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少年

    顾天一点点头,辰王府确实固若金汤,特别是辰王府握有兵权后势力更盛。而这一次顾天一为何会冒险查探辰王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辰王曾传信不日便会启程前往南苏,希望能与五岳剑派秘密会面,可是这个不日是多久,这都过去一两个月了还没有任何消息,辰王为何要前来南苏,还是要来见他们这么一个江湖门派?

    五岳剑派虽然一直行为端正,可是谁能预料到这到底是祸是福呢?

    要说起来顾天一与辰王并不算是没有交情,二十余年前两人也算是有那么一番生死与共的情谊。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况且外界盛传辰王与那位掌权之人可是不太和睦,自己这一门上下的责任重大,哪敢坐等结果来临。

    作为五岳剑派掌门顾天一自然是要尽快了解其中的意图,好做出应对之策。

    可奇怪的就是,若真引来的是杀身之祸,辰王直接动手伏击岂不是更好?何须专程传信?

    这个情况下,自然是能探听到些消息为好,也好有个对策。

    但门派中人若是去的多了难免引人瞩目,追究下来一个揣测皇室的罪名,岂不是更冤枉?

    后来多方商议后,议事长老们确定下来最稳妥的方案便只能是让大弟子暗地里冒险一试最为妥帖。

    赵年华看着眼前陷入思考的师傅略顿片刻后继续说道:“弟子一路南而行,直达武都,一路上并未发现辰王势力的踪迹,直至武都境内开始收集消息时打探到一对夫妇。这对夫妇在一年前等到了自己行军多年的儿子退伍的消息,说是军队不需要那么多人了,解散了一批,让其各自回家了,而有他们的儿子刚好就是武都本地的人。这一批的将士好似是为了两年前边境的异动而急征的士兵,其中最后一次行动是秘密从南苏押送什么东西去了边境,当时未有一丝风声泄露,时隔一年才有一点消息。”

    话已到此,赵年华进而加快语速接着说道:“期间弟子曾经试图探寻两年前押送的时何种物件时发现解散回家的士兵并不知道,且在押送过程中都是伪装成普通镖局的样子押送的,弟子观察这一批人好似不太看得出是士兵,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退伍回家气质消散,结果发现大部分都是如此,细想不觉奇怪异常。”

    赵年华抬眸望向师傅,眼中带着丝丝疑问,可见对于这个问题确实是没有想通,征而不训,为何征兵?

    当时情况也没有到征兵后直接送到战场的紧急事态,不然必定是不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后来不知为何事态就逐渐缓下来了,并未起战,但那也是近两年的事情,早两年多前就被征兵的人如何能完全无一丝士兵应有的气质?

    顾天一看着眼前眼含疑问的少年人不觉叹息,世上难得太平事,但凡是世人苦苦追寻的东西大多美好而珍贵。但美好又珍贵的东西自然是需要有人做出牺牲去成全的。

    和平亦是如此,总有人身先士卒,挡在千千万万的人前面,成全这样的美好。

    顾天一慢慢从书案前起身,缓缓绕过赵年华,踱步至窗前,轻轻推开本就没有关紧的窗户,像是准备打开自己的过往,窗外的风声此时骤然吹过,拉扯着顾天一的思绪想要回到那峥嵘岁月。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雨声响起的还有顾天一那沧桑的声音,一段少年人的青春岁月徐徐展开:“我曾经如你这般年轻时也是年少轻狂,热血不屈的,临安二十七年,边境敌寇入侵,我大夏国连丢了5座城池,接连败退。适逢家国存亡之际,此时正是大丈夫为国抛洒热血之时,我们年轻一辈的武林中人便集结起来前往边境,行驶途中陆陆续续的遇到来自五湖四海的各个武林弟子,而后不仅是我们这一批,往后陆陆续续到的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都投入了这场战役中,虽说最终胜利了,但是这场战争后活下来的武林弟子却是寥寥无几,其中不乏世家武学子弟及其大部分乡野武人。战场上哪里分得了这些?大家都是大夏国子民,为人者,为国捐躯,死而无憾!”

    说道这里顾天一的神色坚定且刚毅,而后接下来却急速柔软了起来,继续说道:“而这之后活下来的人里就有现在的闻名天下的峨眉段师太,隆昌寺慧光方丈,华山李掌门等等,这些你也认识。而当中有一对情侣与我私交甚好,那便是门三镖局的楚印山和林烟箩,这两人感情极好,战场上就数次生死与共,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可都是羡慕的紧啊”!

    说到这里顾天一脸上难免浮现起了丝丝笑意,那是很惨烈却也很美好的回忆。

    “不过”,顾天一收起笑容沉下神色说出自己的猜测“后来不知为何,这两口子突然间于两年前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后在一年前门三镖局突然传出死讯,令人实在不解”,顾天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望向这烟雨朦胧的天空,略显悲伤的说道:“怕是与两年前两人突然到访南苏时押卸的那一批镖有关了,虽然我们交情深厚,但明面上也难以时时互相提及,毕竟我还担着这么一个掌门,江湖恩怨,他两不想连累我。两年前他两来了南苏说来找我喝酒,聊了不少年少时候的事情,我却想着太平已久,哪里会有战事?也就未曾深想,怕是他们的死就是这一批镖造成的,而这一批镖怕就是辰王的手笔了,那一批解散回家的士兵怕也是专门为了这批镖而培训的,常年训练的士兵必会引起警觉,而南苏常年出口一些丝绢及特产到边境流通,这样最不起眼。”

    赵年华却在师父提起楚印山时就觉得这姓氏很是耳熟,忽的想起刚刚在屋檐下那红衣女子的声音,门三镖局,楚?

