趴桌上睡。”

    宋元璟觉得新奇,轻笑一声,但一贯冷峻的脸上也并没有因此多了些温度。

    “唐昭呢,可还又去过?”他又问道。

    “到属下出来前都未曾见到过他。”

    宋元璟抬起头瞥了那人一眼,将毛笔放到一旁,慢步走到他身前,吩咐道:“这些日子驸马若是见了什么人及时来报。”

    “是,那他们谈及什么可需要知道?”那人问得细致。

    宋元璟抬手否定道:“不用,太过追求细致反倒容易暴露。”

    “是。”

    宋元璟又面向那人,视线上下移动,最后定格在那人微微下埋的脸上,唇角上扬,难得的柔声问道:“凌飞,你可曾怨本王为了把你送到驸马身边断你三日口粮又让你三日不眠呢?”

    凌飞拱起手与头齐平,诚心道:“属下不敢,属下的命都是王爷给的,自然也心甘情愿为王爷效力。也多亏王爷未雨绸缪,若不如此,属下在驸马前定会露出破绽。”

    宋元璟脑海里浮现那日的场景:“本王也未料到他真会医术。”

    不过也只片刻,他便回神过来,又瞧了眼凌飞,拍拍他肩膀道:“最近也多歇息,好生调理回来。”

    “去吧。”

    “是。”

    宋元璟见凌飞离去后长出一口气,又看向窗外圆月,眸底的清冷融入月色中。

    “没想到陈式竟还与唐昭相识,那到真是有趣了。”

    他捻着手指,若有所思地呢喃起来:“唐家……大理寺少卿……”

    深夜,傅黎趴在桌上来回观赏摩挲母亲所赠、自己从小所戴的玉佩后终于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一个人轻轻迈着脚步走到桌前,拿起那块玉佩仔细辨别后,略带愁容地看着傅黎,喃喃自语道:“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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