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死劫难·到底是谁救了谁？
这一次，是罗千有史以来最难熬的一次出行。顾汐知可以做到一整天不说话，而罗千每日最期待的便是早点到驿站喘息一下。
同乘两日之后，罗千向蝶依借了本书消磨时间。蝶依随身携带医书，有本介绍草药的罗千还能读得下去。
这本书有大量的篇幅介绍奇花异草，罗千没想到，一旦读下去，自己越看越来劲。她有一个信念：记下来，以后遇到也不至于有眼不识泰山，兴许还能转手卖了赚钱。
在金钱的驱使下，她两眼放光，口里无声却振振有辞。她异常专注，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头也不抬，屁股也不挪一下，突击赶考也无外乎如此！
殊不知顾汐知竟抬眸看了她好几次，他愈发觉得，罗千脑回路极为清奇，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人。
马车内光线暗了下去，罗千看了一整日的书也乏了，她挺直了有些僵硬的脊梁，抬头看向顾汐知，刚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顾汐知便揪起她的侧衣领喝道：“跳车！”
她一脸发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已被顾汐知从马车上拽了下来，整个人扑街。“咔”的一声，面具都磕裂了。
又是“轰”的一声，马车跌下了旁边的悬崖，可怜的马匹在崖下发出一阵惨烈的嘶鸣。若不是顾汐知反应及时，现在粉身碎骨的就是他们。
“马车驶进迷阵，其他人跟我们走散了。”顾汐知右手紧握佩剑，警惕地说，“其他人可能都已昏迷。”
“这片林里怎么会有迷阵？”看到顾汐知的神色，罗千也紧张起来，四处张望，这里确实越看越诡异。
“书白看了。”
顾汐知嘲讽的声音提醒了罗千。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长满了奇花异草，形态色泽怪异，细一看，不少还在蝶依那本书上出现过。书上说，这类花草生长之处，土壤、气候都非同寻常，若多种奇草共生，它们散发出来的气息轻则可致幻，重则可夺人命。傍晚雾气笼罩森林，一个天然迷阵便横空出世。
“此种情形王爷早就料到？”罗千惊恐万状。
“但没料到会这么厉害。”顾汐知已让人做了充足准备，马匹、马车都喷涂了防毒药剂，他们此行每日的食物里也专门添加了防致幻的药物，结果还是不能顺利走出迷阵。
这种时候，罗千就无法淡定了。不会武功、天资平庸的废柴体质的弱点，在此种场景下必然暴露无遗。傍晚的森林静谧而阴森，她越来越心慌，差点就脱口而出：“大佬罩我！”
嘴巴合得紧，身体却很诚实，罗千下意识地闪到了顾汐知身后，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抱大腿”。
没曾想，那高大神武的凌王竟在她面前，以剑抵地，单膝跪了下去。
“？？？”罗千无语，这凌王难道是个比自己还弱的弱鸡？
“王爷您怎么了？”罗千紧张地俯下身，顾汐知没有回答。
好冷。罗千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并不是森林深处散发出来的，而是从顾汐知的身上。一层薄汗沁出额头，他皱了皱眉，原地盘腿而坐，闭目调息。
本来想让大佬带自己飞，结果大佬自己躺平了，那她接下来要干嘛？罗千在风中凌乱。
“王爷，现在我能做些什么吗？”虽然顾汐知已凝神屏息，一副不想被人打扰的样子，罗千还是忍不住问。顾汐知没有回答。
罗千猜测，顾汐知不是不想理她，而是没有余力睬她。察觉到他浑身寒气越来越重，罗千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奇花异草气息庞杂，会不会激发了顾汐知体内的毒？他莫不是毒发了？
肯定是这样！
正因为自己的废柴体质，她没有内力，反而不容易吸收周遭的古怪气息，不易中毒。罗千在这里毫发无损，也跟她密室里那口温泉有点关系。那口温泉是特地打造的“药泉”，天然温泉水从草药种植园一路引到地下密室，罗千隔三差五就去泡澡，对身体自然大有裨益。
罗千瞅了顾汐知一眼，快步往丛林深处走去。
感觉到罗千气息远去，顾汐知眼眸微眯。看着她快速离去的身影，他眸中透出无限薄凉，杀气蔓延。他心道，待本王缓过来，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把你撕了。
罗千确实动了跑路的心思，但仅思忖片刻，就觉得意义不大，人生地不熟，她赤手空拳能跑去哪里，可能还没逃掉不是遭遇猛兽袭击，就是被缓过来的顾汐知逮了。即便成功脱逃了，慕白和凌王都不会放过她，能力够不上欲望，还不如老老实实当缩头乌龟。