    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今日在客栈门口避雨时遇见的那个姑娘也姓楚,来自门三镖局,天下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赵年华忙问到自己师父:“师父,那他们是否有一个女儿,名叫楚锦瑟?”

    顾天一稍显惊讶,回道:“不错,他们确实有一个女儿,年芳十七,怎么会有此一问?”

    赵年华心下意外,这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啊,顿时失笑道:“师父您有所不知,徒儿今天在回师门前刚刚遇见过这个姑娘,也是缘分使然”,接着便把整个相遇的过程和顾天一讲述了一遍,顾天一也是觉得有些缘分,略微有些感叹。

    后又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哑然,看来那两个调皮的父母给了线索却没给答案啊,不然这小姑娘也不会跑到南苏来了,估计是想的是让楚锦瑟在探寻事实的过程中慢慢抵消失去他们的伤痛吧。

    若是如此想来,辰王此举怕是恶意不大,不然就按他对楚印山和林烟箩这两人那护犊子的了解来看,这件事怎么也不会这么快的被楚锦瑟知道,还让人来南苏这是非之地。

    毕竟父母于子女之计,为之深远。

    想到这里顾天一对辰王来这的消息松了点气,但也还是特意嘱咐了赵华年一句:“这小姑娘你偶尔注意着,有什么麻烦帮着解决一下,只要不是有关辰王的消息,其他的就先别管了,她会查过来的,毕竟说起来她也能算的上是你义妹了。”

    顿了片刻后回到了正题上,顾天一神色一肃,安排到接下来的应对方案:“目前只能猜测辰王来的目的不是恶意,但是最终是否与楚印山和林烟箩这两位故友有关暂且不知,不过该有的布置还是要有的,将门派年幼的弟子安排出去,清点门派重要的东西,集中转移到老祖另一处的密室内,再准备一份有心意但不贵重的礼品,打探一些南苏特色美食准备着,辰王来了有任何要求也不至于慌乱,其他的你就正常的看着办就行。

    后顾之忧解除大半后顾天一不禁低头叹息道:“华年,你这番查探得到的消息怕也是辰王故意而为之的,不然怎会连两年前如此隐秘的消息就这样详细的探查了出来?看来,辰王此次前来,目的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赵华年想到此行探查辰王时消息和线索都来的十分的顺利,也不觉的背冒凉气。

    顾天一没有注意到赵华年的小动作,只是低头沉思后又道“不管怎样,此番动作后为表配合之意,我们老老实实的准备着就行,你先行下去自行安排吧。”

    赵华年并无异议,点了点头抱拳行礼后就要起身告辞,目前这个情况顾天一也没什么其他什么要说的,也就挥了挥手后让赵华年退下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后,顾天一正准备提笔处理眼前这堆积如山的门派事务时,竟然时隔多年的再次想起了自己年少时,自家那严肃威仪的父亲同样也是坐在这里细细的考量着自己,然后安排着自己的工作,不紧悠悠感慨道:“难留少年时,总有少年来啊!”

    楚锦瑟此时连不上五岳剑派的怀旧情绪,但也不但不耽误她悠闲地半躺在了客栈里,手上还不停的翻看着自家那对冤家父母留给自己的一个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看似不大,但是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记录了关于楚锦瑟父母从他们年少时到去世前最后一个地方的部分经历。

    楚锦瑟知道这个册子是专门给自己准备的,不该知道的这也绝对没有。

    但奇怪的就是当中南苏这趟镖物,自己就是完全不知情的。

    当时自己是在得知他两丢下自己去双宿双飞后自己才进了他俩的房间,在床板下找到这么一个册子,而后根据册子上提到的信息来到了这里。

    来了南苏后吃了自家老爹十分推崇的松鼠桂鱼,味道确实不错。

    第二个就是南苏的朦胧细雨,江南风情。

    第三个就是南苏的姑娘,说话软软糯糯,风雅无限,自家老娘可不就喜欢这样的天下美景?

    楚锦瑟无语的摇了摇头感叹道:“啧啧啧,自家老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喜好美景美人,老爹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贪那口腹之欲。

    两人在世的时候就总说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个先来,在楚锦瑟小时候更是经常教育她做事要问心无愧,在不违背道德和对不起他人的情况下尽量过的开心,世事无常,别被眼前事蒙蔽了心智。

    这个教育清晰啊,你看楚锦瑟这个状态也就知道这教育的算是成功了。

    楚锦瑟懂得自家老爹老娘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在他们过世后自己能够凭着这个册子和追查一些他两的故事慢慢的度过没有他们的第一步,接受这个现实嘛。

    可是道理之所以是道理,那就是因为总有人在情感上无法战胜理智,楚锦瑟已经尽力了。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想着爹娘小册子里的话,楚锦瑟深吸了一口气,能感觉到这是自己这段时间离他们最近的时刻了,而这也是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最为安心的时候。

    好似爹娘这时就陪在楚锦瑟的左右一般,好久没有这么安心惬意的感觉了,楚锦瑟慢慢放松下自己紧绷的神经,伴着南苏的烟雨朦胧陷入了沉睡。

    而后的几日里楚锦瑟就真的只是看着手里的小册子,该吃吃,该玩玩,半点不耽误时间,把自己的小日子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就是楚锦瑟那对爹娘在世时也没有这么潇洒的安排,毕竟手里还是有活的,哪里敢这么全心全意的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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