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严宁换好了衣服在门外等他,左等右等也不见沈墨人影,便想过去敲门。
她刚要抬手,门打开了。
他没有换粗布衫,而是穿着他那宝贝到不行的雪缎长衫,修长挺拔,双手背后,打量着严宁说:“呦,这破衣服你还真穿的上啊?”
严宁看他这身打扮,真是气得头炸:“你,你怎么穿这身衣服?我给你拿的衣服呢?”
“扔了,我沈墨这辈子都没穿过粗布衫,我怕起疹子。”他就这么瞧着她,毫不掩饰眼里的嫌弃。
“你就打算穿这身去鬼镇?骗鬼呢?他们怎么可能让你进去?”
“你又没去过,怎么就知道我进不去。”
“你…”
“别你了,赶紧上马,我自有办法。” 他懒得和严宁多做解释,自顾自地上了马。
严宁瞪了他一眼,也骑马跟上了。
到了鬼镇后,严宁望着高高的外墙问道:“这也没有门啊,而且也没有人出来,咱们可怎么进去呢?”
沈墨清了清嗓子,大喊道:“见鬼啦,见鬼啦,见鬼啦!”
这一嗓子吓了严宁一跳,她瞪着他怒吼:“你,你有毛病啊你!你喊什么呀?”
“我这是在叫门,上次来送货也是这么喊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沈墨没有理会严宁的白眼,继续喊道:“我们接到了阎王贴,赶快出门迎接。”
这时,上次的那个老头又出现了,还是带着几个护卫向他俩走来。
老头走近瞧了瞧严宁,没有说什么,又瞧了瞧沈墨,似是有些犹豫,但是又不确定。沈墨在心里想着:上次带了假胡子,还是夜里乌漆嘛黑来的,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算他命好,老头果然没有认出来他,拿出了两块黑布。
严宁接过黑布刚想要蒙眼睛,老头打断她,指了指鼻子。
哦,原来是要捂着鼻子,这倒是有意思。他二人把黑布系在了鼻子上,却没想到一下就昏了过去。
待他们醒来时,已经到了一处空荡荡的屋子里面。
这房间有些昏暗潮湿,严宁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沈墨已经端正坐在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儿啊?”
“你才醒啊,老弟。”沈墨将严宁扶起来。他无法确定四周是否有人偷听,只好给她使眼色。
“老弟?” 她差点没反应过来,“哦,大哥,我们这是在鬼镇了?”
“应该是,就是没想到进鬼镇的方式竟然是迷晕了再送进来。”沈墨无奈地说,“原本以为进来能大干一场呢,没想到啊,这群人并没有慧眼识珠的本领。”
此时,这屋外的人正在透过墙上隐秘的两个小洞观察着他们。
此人戴着一只眼罩,对旁边的人说:“你确定当日定下来的两个人是他们?”
那人回道:“这……, 属下当日确实将帖子给了马家兄弟,可他们的面貌,属下实在记不清了。但是这个人身穿的衣服,确实和当天我看到的不一样。”
“确实不像是个铁匠,随我进去。”
门慢慢打开了,这二人慢慢走了进去,严宁和沈墨立马起身。
这戴眼罩的人上下打量着严宁和沈墨,随后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沈墨说道:“我叫马车,这是我弟弟马路,我二人在江州叔叔的铁匠铺中做学徒。”
此人一脸怀疑的表情,慢慢说道:“学徒?你这身穿戴可不像是学徒,倒像个……”
他一副认真努力思考的样子,终于想起了个令他觉得靠谱的说辞:“像个整日逛青楼的花花公子。”
这话严宁倒是很难不赞同,在心里翻了个浅浅的白眼。
“做学徒做了几年了?”
“三年。”
“都会些什么?”
“打犁头蹄铁这一类低级活计我是一样都不会。”
那人明显怔了一下:“不会?小兄弟,鬼镇可从来不收无用之辈。”
“我研究的是冶炼之术。” 他继续面不红心不跳地说:
“我自小天资聪颖,我叔叔说这等人才若只是像他们一样做些低等活计,实在是埋没了,因此我前些年去了很多地方学习历练,上个月才回来江州。正巧听说鬼镇正在招募人才,我兄弟二人便迫不及待了。”
严宁听了这话有些冒虚汗,她属实是佩服沈墨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现如今二人被架在了火上,要想不被烤熟,只能继续编下去了。
只是这该死的沈墨,他把自己编得如此厉害,半点儿没说道自己。她要怎么办?
沈墨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说道:“至于我弟弟嘛,自然是跟随我游历,不过他没有我这等天分,只能做些打打下手的杂活,虽然没什么技术分量,但是我没了他还真不行。”
得,他只三言两语,就把严宁变成了他的跟班,真够可以的。
那人在仔细掂量着沈墨的话,随后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原本也想要来鬼镇?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们冶铁人的殿堂啊,我可是从小听着鬼镇的传说长大的。”
那人直接愣住了:殿堂?传说?他莫不是傻了?
