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顾南嫣不以为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别回头去道:“一般般吧,不如他送我的兽皮履。”

    云洛凡轻切一声,顾南嫣转身向外走去,道:“抓紧启程吧,最晚也要在戌时之前过去,乡村城镇之处不得御剑飞行,我们……”

    “那我先行一步!”云洛凡召出银湾踏空而行,临飞前似乎听见顾南烟在说完“抓紧启程”后还在讲话,她飞出一段路又飞了回来,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顾南嫣:“……”

    她不语,召出月华,踏上去道:“我说,小白也想同你一起走。”她边说,边将手搭到云洛凡肩上。一只白色小蛇从袖中探出头来,云洛凡察觉到异样,身体瞬间僵硬,她机械般的回头,对上了小白蛇翠绿的眼。

    “……”

    “……”

    “……”

    烈阳殿山下,一座小山峰上,两个身着蓝锦的俊美少年在上面一坐一站。左边坐着的那位将琵琶高高抛起,右边站着那位反应迅速的伸手握住,道:“前方有人来了。”

    远远望去,一群少男少女打打闹闹向这二人所在小峰上走来,一袭白衣人群中,身着粉衣的云洛凡显的极为亮眼。坐这的少年立马来了精神,站起身来,靠向身边的人道:“歪徵申兄,你说那人怎么穿的跟别人不一样?”

    萧徵申站的挺拔,一副标志翩翩公子模样,他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道:“不知,但人家穿什么关你什么事?”

    那一人听不乐意了,连忙道:“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说不定人家姑娘是专门打扮来见我的。”他哼了一声,又道:“毕竟我萧辞可是烈阳第一俊,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潇洒,与此同时,身边的萧徵申倏地身体紧绷了一瞬。萧辞明锐察觉,疑惑道:“怎么了?”

    萧徵申不答,但眸色极亮,似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萧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两个身影绕着个“柱子”在转圈。

    顾南嫣:“云洛凡!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再拍一次我的……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再拿去喂蛇!!!”

    云洛凡佯装吓的抱头喊道:“师哥救命!!!”

    二人在一温婉少年身边秦王绕柱,云洛凡拽着他的袖子,当成挡箭牌,道:“哥,是她先放蛇咬我,她恶人先告状!!”

    顾南嫣气的发抖:“哪里咬你了!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师哥你知道的,她骗人!”

    云洛凡语气委屈,道:“它真的咬我了,不信的话,我给你看!!”说罢,她撩起袖碗,手臂处,还真有两个红点。

    顾南嫣见状立即噤了声,也不追着云洛凡打了,云洛凡撩起之处两个鲜红的血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实在是惹人垂怜。她只得低头喃喃道:“不会啊……小白一般不咬人的……”她倍感自责,眉头紧蹙。抬眸又瞧见云洛凡捂这伤口满脸痛苦,眼眶渐渐湿润。

    这时,二人中间的“柱子”开口说话了:“洛凡,莫要用朱砂吓唬她了。”

    顾南嫣闻言止住了泪水,不可置信道:“……朱砂?”

    见师哥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自己的谎言,云洛凡立即挠头装糊涂苦道:“哦!原来是朱砂,是朱砂啊哈哈,我还以为是小白咬的……”

    可顾南嫣哪肯买账,她愤懑无比的召出月华,大吼道:“云洛凡!我们打过!!”

    云洛凡看她剑气凌人,火烧眉毛,迅速合手求饶道:“阿嫣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们还要赶路,就先不打了吧?”

    其实倒也不是云洛凡打不过顾南嫣,只是顾南嫣这个人吧,打起架来有点没完没了,是个永不止息的战斗狂。二人每次一打就是大半天,累的她跟跑了三十里一样,汗流浃背腰痛手酸,当真招架不住。

    不远处萧辞见状捧腹笑道:“徵申兄,我想跟内位粉衣姑娘会会了,看看是我捉弄人的本事强,还是她强!“说罢他捏了个诀,三片飞叶朝着云洛凡发簪之处袭去。刚飞出一瞬,萧徵申抬手一个响指,叶片陡然消散。

    萧辞狐疑道:“徵申兄,你怜香惜玉了?”

    萧徵申摇头,道:“那并非是寻常玉簪。”

    萧辞不以为然,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给人家打坏的,再说了,玉簪嘛,我们不羡峰好玉多着呢!”

    又是三片飞叶掠过,这下萧徵申也没再阻拦,只不过,那其中一片尚未碰到玉簪,就被云洛凡两指拦了下来。其余的则被突如其来的星焰毁去。

    她瞧了瞧手中之物,轻挑眉弯,抬眸望向峰上二人,对上那罪魁祸首后,摆了摆手中的叶片,旋即用星焰烧去,拇指向下比了个逊毙了的手势。

    萧辞周身凝固,面色发青。只觉时间停在了这一刹那。他从小顽皮,向来只有看别人笑话的分儿,如今却被一女子丢了面子,他内心狂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丢死人啊啊啊啊啊啊啊!爷的一世英名!!!!