过了好一会，丛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罗千又快步回来了。她两颊沁着汗，面上似染着一层红晕，抱着一捆细柴火，气喘吁吁地来到顾汐知身边蹲下，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生起了一堆火。
“王爷，有火会不会暖和点？”罗千很担心，大佬万一真倒下了，她会很迷茫！
罗千喃喃道：“看到火光，其他人醒了会不会赶过来？不会把这林子里的妖魔鬼怪也引来了吧……”
顾汐知毒发得突然，寒冷如毒蛇般在他胸腹翻腾，罗千生的火其实对他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通过运功调息，让内力自行冲破寒毒对他的掣肘。听到罗千在火堆边搓着手，声音因害怕有点抖，他竟有点想笑，而上一秒他还怒不可遏，认定罗千趁机跑路了。
“王爷，我在这里守着，有事您吩咐。”罗千刚才进林子里感觉阴森异常，至今还忍不住瑟瑟发抖。她扭头看了顾汐知一眼，恰好他微眯着双眸也正看向她。顾汐知微眯着的眼线狭长，瞳孔中透着细碎的光，竟蕴含着蛊惑的气息。
罗千下意识地别过头去，闭了嘴，心想大佬你快点排完毒吧。这种时候，她更宁愿相信顾汐知能搞定这种棘手的情况，而不是跟她一起坐以待毙。
完全被夜幕笼罩的森林寒意更甚，罗千盘腿坐在地上，以手支脸打了会盹儿，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她凑到顾汐知身边，看到他面色潮红，双目紧闭，眉头紧缩，全身的汗已经浸湿外衣，他的里衣和中衣领口大开着，脖颈上大汗淋漓，在火光映照中显得锁骨更深。
这场景有点危急，但也还有点香艳……又冷又热一定很煎熬。罗千知道轻重缓急，也顾不上尴尬，忙问：“王爷出了很多汗，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见顾汐知没回应，她猜测可能他处于运功的紧要关头，顾不上回应自己。她又在一旁静静蹲了会，发现顾汐知出汗更多，她又忍不住道：“王爷如果您想喝水就点点头，小人去取些水，不想喝就不用回应。”
说完，她又靠得离顾汐知更近些，等他反应。又等了一小会，他还是没反应，罗千心道自己还是退远一点吧，平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大概也不想被人看到此种模样。突然，顾汐知睁开了眼，轻轻点了点头，长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好咧，王爷等会儿，去去就来！”罗千内心充满了雀跃，心道，人有回应，就意味着不是快要挂了，虽然林子里里有点吓人，但也总比什么事都做不了好得多！她擦了下火折子，快速走向林子深处。
顾汐知其实并不想喝水，但方才处于调息的关键阶段，他的感官异常敏感。罗千靠近时，他竟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脖颈上，有点热又有点痒，乱了他的心神。他察觉到罗千在身旁还在等他回应，不知道还要如此待多久，便索性点头“轰”她离开。
罗千这次回来得倒是快：“王爷，我没找到水源，但找到了另一个好东西！”她也不顾对方还闭着眼，拎起手中一片硕大的蓝紫色叶子晃了晃：“这玄霖罗刹草，叶片肥大，汁液鲜美，不仅水分充足，而且有驱寒补气的功效。这是在蝶依那本书上看过的……我刚才先行吃吃了一片，没中毒！”
罗千说话时气息波动较此前更大，热气直冲顾汐知脸颊，他皱了皱眉，伸手一把捏住那玄霖罗刹草叶，哑声道：“知道了。”
顾汐知的语气有点不耐烦，罗千便识趣地绕到火堆另一侧。顾汐知嫌她靠得近，因为她的呼吸又乱他心神了。不过，罗千现学现卖找的那片叶子，确实有助于他排毒。
罗千坐在顾汐知对面，隔着火堆，看到顾汐知凝神片刻后抬起手，咬了一口手中的叶片。她本来有点泄气的心情不由得为之一振。
吃了玄霖罗刹草，顾汐知感觉呼吸顺畅不少，睁开眼，火光对面的罗千此刻眉眼弯弯。他从未想过，迫不得已留在自己身边的罗千，竟会因为帮了自己而开心。
顾汐知虽然力气已回来一些，但依然无法动弹，如果强行行动，毒性会直钻心脏有性命之忧。
罗千已经进了密林两次，但其实没敢太深入，因为在密林里，她隐约能听见一个恐怖的呼啸声，类似某种鸟在扯着嗓子在尖叫。眼下，关于火光可能会引来怪兽的担心还真应验了。
一群站起身齐腰高的动物，成群结队地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罗千警觉地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妈呀，那是一群“巨兔”！一下子来了一二十只，后面的还源源不断！灰色的毛发，猩红的眼睛，尖利突兀的切牙，难道是长期吃了奇花异草变异成这样？那哪里是兔子，明明是怪兽！罗千心跳如捣鼓，退到顾汐知身边，心想，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不采取防卫，大佬还没恢复我就已经挂了。
