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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试药员

    一个午后,烈日当空。各户人家皆闭户消暑时,四川碧玉山山道上,却有一名少年,走在一阶阶石阶上,步伐沉稳而缓慢,然而上山速度却不慢,明明刚刚还在山腰,这一眨眼的功夫,少年的身影便出现在山顶的一座府邸门口。少年一头短发,长衫飘飘,额头竟是一滴汗珠也不见。如果这时你能摸到他的皮肤,也许还是凉爽的。

    “这个天气还要出门,真是可怜啊。这趟免不了要吃苦咯!”少年低头自语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只见府邸屋墙高耸。乌漆铜钉大门像是常年紧锁着,外人无法窥知墙内风光一二。门前有一座石碑坊,牌坊正中刻着两个朱棣大字“唐门”。

    少年撇了撇嘴,敲了敲大门。不一会便传出了脚步声。随着门的打开,少年刚才清澈锐利的眼神仿佛暗了下来。门开了一条小缝,出来一个护卫模样的人,问道:“有什么事吗?”少年翻了翻衣服,从里面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拿到那人眼前说:“我是来当试药员的”。那护卫这时才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少年道:“小兄弟可曾看明白这告示,唐门试药,生死天命阿!”“看见了,不是说有一千两嘛,这样我就能还清赌债了。”少年乐呵呵地说道。那护卫无奈一摇头“行,跟我进来吧。”说完把大门拉开一小缝,让少年进来。

    少年跟在护卫后面,观察周围环境,四处花草很多,之中石子小路四通八达。二人没有走正中大路,而是沿边缘往后院绕去。一队队唐门弟子巡视而过,这些人个个眼神锐利,脚步稳健,显然都是高手。少年微微一乐,跟着进了后院一个小独立花园中。护卫说道:“就那里,跟那些人一起”。少年一看,果然,那站着一堆人。“这些都是来应征的啊?”“当然,一千两,谁不想要。”护卫说完就转身走了。

    少年一看人群,“好挤”。转身坐到了假山上,眯起眼睛来。迷迷糊糊刚睡着,忽然下面一阵热闹,有人喊叫。少年微微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一下照进来,半眯之间看到下面一群人之间,站立一位淡紫衣裙少女。正是二八年华,五官清秀,抿着嘴,一双大眼慢慢看着人群。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散开来,周围慢慢安静下来。她抬着头看了一下说道:“还不下来。”“啊”少年一起身,正要跳下去,没想到脚腕处一阵麻,身子不平衡摔了下去。少年本来想稳住身形,又怕太过张扬,一迟疑,砰的一声着落了。那少女低头瞪了一眼少年,“起来,站到那边去。”脸色如刚才一样淡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哦”少年起身站好。少女说道:“我叫唐心钰,是唐门毒药配方与提炼司的主管。这次你们应征的试药人就是跟着我,事先说明,试药风险很大,各安天命,而且这次我只要一个人,所以要有一定考核。首先,前面那块大石,谁能挪动它”。众人皆叹了一口气,这石头体积巨大,别说一个人,几个人也不一定能挪动。有人喊道:“不是试药吗,要那么大力气干吗?”唐心钰没理会,还是看着众人。这时,一个大汉过去,双手放在巨石两边,一声大吼,双臂肌肉瞬间巨大。不过巨石依旧纹丝未动,大汉摇摇头,下去了。又相继几个人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唐心钰见刚那少年站在一边,无所谓的笑着,说道:“那个谁,你笑什么,你来试试。”“我叫即墨羽钒,不是那个谁,而且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那么大力气,能给我来个棍子不?”唐心钰一转头,对那护卫说:“去给他一根。”这时一个护卫拿了棍子,即墨羽钒接过棍子,在巨石周围晃了晃。捡了块小点的石块,放在离巨石一段距离处,用棍子插进巨石底部,放在石块上。一个翻身,一手扶棍的翘起一头,整个人竟倒立棍上。巨石应声而动,翻动了一下。即墨羽钒一个飞身而下,冲唐心钰一个眨眼说道:“怎么样?”“嗯,还算有点脑子吧。”唐心钰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点头。这方法固然是利用巧力,减少了巨石的重量。不过依旧不是没气力的人能撼动的,而用力过猛棍子又容易折断,看来这小子不简单。正想着,即墨羽钒晃到唐心钰身前,手掌一转棍子,说道:“那是!别说巨石,就是你,我也能用它挪动你!”唐心钰脸色一寒,眼神锐利,一抬腿,正踢在即墨腿上。“回去站好。”即墨回身一扔棍子。人虽老实站好,面上笑容依旧。

    唐心钰一整容颜说道:“第一题过去了,下面是第二题。你们别以为试药是简单工作,下面你们在这里转转,看看我这里花草种的如何。”众人听后纷纷看向周围,有的摸摸树叶,有的闻闻花香。一个斯文的声音说道:“这园子鸟语花香,春意暖暖,像人间仙镜一般啊!”话音刚落,另一壮汉说道:“看你就知道拍马,看那!”手一指一朵在不远处傲然开放的白花。“这个就不合适,万花丛中,万紫千红,花红柳绿,就这白花,不配!”众人纷纷点头之际,一声不和谐的笑声响起。众人一回头,看见即墨羽钒乐得不亦乐乎啊。那壮汉走过去:“你乐什么啊?”即墨抬头看了下那壮汉:“那白花要是不配种在这里的话,恐怕就再没有合适种的了”。

    “像你多懂似的。”那壮汉不屑的说道。

    唐心钰说道:“你认识此花?”