    而一旁萧徵申却嘴角上扬,像是心情大好,头也不转的嘲讽道:“你有空还是多练练吧。”

    ……

    ……

    ……

    烈阳殿前山处,星辰堂诸位得了住所分配后,各自散去。云洛凡和顾南嫣被分到了不羡峰,二人穿过一段河流,望着眼前秀丽无比的高山,内心皆叹不羡峰之雄伟壮丽。不过这峰虽高,却是延绵不断,周围围了不少小山。峰顶之上有一阁,看样子,像是书阁。

    云洛凡眯眼望了望峰顶,对这一旁的顾南嫣道:“这不羡峰虽不比我归梦轩闲适,但也不至于让本少主受委屈。”

    顾南嫣懒的搭理她,只得提醒道:“你也知此处非比归梦轩,可没人再把你当宝贝捧着,生出祸端,我可不会去救你。”

    云洛凡乃云家独女,自从父母离世,星辰堂各家便对她关爱有加。当中顾家家主顾蓝最为宠她,祁家长子祁子洲排第二;再者,星辰堂堂主星思齐也十分器重她的才华。因此,云洛凡就像是星辰堂的掌上明珠一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祸出即灭。

    少女只是一笑,不语,算是应了顾南嫣的话。鲜少见的不跟她反着来,虽觉得怪,但也没多想。不过一会,面前出现一少年,定睛一瞧,正是那位“偷袭”失败的小公子。

    萧辞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云洛凡,它下意识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觉得此举有失尚雅,自己捉弄人家小姑娘无果,到还是先躲起人家来了。想起客房就在这附近,他转身,向二人走去,微笑道:“二位姑娘可是从星辰堂来的贵客?可知客房在何处?不如萧某带二位去吧?”

    萧辞虽身着烈焰殿服饰,但那玉雕发冠确实精妙绝伦,周身气质也是潇洒不羁。一眼就能叫人瞧出来是位公子哥。虽说云洛凡大抵是将他记住了,不过顾南嫣应是不知晓,他如此询问,定是不会被驳了面子。

    谁料,顾南嫣冷声回道:”萧公子客气,我与云姑娘知晓这客房在不羡峰何处,不必劳烦。”

    顾南嫣说话时,一旁的云洛凡就静静等着,有些无聊的玩儿这头发。萧辞讪讪笑道:“……好,二位请……”

    许是之前的行为也叫顾南嫣看去了,他这一番自荐,还不如不荐。

    二人从萧辞身边走过时,云洛凡手卷着发丝又冲他挑了挑眉,说这是小人得志又不对,她生的白嫩美艳,略微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显得整个人俏皮可爱,虽是挑衅之为,却是不叫人厌恶。

    如此一来,萧辞原本的羞耻之心竟是忽然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少女无穷无尽的新鲜感。少年不懂情爱,不知何为动心,也不明何为爱,说实在的,他这感受应是叫做:一见钟情。而少年脑中想的,却是能有这样一位有趣的朋友,应算是此生无憾了。

    落日余晖,夕阳西下,少年站在树柏下良久才离开。

    那时的云洛凡,的确是容光焕发,心性开朗,朝气蓬勃,是星光,更是太阳,闪耀无比,温暖人心。

    但其实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黑洞,似银针,似沙粒,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吞噬所有光明。

    顾南嫣:“早些歇息,明日不可赖床。”

    云洛凡在榻上生了个惬意的懒腰:“知道啦。”随即又突然道:“阿嫣。”

    顾南嫣此时也刚刚上榻,听云洛凡叫自己,准没什么好事,不耐烦道:“怎么了?”

    云洛凡道:“没怎么,就是想叫叫你。”

    顾南嫣:“没事就抓紧睡,少整些幺蛾子。

    云洛凡:“哦。”

    说罢,她就闭了眼。

    梦里她总是能看到一片火海魔烟肆虐,所见之处皆为血红河流 ,远处星辰堂火焰四起,熊熊燃烧着那一草一木一房一轩。顾南嫣,顾蓝先生遗体被吊在内堂,谢昭被五马分尸,祁子洲战死在魔渊。

    一切都是那么真事,云洛凡不知她为何会做这样的梦,而且反反复复,似是故意告诉她一般。如此一夜过来,第二日,便是无精打采困意盎然,花絮飘过,她冷不丁将哈欠憋了下来。

    心里却仍是很不安。

    按日子来算,两年之后就轮到了烈阳殿来举办千秋大会,那么今年,就是命定之战。

    烈阳殿前聚满了许许多多不同门派宗族来的新一代仙门弟子,不过每家人数不得超十人。由此看来,今年竞争当是格外激烈。

    烈阳殿诸位皆身着蓝锦,星辰堂则是白衣金带,幽冥宗黑衣白丝束发;其余各家服饰五花八门,一众俊俏英才齐聚于此,瞧的烈阳殿诸多长老心花怒放倍感欣慰。这十层秘境,在今年被完全突破的可能性可谓是大大提高。

    一小生道:“哎,你瞧,西边那三十人,跟我们这些没有神明眷顾的无名小派就是不一样,不光穿的洋气,气质也好啊!”

    另一小生应道:“那当然,人家那一殿一宗一堂,都可是神明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是与我们不一般。你看,幽冥宗最前面内位,南宫翎冉,人家跟我们一般大吧?可是都当上小宗主了!!”

    “我知我知,但这南宫南宫翎冉,可不好惹,听说啊”他掩住了半张嘴,小声道:“他人比较疯,阴狠的很!咋们还是少说两句他!”

    “话是这么说,但你看无情派后面几个女子,看人家眼睛都快看直了!”

    “哪里?人明明看的是星辰堂的祁子洲吧?”

    身后一女子突然道:“明明烈阳殿的两位萧公子最俊朗吧?烈阳三俊你们知晓不?”

    其中小生疑惑转身:“烈阳三俊?略有耳闻,不过烈阳殿名气最大的,不应当是纳澜女侠嘛?”

    “哼,那纳澜女侠是女子,就算她在强大再好看,又不能娶了我不成,这次……”

    “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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