顾汐知不是没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而是又到了一个攻关期，他不能轻举妄动。罗千见他呼吸平稳、岿然不动，心下一横，拾起凌王佩剑“勿忘”，默念着“死马当活马医吧”，朝那一只只奔过来的巨兔劈了过去。
作为武功废柴，罗千唯一一点动刀的经历就是小时候砍柴，别人砍一到两刀能砍断一根，她自己要砍四五下，力道、准头、速度，没有一个行。但情况危急，她也只能拿出玩“水果忍者”的劲头来切了。
如果现场只有她自己一人，保不准她会边哀嚎边哭出声，但眼下有两个人，另一个人有机会能带她离开，只是暂时遇到了麻烦不能动弹。为了保住他们生存的希望，她聚精会神左劈右挡，哪还有时间哭？只抱着一个信念：能护住顾汐知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柴当然不是她自己，而是身边那尊沉睡的大佬。
顾汐知的剑“勿忘”经秘法炼制，剑身锋利雪亮，拿在手上颇有分量。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典型代表，罗千使剑的动作格外笨拙，砍得满身是血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狼狈了。这边还来不及挡，巨兔就从那边扑了过来，挥剑的速度还没有身体挡过去快。兔子没砍死几只，罗千都被又咬又抓，手上腿上十几道口子立刻淌出血来。
一般人猝不及防被动物伤到，嘴里不是发出惨叫就是□□，罗千下意识的反应则颇为清奇，她把这辈子和上辈子所知的所有粗话不带重复地骂了个遍，大多是来自现代的流行语：“cao！”“去你妹的！”“我勒个去！”……她只能赌伤口伤得不足够深，赌巨兔的牙齿没有毒，否则她现在所做的无非是更快迎接死神而已。
尽管周围情况危急，但顾汐知在一片混乱中毫发无伤，一只兔子都没能近他身。
在即将突破紧要关口时，他的神志陷入了混沌中。四周弥漫的花草气息对他有催眠的作用，刚才仿佛还处于冰天雪地的包围里，下一秒就进入了春暖花开的世界中，身体不再僵硬刺骨寒冷，而是开始松弛温暖起来……他的意志在睡去和不睡之间摇摆，显然身体更倾向于拥抱温暖的感觉，意识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全然不知，如果真的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罗千运气实在背，手臂腿上，甚至连腰上已全是密密麻麻的口子，她飙了满满一箩筐脏话。顾汐知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但罗千的骂咧咧之声竟一点点把他从沉睡的边缘拉了回来。待他神识完全清醒时，只看到自己的佩剑勿忘鲜血淋淋跌落在眼前，随之摔下来的还有满脸是血的罗千。
他迅速伸出左手托住了她的背，右手捞起勿忘，长剑一挥，身边三只巨兔当场即被开腔破肚。罗千又累又痛，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看到顾汐知清醒过来且还站了起来，忍不住轻声道：“太好了！”她的脸很脏，一脸血渍却衬得眼睛格外明亮。
顾汐知剑锋一凛，近身的数只巨兔又被砍了个措手不及。这些怪兽似乎感受到了他骇人的气息，竟在两人八尺以外的地方定定站住，不敢动弹。
“能走吗？”顾汐知问。
“咳……可以试试。”
顾汐知放开托着罗千的手，就见她踉跄地摔了下去，罗千刚才已经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了。
顾汐知伸手去拉她的手臂，罗千痛得口中嘶嘶吐着气。顾汐知换了个姿势，试图去搂她肩膀助她站起来。手刚碰到她，罗千又痛得咬牙切齿轻呼起来。
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好的？！顾汐知无语，他默默蹲到罗千前头，急促地催道：“上来。”
“啊？”罗千正跪坐在地上，过了刚才欣喜的劲儿后，思忖着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受伤，结果只有头和胸腹这仨位置还没中招。她还在琢磨自己怎么样能站起来，一时没明白顾汐知的话。
“先背你一段。”顾汐知催促道。
“啊？”罗千一怔。罢了！要想活命也别无他法，她伸出手，依然有些迟疑地圈上了顾汐知的脖颈，轻声道：“谢谢！”
罗千身体覆过来，顾汐知也是一怔。
顾汐知刚背着罗千站起身，从另一个方向，一群发出怪叫声的动物又上蹿下跳地跑过来了！罗千艰难地转头一看，是一群满嘴獠牙的长尾猴。它们进攻的速度更快，喉间拼命挤出尖叫。顾汐知把勿忘重新收回腰间，两只手臂从罗千的膝盖下穿过，托着罗千的腿，在山林间一路躲闪一路跳跃，他的速度更快！
