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两位新人,都靠近一点,对了,就是这样!”

    年初七,民政局就上班了,几乎是大门刚打开,工作人员都还没坐定,许知夏和孟归鹤便拿着身份证直奔登记窗口。

    一连串的流程早就在两人脑海中过了无数遍,正式走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年后刚上班,来拍摄结婚证照片的新人没那么多,摄影师便也耐心地指挥着每一对新人在镜头前留下最美好的一幕。

    许知夏往孟归鹤身边挨了挨,他们两人靠得极近,背后的红色墙纸更是为新人添上一份庄重感。

    随着快门按下,明媚又亮眼的笑容被定格在这一刻,演变成一张小小的两寸照,照片上盖上了红戳。

    年初七是个天色放晴的好日子,但同样也被大多数的打工人所痛恨。

    区区十几日的年假像白驹过隙,匆匆忙忙地到来,又在噼啪爆竹声中离开。

    孟归鹤和许知夏领证的消息,在研究所这个多事之秋,他们只选择小范围地公开了一下,喊了江故、沈乡、唐韵等朋友,来新家暖了暖房。

    随后便投身在研究所的日常工作上了。

    研究所仍然勉力维持着年假前动荡又观望的局势,孟归鹤任由着底下这群人蹦跶,他频繁地往京都跑,与文青山一起推动着虾体硫化项目的重启。

    王建仲则还在医院里将养,病情没有多大变化,他说话依旧不甚清楚,走路也需要借助辅助器械,长久的住院让他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

    孟归鹤隔三差五会来看看他,大多数时间是给王建仲汇报一下研究所近况。除此之外,他的病房一直维持着孤单又安静的氛围。

    在孟归鹤出差的时日,许知夏开始独立完成项目,偶尔遇到饭桌上酒文化的麻烦,江故也会帮她挡回去。

    研究所似乎陷入了一种平衡,孟归鹤项目组的人专注做着本职工作,每个人都逐渐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一直隔在中间,左右摇摆的那群人大多数依旧稳如泰山。

    只有原本跟着王建仲的那群人,隐晦地拉帮结派,他们逐渐把孙志推了出来,想以此和孟归鹤打擂台。

    *

    研究所聚餐。

    许知夏兴致不高,周边同事吹嘘着天南海北的事情,好似见证了领居家的狗一窝生了八只狗崽子,都是一件能拿出来显摆的能事。

    孟归鹤已经出差快有小半个月了,连元宵也是一个人在京都过的。

    项目推进进展一直卡在瓶颈期,不是拉到了投资但合作方跑了,就是新找到了愿意合作的虾厂但投资方临时反悔。

    短短半个月,孟归鹤已然从清贵且衣着言行得体的有成人士,变成下巴冒着胡茬,眼睛熬的通红的苦命打工人。

    许知夏既是心疼又感到焦虑,但面上还是宽慰着孟归鹤,很少拿研究所里的烦心事去打扰他。

    研究所一大批科研人员里被有心人刻意推出来的孙志,在几个研究所资方那敬酒,不善言辞的脸上堆着让人瞧着便有些滑稽的笑。

    许知夏旁观着这群人蠢蠢欲动的蹦跶,人群里的孙志就像是提线木偶,无所谓站队与否,说白了只是一个想在所里生存下去的可怜人。

    饭桌上,时不时的有话题cue到许知夏,大抵都是些和孟归鹤有牵扯的桃色绯闻。大家都是高知识人士,能将心里那点腌臜的八卦说得冠冕堂皇。

    “我出去上个厕所。”许知夏眼看着话题又要攀扯上与学术无关的东西,找了个借口离开,脚步一顿便拐到了走廊深处。

    走廊上窗户开着,带着寒气的风将室内闷出来的烦热一下子吹散,许知夏背靠着墙,安静又专注地看着屏幕对面的孟归鹤。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偶尔视线对上时,只是简简单单地莞尔一笑。

    在第三次碰上虾厂临时反悔的糟心事后,孟归鹤决定转换思路,他将重点从“检测”换成“防治”,绝了某些人无妄生出来的忧虑。

    “夏夏,研究所的事不用多放心上,我让江故他们和你一起回去。”忙碌间隙,孟归鹤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哪怕带着浓重的倦意,但情绪依然似无波的湖面。

    “那群人早被王建仲养废了,一个个只知道把目光放在来钱快又省事的地方,全忘了什么才是本职工作。”

    孟归鹤嗓音微冷,但落在许知夏的视线里依旧温柔,温和地告诉她不必理会那些人。

    “鹤鹤,什么时候回来?”许知夏问道。

    “今晚将方案准备好,明天去和新联系的虾厂商谈,顺利的话,会在这周回来。”

