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难杂症

    古铜镇地处边境,北接夷族,乃是川郡下设镇之一。

    苏子章正是川郡新上任的太守,郑员外家业再丰厚,在太守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若能与他搭上关系,李薇乐父亲的冤屈与债务就有解决之时。

    苏太守千里迢迢,亲自前来,却见揭榜的人是如此年轻的少女,顿觉被骗。

    他怀疑:“你是大夫?”

    李薇乐笑着摇头。

    “那你如何敢揭榜,你可知如此耍骗朝中官员,本官可以捉你入狱。”

    李薇乐此时只恨太守晚来一步,只得再次吹奏木笛,又叫了隔壁铺子的张大娘自证。

    苏太守脸色严肃,沉思片刻,要求李薇乐即刻动身。

    从始至终,郑逑与所带的家丁侍卫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儿行千里母担忧,李周氏忧心忡忡,将她拉到一旁,紧握手不肯放她走。可她也知晓这其中利害,因而只是踌躇。

    李薇乐也放心不下李周氏,虽已浅显了解阿牛人品,知晓他并非恶人,可男人终究来路不明。

    万一……

    目光所向,顾罗舟随意坐在凳上,撑起头,嘴角笑得弯弯:“你就放心去吧,老板娘,你的事就是小人的事,你的娘就是小人的娘,我会好好照顾咱娘哒。”

    半个月过去,他已经完美融入了杂役身份,除了嘴欠,时不时蹦出几句僭越的鬼话。简直百依百顺,让往东绝不往西。

    就拿劈柴的活计来说,边吐血边用半晌时间,硬生生砍出了半个月的用度。

    震惊李薇乐一百年,真分不清他的孱弱还是坚强,还是……搞笑。

    此时呢,他因刚才的打斗又吐出口血,脸也挂彩,竟还能得意洋洋笑出来。

    李薇乐还是震惊:“你脸……”

    顾罗舟抹了把脸,目光冷冷刮了眼跪在地上的郑逑,又展出一笑,眨巴眼睛:“相信我,我绝不让杂七杂八的人靠近咱们铺子半步,你安心去吧。”

    苏太守亦看出其中龃龉,责令郑逑不得任意妄为,郑逑慌张中,和侍卫们连滚带爬离开了。

    得了允诺,李薇乐这才安心上路。

    途中,苏太守将其父的状况娓娓道来。

    苏太守的父亲姓苏名堀,今年已七十有一,虽已白发苍苍,但身子骨一直硬朗,耳聪目明,识人断字不在话下,神智清明地很。

    自打一个月前,川郡庙会,老爷子跟着去听了几出戏,当晚回到家就不对劲,用膳时,脸色青紫,最后竟硬生生吐出口鲜血来。

    之后更是卧床不起,后来好不容易醒了,状似疯癫,不吃不喝不穿衣物,蓬头垢面整日往书房跑,将古籍书卷翻乱成一锅粥。更是连自己儿子,也认不得了。

    请了好几位大夫来瞧也不见好,最后只能张榜募才。

    听到这里,李薇乐还是一头雾水。

    几日后,川郡,太守府。

    朱红柱子撑起威严的门楣,匾上烫金的字流光溢彩。

    李薇乐联想起自家那破破烂烂的屋子,深深叹了口气,暗自琢磨何时才能赚钱盖得起这么气派的屋子。

    当李薇乐与苏太守风尘仆仆,刚踏入门内,一声凄厉的吼叫便已破空而来,随后传来老人低低的呜咽。

    苏太守脸色大变,匆匆几步,步入正厅,李薇乐紧随其后。

    苏老爷子赤脚,怀抱着本书站在八仙桌上,右腿裤腿卷了上去,几位家丁面无人色,慌张围起来防护,可老人只是更抗拒,最后竟像个孩子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爹,您站那么高作甚么,快下来吧。”

    家丁连连附和:“是啊,您快下来吧,别吓小的们了。”

    可苏堀目光呆滞,嘴里咕咕噜噜:“你是谁?”

    “哎呀,我是您儿子苏子章啊,你怎么又忘了。”

    “胡说!我今年二十二,连亲都没结,哪来的儿子。”

    苏子章没有太吃惊,好像这类对话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爹,您今年已经七十一了,我都不惑之年了。”

    老爷子听了这话,像是不能理解,眼珠不灵活转动,最后昏了过去。

    自是一片手忙脚乱,将父亲安顿到房间后。苏子章愁眉紧锁:“李姑娘,你都看到了,可有法子医治。”

    李薇乐方才静静观察,苏堀的失忆症,似乎真的不是年迈身体衰退带来的,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木笛,点点头:“让我来试试。”

    她靠近塌边吹奏,一曲毕后,苏子章捋胡子皱眉:“结束了?”

    “没有,此木笛的功效乃是呼唤患者自身治愈力,需得每日吹奏,大约十日后,会有效果。”

    此话与江湖骗子如出一辙,苏子章将信将疑,令她住下了。

    往后的日子,老爷子每日发疯,苏子章叫了许多大夫每日针灸,大夫连连摆手,说从未见过此等因难杂症,无从医治。

    苏子章失望之余,也只能寄托于李薇乐每日吹笛。

    转眼间来到十天后。

    暖烘烘的地龙烧起来,将房外的寒冷隔得干干净净。

    苏堀被几个家丁拉着,苏子章在一旁捂着膝盖,他刚被踢了一脚,朝廷官员的日常事务并没有那么清闲,家中父亲的癫狂,早已将他折磨得脸色蜡黄。

    他神色阴沉提点李薇乐:“最后一天了对吧,快吹,如若没有效果,你知道的。”

    李薇乐本就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这些天来也压着一股气,偏偏有求于苏子章,只能将怒转成吹曲子的声音。

    一支气势逼人,节奏逼仄的曲子响亮吹出。

    随着乐调结束。

    苏子章凑到老人面前,试探问:“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苏堀抬眼,手掌乱舞着,“啪”狠狠打在苏太守脸上:“盗贼!你这个盗贼,该死!”

    喊着还要起身再打,分明是没有半点好的迹象,反而更不认人了。

    苏子章大喊:“李薇乐!”

    “哐当”木笛掉落在地上。

    在苏子章要杀穿她的目光中,李薇乐呆在原地。

    怎么回事?十日,不该一点效果都没有啊!哪里出了问题,李薇乐百思不得其解。

    捡起来又吹了一遍,还是不成。

    再吹一遍,苏堀依旧目光呆滞,半点未好转。

    苏子章从未真正信她,乐器治愈,过于匪夷所思,他早就对她有所怀疑,几日积攒的种种情绪一股脑向李薇乐砸去:“一派胡言,你这女子,根本就是招摇撞骗,来人呐,把她给我拿下。”

    几个家丁得令将她制服在地。

    李薇乐倒在地上时,又迷惑又气恼心中大喊:“系统!你给我出来!”

    【宿主怎么了】系统音及时响起

    李薇乐不解:“祛病木笛为什么会失效!”

    【不是失效,宿主,哎,您似乎搞错了咱们乐器疗养系统的本质哦,疗养疗养,效能有用但有限,祛病木笛,治疗小外伤最明显,治其他病也只是配合药物使用,通过增强自身抵抗力来治病,疑难杂症治不了。简而言之,乐器不是万能的,不然,还要医生干嘛呢?】

    被人背刺的感觉,盈满李薇乐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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