    “原来没见过,书上读到过,这种应该是曼陀罗,原产自印度,全株有毒,其叶更甚,可使人肌肉松弛,若中毒深后,甚至会精神错乱,产生幻觉,最后昏迷死亡。”即墨羽钒看了下周围,继续说道:“曼陀罗分为三种,红、白、紫色花,其中白色毒性最强,看来唐门毒药名不虚传啊!”

    众人惊讶地看向那白色花朵,其在阳光下晶莹发亮,却没人有心情欣赏。这巨毒之物,就随便种于花园之中。各人都在庆幸刚没有乱动。

    唐心钰听罢,看向即墨羽钒的目光有了一丝赞许。这女孩年龄不大,但是对毒物却是无比的热爱。听到懂之人,心里自发的赞许。

    即墨羽钒倒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心里想着好在之前偷偷去了趟同仁堂找老师傅,要不对毒物其实是一窍不通啊。也好在唐心钰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从身边唐门弟子手中拿过一个盒子说道:“这是第三关,这里面是金银血蛇。去年我从一高人手中得来,巨毒无比,而且目前为止,无药可解。”唐心钰话音未落,众人皆发出惊叹。

    “这开什么玩笑,解不了,你要我们干吗?”龙套甲说。

    “就是,真要把命搭这里啊?”乙附和道。

    “喊什么,想走的马上可以离开!”一个唐门弟子大声呵道。明显是带了真气,声音阵阵刺耳。

    果然有一部分人嚷嚷着要求离开,由一队弟子带了出去。剩下一大半人,心里也有些发怵。不过惦记着一千两银子,还是坚持着听下去。

    唐心钰看了看剩下的人,目光冷淡如初。仿佛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继续说道:“这血蛇通人性,虽咬伤无药可治。但有我在必不会攻击你们。现在要你们托在掌中一柱香即可。不过我先说明,金银血蛇不是普通之物,其接触都也会中毒,全身麻痹,奇痒无比,至少一个时辰。”

    这次众人倒是出奇的安静,这明显也是无药可医,靠自己了。钱大家都想要,不过这些人大多是游手好闲之徒。谁也没有那样的经历,中毒谁不怕啊。连即墨羽钒也站在人群中,沉默无语,只是盯着那盒子。唐心钰打开盒子,里面一条三寸长,细若小指的红色小蛇在慢慢爬行着。

    “嘶!”站得近的大汉倒吸了一口凉气。“算了,我还是走吧,这还不如回赌场挨顿打还账的好!”说完后退了几步,身后众人也神情差不多。

    即墨羽钒轻叹了口气,走了出来说道:“唐大小姐,你这是闹着玩下死手啊?我要是万一英年早逝了,你记得帮我照顾家里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有……”即墨羽钒还没说完,就看见唐心钰已经把手虚放在盒子上。那小蛇腾空而起,竟悬空于唐心钰手下。“说完了没,你要不要接受第三关。”“唉,好吧!”即墨羽钒表情无奈地伸出了手,虽然表面上无所谓,不过手掌中一层细细细地汗珠出卖了他,他也是人,也会紧张。

    唐心钰缓缓地走向即墨羽钒,那小蛇一接触到手掌,马上伸直起来,仿佛要攻击一样。但一瞬间便虚盘起来。即墨羽钒正紧张的盯着那蛇,鼻中一香。耳边响起了唐心钰轻声的话:“不要用内力,否则我也不可控制它。” 即墨羽钒看了下她,身子放松了点。

    这一刻钟,即墨羽钒简直觉得度日如年。不对,是度秒如年啊!全身一直僵直不敢妄动,手中早已麻木。一柱香刚刚熄灭,唐心钰一挥手掌,那血蛇便消失了。即墨羽钒拉紧的神经突然一松,直挺挺的倒于地上。此时如果即墨羽钒没有昏倒,应该能发现院中除了守卫已没有一个外人。唐心钰在即墨羽钒接受之后,便让其它人都下山了。因为她心中已经选定了人选。不过绝对不是看上了即墨羽钒,而是她的确需要一个身体强壮,而且可以忍受痛苦的试药员。虽然他还没经过中毒之后的一个时辰,但凭他敢站出来接受,就已经通过了唐心钰的测试。

    “把他抬到我院子里去!”唐心钰说完转身离开了。 “是”几个弟子找了个担架,把即墨羽钒往上面一扔,抬起来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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