严宁觉得沈墨的戏实在有点过了,立马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我哥的意思是说,我俩小时候每次调皮捣蛋,大人们就用鬼镇吓唬我们,说小孩子不听话,就会被鬼抓走吃了。所以说,我们确实是从小听着鬼镇的传说长大的。”
这番解释虽然略显牵强,但是也马马虎虎能糊弄过去。那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没再追问,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一只鸽子飞走了,它带走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到了。
“到了,时间刚刚好,这盘棋总算有点意思了。”
太傅一手撕碎了这字条,一手将一枚黑子填入了棋盘中,他手拿折扇摇了摇,说道:“殿下,该你了。”
太子郢云非的神情有些恍惚,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背对着太傅望着远方,眼底露出一些不易察觉的疲惫:“太傅,咱们这么做究竟能有几成把握?”
“不好说,不过我能确定的是,若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可是一成把握都没有。”
“可是,我们下这盘棋会牺牲很多无辜的棋子。”
“这天下的棋盘这么大,能有几个有资格成为下棋的人呢?你选择成为一枚棋子还是成为下棋的人?”
郢云非的目光黯了一下,握着的手又收紧了些:“可是严宁,他是个不能多得的良将。”
太傅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向太子:“云非,你若没有磐石一样的心是无法成大事的。严宁的确是名良将,因此他才有资格成为这盘棋中最重要的一名棋子。”
郢云非停顿了一下,背对着太傅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今日还要去宫里见父皇,今天这盘棋就陪太傅下到这儿吧。”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太傅转身又在棋盘旁边坐下了,感叹道:“你若不忍心,那就只有我来了。” 他拿起了一枚白子毫不犹豫地堵住了黑子的去路。
郢云非从太傅府中出来的神色就不大好,他的侍卫吴卞虽看着也不敢问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位主子的心思是从来不与人说的,他虽然自十二岁起就跟在太子身边做伴读,却依然难懂他的心思。
“殿下,咱们该启程了,误了时辰可不好。” 吴卞掀起了马车的帘子,郢云非上去坐好后对吴卞说:“你也上来吧。”
“是。”
郢云非闭着眼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等一下父皇会跟我说什么?”
“这,无非是一些希望您能更上进之类的话罢了,这么多年不都是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吗?”
“说的也是,他从不会无缘无故召我入宫,每次都是在那些老臣们上本,说我整日无所事事,需更勤奋克己之后,才会在隔日召我进宫听训。”
他慢慢抬眸:“可是据我所知,这几日并没有人在父皇面前说过此类的话,太师也是在十天前面过圣,所以,他为什么突然下旨召我进宫呢?”
吴卞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他连太子的心思都猜不到,更别提圣上了。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远远就能看见柳公公在门口迎接。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郢云非稍稍欠身回道:“柳公公,麻烦您在此等候了。”
“迎接殿下是应该的,怎么会麻烦呢,圣上已在寝殿等候了,请随老奴过去吧。”
“寝殿?”郢云非有些纳闷,“父皇从来都是在明德殿召臣子觐见,从来没有过在寝殿召见的先例,柳公公可知今日是为何?”
“这老奴不知,不过圣上与殿下既是君臣也是父子,说不定今日所谈之事并不是国事呢?”柳公公稍稍说漏嘴了一句,也不知这太子能否理会这其中的意思。
郢云非眼眸转了转,没再说什么。他心里有些不理解:这么多年来,他与父皇可从来没有什么父子之乐,君臣得不能再君臣,今日这一反常态的会面怕不是有什么意外的事吧。
“咱们就走吧?”柳公公甩了一下拂尘。
“那就有劳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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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者直播间采访
小记:“大家好,今日请来的是太子殿下郢云非,欢迎哦”
郢云非:“大家好,好久不见了。”
小记:“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好像上次在东宫见过你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这是怎么回事?很忙吗?”
郢云非:“也不是很忙吧,但是作者大大可能把我忘了的关系,所以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小记:“那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呢?”
郢云非:“好问题,我猜啊,卡文了呗。”
小记:“你是说她编不下去了,赶紧往前找补找补?哈哈哈”
郢云非:“她怎么想的谁知道呢,反正肯定不是因为想我了。”
小记:“这次入宫面圣紧张吗?”
郢云非:“还行,反正每次都翻来覆去那几句话,我都背会了,有时候父皇说着说着忘词了,我都能提醒下一句。”
小记:“这么心酸吗?”
郢云非:“一般般吧,再心酸也没有作者心酸。”
小记:“哦?此话怎讲?”
郢云非:“都写了六万多字了,还只有4个收藏,你说心酸不酸? 哈哈哈哈哈”
......