    “嗯,我先挂了,江故喊我了。你记得我和三花儿一直在家等你哈。”

    许是孟归鹤给江故发了消息,他们项目组里的人一个个都寻了借口出来透风,里面的吹皮大会,也因为缺了这一群听众,而草草结束。

    许知夏婉拒了江故沈乡他们重开一局的邀请,早早地回了家,三花儿现在已经长成了一只胖圆球,在院子里弹跳撒欢儿,好似有这用不完的精力。

    一个人在家,许知夏便简单下了点冻存在冰箱里的水饺应付过去,便开始加班加点地搬砖。

    所里因为年节而积压的活有很多,大多都是些资料规整的琐事,但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实验安排或者预期与实际差距太大需要调整方案的麻烦事。

    许知夏如今依旧只是助理,平常遇到要独挑大梁的情况很少,但孟归鹤有心想让许知夏多了解一些,便把一些私人接下的活安排给了她。

    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灯光,将最后一份实验数据绘制成图表后,许知夏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倒了一杯牛奶。

    她也懒得去加热,三两口喝完便直接漱口休息。

    一觉天明。

    *

    孟归鹤与虾厂的商谈安排在上午九点,许知夏一早便心神不定地看着手机,好不容易等到近午饭时候,才终于传来合作顺利的好消息。

    新拉伙的虾厂刚因为临时工在虾池里投放氧气不足而损失了几池子的明虾,老板正发愁着这一个窟窿洞要怎么填上,孟归鹤便拿着条件优渥的意向书前来洽谈。

    有文青山作为项目的主负责人且技术顾问,又搭着京都与海市两省联合的名头,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老板,很难拒绝掉这个馅饼。

    耽搁两年的项目重新启动,几乎是审批申报上去的瞬间,远在海市的许知夏都收到了不少人的旁敲侧击。

    有想来分一杯羹的,同样也有泼冷水的。

    没有人去低估梗在海产行业的虾体硫化安全问题解决后,将对这一整个行业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大多数人对久病成疾的食品业早就心灰意冷,没人乐意去当破冰的先手,也同样不甘于被旁人抢先破冰上岸。

    但在审批结果正式下来前,研究所的动乱算是进入了冰封时期。

    许知夏转正后便搬了办公室,搬去和沈乡江故一间,那两人最近忙着饲养一批身价非常金贵的基因敲除小鼠,因此大半的时间都在动物房。

    办公室门被敲响时,许知夏还以为是那群时常来找她传授助理经验的小孩们,谁想是孙志找了过来。

    自从孟归鹤将一个油水颇丰的项目交给他负责,许知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三楼碰不到他人。

    每次遇上,孙志都在实验区赶进度。

    “小许老师,我想问一下那个关于虾体硫化的项目……”孙志进来前往走廊处看了看,将门阖上后,又因为一时没有将语言组织到位而有些磕绊。

    良久,孙志才问出口,“孟老师,他把握大吗?”

    他又觉得这个问题以他们的关系来说显得冒犯,整个人便局促地站在门边上,视线躲闪。

    “很难,胜算不大。”许知夏没有生气,实话实说。

    孟归鹤对孙志的评价极高,她便也愿意去相信以孟归鹤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

    孙志的前来确实在她意料之外,可细想,又能够理解他如今处境下,总想去寻求两全之法的态度。

    许知夏摊了摊手,“尽人事,听天命吧。”

    “小许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孙志面上露出纠结,“如果不是很顺利,有困难的话,可以和我说一声吗?”

    孙志没有透露太多,他很快就走了,这个插曲许知夏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

    临行前,孟归鹤一行人在虾池边与虾厂老板合了影,那张照片作为两省重点项目图像资料,立刻在官网登出。

    相关的媒体和记者闻着味火速赶到虾厂,担心孟归鹤一个人搞不定这架势的文青山重出江湖,吸引了一大波媒体火力。

    虾厂的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子,没什么经商治理的头脑,单纯地啃着上一代留下的产业,还越啃越少。

    眼见厂子突然火热到像是加满了柴的烫炉子,他眼睛都冒了光,当即在脑袋上抹着厚厚的摩丝,充当成功人士。

    老板非常乐忠于在每一个镜头前面晃一下,打出他们厂子的招牌。

    许是视频里既严肃至“食品圈大牛”文老对国内海产局限忧心忡忡,又有摩丝男老板捧着虾厂招牌宛若活宝。

    热度直线上升。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