“诶，王爷，您的手臂康复了？……”罗千刚才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这下总算察觉到了，但顾汐知没有回她。
一路上下颠簸，把罗千震得头晕脑胀，愈发浑身乏力、意识凌乱，她还哪里记得凌王究竟是哪只手曾经动不了。顾汐知速度极快，很快就把那群长尾猴甩到身后十米之外了。
罗千全身这也疼那也痛，再颠一下感觉骨头就要散架了。“能不能……停一下？”她艰难道。
“不能。”顾汐知冷淡地说。
罗千是真的痛到生无可恋，只好更紧地搂住了顾汐知的肩。顾汐知宽背窄腰，肌肉紧实，但身形隐隐还有种少年感，似曾相识。关于罗万万的回忆从刚才顾汐知蹲下起就不断涌现。
罗万万与她虽是同岁，但不知他已背过她多少次，第一次来例假痛经送回家的时候，在学校膝盖受伤送校医室的时候，还有为了给家里赢奖品，两人组队参加背人百米赛跑……虽然后来，罗万万逐渐长得牛高马大，但在她眼中，始终浑身充满着少年气。
“……知道了哥哥。”罗千应道。
本来还在一路奔跑的顾汐知，忽然来了个急刹车，颠得罗千直接把嘴贴上了顾汐知的后脖颈。这一撞，吓得罗千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想起刚才说了什么。
“啊不，口误了……”罗千尴尬地帮顾汐知拨了拨头发，“方才是不小心……那什么，我对王爷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罗千手忙脚乱这一拨弄，竟瞧见顾汐知的后脖颈有个羽毛形状的刺青，好像有点眼熟，但不记得在哪见到过了。
感觉罗千的手触到自己的脖颈，顾汐知身体僵了僵。他低声喝道：“抓紧了！”随即，一声雷鸣般的吼声从侧后方传了过来。妈呀，一头黑熊闯入了罗千眼帘，她心里凉透了。此刻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只想睡过去。
黑熊攻击力极强，对于顾汐知来说，如果不背着自己，持剑应付至离开肯定会从容很多。然而顾汐知背着自己，为了让自己稳稳地待在背上，一直没有拔出佩剑，而是拼命带着自己在逃跑。顾汐知背着她躲避猛兽已有半个时辰，有些微喘。
罗千知道，他虽然熬过了前一个毒发期，但保不准何时又会触发新一轮毒发，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迷障森林。而罗千自己除了时不时哼哼两声，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成了累赘。
早前罗千给顾汐知挡兔子的时候，因注意力都在战斗上，受了也伤能忍则忍。一旦停下来，身上的痛就变得格外难忍了，尤其是右腿根处一阵比一阵更疼，让她不禁想，这么疼，倒不如直接死掉还痛快点。
“……王爷，要不您放下我吧。”罗千有气无力地说。说这话的时候，罗千的求生意志在一点点的消散，她平日贪生怕死，但大难临头她又想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这种绝望的感觉前所未有，身体疼痛和呼吸困难已然把她逼到了绝路上。她的意识开始涣散，这一世，自己结识了不少人，也留下了一点点印记，可扪心自问，又有什么是自己真正的牵绊呢？保护不了家人，也保护不了自己。如果让她拿出一个无论如何都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她竟一个都说不出来。这么多年来，她看似随遇而安，实则常年与孤独、隐忍、伪装、算计为伍，活得很累。
她真的很沮丧，心里憋闷又难过，殊不知一滴眼泪滑落脸颊，悄然无声地滴进了顾汐知的领口里。
“你要等死？”顾汐知语气里升起一股怒意。
“及时放手吧……”
“抓紧了，闭嘴！”
罗千明显感受到顾汐知是对她这“烂泥扶不上墙”感到恼火，但她还是卯足了最后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失血过多，可能快不行了。王爷能不能帮我给龙儿传句话？跟她说：你一定可以过上你想要过的人生……还有我娘……”
“住嘴！”顾汐知打断了他。方才那一连串话耗光了罗千的力气。本来罗千还想拜托顾汐知帮忙去救赵大娘和南宫翔，但顾汐知没让她再说下去。说来也奇，在最危难和绝望的时刻，她竟把心中最后的期许告诉了顾汐知。
顾汐知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死在我背上，你倒想得美。”
他话音刚落，只感觉肩头一沉。罗千实打实昏死了过去。她的血也染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